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濤的坦白,大大出乎宋思銘的預(yù)料。
他一直以為,這次運華分局提走胡飛白,背后有錢濤的影子,甚至是錢濤直接授意。
可錢濤直接把他和李寶利的關(guān)系說了出來,再說錢濤有問題,可就有點兒不合邏輯了。
而另一邊,錢濤的坦白還在繼續(xù),“我那個大舅哥,提走胡飛白,其實針對的并不是胡飛白,而是宋鄉(xiāng)長你。”
“針對我?”
宋思銘懵了一下,他和李寶利可是沒有任何交集。
他甚至都不知道李寶利長什么模樣。
“我原來是江臺市商務(wù)局副局長,之所以到運華區(qū)當副區(qū)長,是因為沒有拿下人工智能大模型這個項目。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那個大舅哥不知道,他以為是宋鄉(xiāng)長用了不正當手段,才奪下人工智能大模型項目,間接導致我被調(diào)整?!?/p>
既然坦白了,就坦白到底,錢濤將內(nèi)里的原因,直白地講了出來。
宋思銘也是完全聽明白了,“然后,他就反過來用不正常手段為難我,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p>
“宋鄉(xiāng)長,我這個大舅哥,就是鉆牛角尖了,你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p>
“我這就去見他,把事情解釋清楚,你給我兩個小時,不,一個小時就夠了?!?/p>
“一個小時后,肯定放人?!?/p>
錢濤鄭重地說道。
宋思銘沒說話,望向蘇立群。
沒找蘇立群的話,憑錢濤的態(tài)度,他也答應(yīng)錢濤了。
只要李寶利那邊把人放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但現(xiàn)在,蘇立群就在旁邊聽著,主導權(quán)已經(jīng)不在宋思銘手上,具體該怎么辦,得蘇立群做決定。
“手機給我。”
蘇立群示意宋思銘。
宋思銘趕緊把手機遞到蘇立群手上。
蘇立群對著手機說道:“我是蘇立群?!?/p>
“蘇……蘇市長?!?/p>
那頭的錢濤,聲音有些發(fā)顫。
“你不用去運華分局了,馬上來青山市公安局,我的辦公室。”
蘇立群沒有跟錢濤商量,而是以命令的口吻。
盡管,他的工作重心在市公安局,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副市長,命令一個副區(qū)長,沒有任何問題。
“是,蘇市長。”
錢濤回答道。
蘇立群沒再說話,直接結(jié)束通話。
而后,蘇立群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運華分局局長李寶利的電話,“李寶利,用最快的速度,到我的辦公室?!?/p>
“蘇局,是有大案子嗎?”
那頭李寶利有些興奮。
刑警出身的他,就喜歡破案。
而蘇立群上任后,已經(jīng)讓他參與了好幾個大案子了,李寶利以為,又有發(fā)揮自己特長的機會了。
“對,非常大的案子?!?/p>
蘇立群說道。
“我這就過去?!?/p>
運華分局離著市局很近,不到二十分鐘,李寶利就出現(xiàn)在蘇立群的辦公室。
這時候,錢濤都還沒到。
“蘇局!”
敲門,進屋,敬禮。
完事,李寶利才發(fā)現(xiàn)宋思銘和趙長田。
宋思銘,李寶利并不認識。
雖然,他將宋思銘視為妹夫錢濤仕途滑鐵盧的關(guān)鍵誘因,但他并沒有真正地研究過宋思銘,只是看過一些和宋思銘有關(guān)的文字資料。
但宋思銘旁邊的趙長田,李寶利不可能不認識。
李寶利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半個小時前,他還在思考該怎么把趙長田“掛起來”,半個小時后,趙長田卻坐在了局長辦公室。
“難道趙長田也要參與大案的偵破?”
“不應(yīng)該??!”
李寶利的大腦快速轉(zhuǎn)動著。
趙長田從一參加工作,就在派出所,干了大半輩子的片警,才榮升指導員,可以說,趙長田沒有任何偵辦大案的經(jīng)驗。
“你先坐?!?/p>
“還差一個人,我們等一下。”
蘇立群對李寶利說道。
“是?!?/p>
李寶利坐在趙長田旁邊,但蘇立群在旁邊看著,他也沒辦法問趙長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五分鐘,敲門聲再度響起。
“進?!?/p>
門開。
錢濤走了進來。
“什么情況?”
看到妹夫錢濤,李寶利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對。
“互相認識一下吧!”
“運華區(qū)副區(qū)長錢濤。”
“江臺市公安局運華分局局長李寶利。”
“新街派出所指導員趙長田。”
“青山市文旅局局長助理,瀾滄縣王寨鄉(xiāng)黨委書記、鄉(xiāng)長,宋思銘?!?/p>
蘇立群當起介紹人,將辦公室里四個人的職務(wù),姓名,依次講了一遍。
“宋思銘?”
李寶利一臉震驚。
他沒想到,唯一一個他不認識的人,竟然是他在刻意針對的宋思銘,更沒想到,宋思銘能坐在副市長兼公安局長蘇立群的辦公室里。
而隨著宋思銘身份的確認,他也知道,趙長田為什么在這了。
他以為,自己扣住胡飛白,無計可施的宋思銘,早晚會求到他的頭上,那時,他就可以好好奚落宋思銘一番。
結(jié)果,宋思銘根本不稀得找他,轉(zhuǎn)頭就走起了上層路線——找蘇立群告狀。
不出意外的話,他做的事,蘇立群已經(jīng)知道了。
所謂的大案子,也正是他的案子。
本來是來破案的,一下就成了案件嫌疑人。
“李寶利,我的李大局長,自己說說吧!”
蘇立群點名李寶利。
“沒什么可說啊,愿賭服輸,蘇局,您撤了我吧!”
李寶利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性質(zhì)惡劣,不做任何反抗。
“愿賭服輸?”
“我怎么感覺你還是不服呢?”
蘇立群“啪”地一拍桌子,厲聲說道:“李寶利,你照照鏡子,你還有一個人民警察的樣子嗎?國家給你權(quán)力,是讓這么用的?一個簡單的治安案件,非得辦成刑事案件,這是瀆職,這是犯罪,你對得起你頭上的警徽嗎?”
“我……”
李寶利沒有一句回應(yīng)。
因為沒法回應(yīng)。
他做的事,從頭到尾都是錯的,這一點,他做之前,就一清二楚。
“說話!”
蘇立群冷眼看著李寶利。
“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所為,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妹夫錢濤也被叫了過來,擔心牽扯到錢濤,李寶利低著頭說道。
“跟其他人當然沒關(guān)系!”
“具體怎么回事,錢副區(qū)長都跟我說了。”
“身為執(zhí)法人員,還想搞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一套,都這樣搞,還要法律干什么?”
蘇立群繼續(xù)開炮。
“可是,有些事,法律也管不了?!?/p>
李寶利嘟囔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