別人不知道,但范珍珍作為宋思銘的絕對嫡系,很清楚,由誰繼任梁市長的專職秘書,很大程度上,是由宋思銘決定的。
她現(xiàn)在向宋思銘告狀,等于釜底抽薪。
只要宋思銘對艾昕瀚心生反感,艾昕瀚就當(dāng)不了梁市長的專職秘書了,也回不到秘書一科。
“說話辦事,主觀意識不要那么強(qiáng)。”
宋思銘卻擺擺手,教育起范珍珍。
“是,我確實有點兒主觀了?!?/p>
“不過,艾昕瀚也確實飄了,我都提醒他來見您了,他就是不動地方?!?/p>
范珍珍雖然承認(rèn)錯誤,但依舊不忘給艾昕瀚上眼藥。
宋思銘并沒有被范珍珍帶跑偏,根據(jù)艾昕瀚過往的經(jīng)歷,宋思銘站在艾昕瀚的角度,說道:“他以前在秘書一科的時候,被廖國鋒欺壓,心里肯定憋著一口氣,如今適當(dāng)?shù)蒯尫乓幌乱矡o可厚非,人終究不是機(jī)器,很難做到寵辱不驚。”
“但是您就能做到寵辱不驚。”
范珍珍認(rèn)真地說道。
“這種時候就不用拍我的馬屁了,我是給梁市長選秘書,必須做到公平公正,不能摻和任何個人情緒,你可不要拖我的后腿?!?/p>
宋思銘對范珍珍說道。
“我明白了。”
范珍珍連連點頭。
隨后,宋思銘撥開百葉窗,發(fā)現(xiàn)外邊的大辦公室里,艾昕瀚的確在一眾科員的圍攏下侃侃而談。
而且,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我再去催催他?”
范珍珍請示宋思銘。
“不用了,我自己叫他?!?/p>
怕范珍珍和艾昕瀚再起矛盾,宋思銘打開了自己小辦公室的門,喊了一聲,“艾科長!”
這一聲過后,那些圍著艾昕瀚的科員,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盡管,宋思銘馬上就要調(diào)走,但威望還在,秘書一科沒有誰敢挑戰(zhàn)宋思銘。
“宋科長?!?/p>
“實在是不好意思?!?/p>
“老同事們實在是太熱情了。”
宋思銘這一聲,也相當(dāng)于給了艾昕瀚一個臺階,不然,艾昕瀚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結(jié)束與那些人的對話。
他走上前,向宋思銘解釋。
“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要是回到市委辦,估計也是同樣的情況?!?/p>
宋思銘微笑著回應(yīng)。
“是,是?!?/p>
艾昕瀚表面應(yīng)和,心里卻是不以為然。
如果能回市委辦,宋思銘肯定就回去了,還用得著去王寨鄉(xiāng)當(dāng)鄉(xiāng)長嗎?
“科長,艾科長,你們談。”
這時,范珍珍主動走出了宋思銘的辦公室。
艾昕瀚并沒回應(yīng),只是冷冷地看了范珍珍一眼,他猜也能猜到,范珍珍進(jìn)宋思銘的辦公室是告自己的狀。
但范珍珍也不看看形勢,宋思銘自己都垮臺了,還指望宋思銘能替你出頭,這不是扯嗎?
很快,宋思銘和艾昕瀚,就在小辦公室里坐下。
宋思銘沒辦法明確說明,自己是此次市長秘書篩選的主考官,畢竟,從程序上,他是沒有資格給市長挑選秘書的。
“艾科長,你覺得范珍珍這個人怎么樣?”
考慮到范珍珍剛剛和艾昕瀚的不愉快,宋思銘先以范珍珍發(fā)問,艾昕瀚的回應(yīng),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他的情商和智商。
而情商和智商正是成為領(lǐng)導(dǎo)專職秘書的基礎(chǔ)。
艾昕瀚卻會錯了意,還以為宋思銘要離任了,在為自己的人鋪路,艾昕瀚評價道:“范副科長的脾氣好像不太好,我覺得她以后要克制一下?!?/p>
“確實需要克制?!?/p>
宋思銘點點頭,旋即說道:“但工作能力范珍珍還是有的,目前秘書一科的工作,大部分都是由她負(fù)責(zé)?!?/p>
“沒看出來,范副科長的業(yè)務(wù)能力這么強(qiáng)?!?/p>
“有機(jī)會的話,我得跟她交流一下。”
艾昕瀚不咸不淡地說道。
很明顯,這都是場面話。
宋思銘一聽就能聽出來。
由此可見,艾昕瀚還是很記仇的,如果他真成了秘書一科科長,百分百要給范珍珍這個副科長穿小鞋。
雖然,在官場上睚眥必報是常態(tài),但作為大領(lǐng)導(dǎo)的秘書,一旦將個人恩怨放在第一位,是很容易誤事的。
“對了,前段時間,政府辦發(fā)了一個通知,要求市直各部門,集思廣益,為青山市旅游事業(yè)添磚加瓦,我好像還沒有收到綜合科的反饋。”
宋思銘開始第二輪考核。
這輪考核和姚博遠(yuǎn)是一樣的,主要考察文字能力和思想水平,相當(dāng)于命題作文。
姚博遠(yuǎn)的作文,宋思銘已經(jīng)看過了,很不錯,現(xiàn)在就看艾昕瀚了。
“綜合科這段時間組織了多場會議,大家都比較忙,還沒來得及辦這件事?!?/p>
艾昕瀚卻沒有想明白,宋思銘為什么會提及那個通知,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還是要抓緊時間辦一下的,艾科長可以考慮自己寫一份意見建議?!?/p>
“優(yōu)秀的意見建議,梁市長會過目?!?/p>
宋思銘對艾昕瀚說道。
“梁市長會過目?”
艾昕瀚瞬間來了精神。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表現(xiàn)機(jī)會。
對于自己的文字水平,艾昕瀚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梁市長能看到他的材料,那他的專職秘書就穩(wěn)了。
“宋科長,我這就寫?!?/p>
“明天一上班就交給你?!?/p>
艾昕瀚當(dāng)即說道。
“好,我等你?!?/p>
宋思銘點點頭。
沒再跟宋思銘多聊,艾昕瀚馬不停蹄地回到了綜合科,找出那份通知,領(lǐng)會了一下通知的精神,分分鐘便有了思路。
而后便是奮筆疾書。
中午飯都沒吃。
晚上飯也沒吃。
直到晚上十點,艾昕瀚的材料才寫完,從頭到尾檢查了兩遍,確認(rèn)沒有任何錯誤后,他把材料打印出來,帶回家,準(zhǔn)備再讓在大學(xué)當(dāng)老師的妻子檢查一下。
“怎么這么晚?”
回到家之后,妻子陳雅問艾昕瀚。
“有一個意見征集,我寫了一下?!?/p>
艾昕瀚將今天與宋思銘見面,宋思銘讓他寫材料的事,跟妻子陳雅講述了一遍。
陳雅關(guān)心的卻不是材料,她皺起著眉頭說道:“你跟宋思銘非親非故,以前也沒什么交情,他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件事?”
“知道我上位不可阻攔,所以賣我一個好,跟我搞好關(guān)系?”
艾昕瀚想當(dāng)然地說道。
“他是被梁市長貶去王寨鄉(xiāng)的,跟梁市長的秘書搞好關(guān)系有什么用?哪個秘書敢?guī)皖I(lǐng)導(dǎo)厭惡的人說話?”
陳雅搖搖頭,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宋思銘很可能沒安好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