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書記,您、您、您怎么也來了???”
陳冬安話音剛落,其他幾人瞬間都站了起來,神色尷尬地望著歐錫業(yè)和唐燁。
陳冬安此刻的心情,就像被狂風驟然席卷般亂作一團。
唐燁出現(xiàn)在這里,倒不算奇怪——畢竟是他自己告訴了唐燁吃飯的地點。
可歐錫業(yè)這時候突然出現(xiàn),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顆定時炸彈般猛地炸了,嗡嗡作響。
姜鐘文的反應也變得遲鈍,腦子里更是一片混亂。
因為就在歐錫業(yè)走進包廂的瞬間,他的手還放在那位女老師穿著黑絲襪的大腿上。
歐錫業(yè)看得一清二楚。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頭上頂著的不是腦袋,而是一顆沉甸甸的大冬瓜。
聽到陳冬安喊出“歐書記”三個字。
另外兩個承建商頓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所措,那滋味,跟和小情人私會被撞破沒什么兩樣。
幾人都暗覺大事不妙,像根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歐錫業(yè)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緊接著又看到包廂里烏煙瘴氣的景象。
他眉頭微微顫動,肩膀也跟著微微起伏,拳頭更是攥得緊緊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盡管唐燁事先已經(jīng)跟歐錫業(yè)說過包廂里有哪些人,歐錫業(yè)自己也隱約猜到了里面可能會發(fā)生些什么,可真當看到女老師陪著教育局局長、學校校長,幾人面前還堆著一摞摞鈔票時,還是被這一幕氣得渾身發(fā)抖。
唐燁臉上先是滿是驚訝,旋即迅速收斂了表情,輕咳一聲開口:“陳局長,實在不好意思,我和歐書記這是不請自到,打擾你們的雅興了。”
陳冬安心里把唐燁恨得牙癢癢!
他媽的!
老子好心好意請你吃飯,你放我鴿子就算了,還帶著歐錫業(yè)殺過來!
這不是明擺著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嗎?
他迅速朝站在門口的辦公室主任瞪了一眼。
辦公室主任此刻也是有苦難言。
唐燁和歐書記是徑直闖進來的,根本沒給他任何反應時間。
要是當時強行阻攔,反倒顯得欲蓋彌彰。
陳冬安趕緊調(diào)整好情緒,急忙解釋道:“唐縣長,我們這是吃過飯想放松一下,才剛開的局,沒玩多久,真沒想到你們會過來。我們就是隨便娛樂一下,玩得特別小?!?/p>
歐錫業(yè)邁著四方步走到麻將桌旁,突然冷笑一聲,伸手托住麻將桌的桌底,胳膊猛然用力!
麻將桌被直接掀翻,嘩啦啦一陣響,麻將散落滿地。
桌上的鈔票也在空中飄飛起來。
女老師慌忙捂住嘴,可喉嚨里還是忍不住發(fā)出尖銳的驚呼。
歐錫業(yè)伸手指著陳冬安,嘴角勾起一抹恨鐵不成鋼的冷笑,隨后目光朝在場每個人掃了過去。
他眼中怒色濃烈。
這些人全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陳冬安覺得天仿佛都要塌了。
歐錫業(yè)是大俞縣縣委書記,自己的晉升全由他說了算。
只要他一聲令下,明天就能讓自己騰出位置。
至于姜鐘文,早已徹底崩潰。
他原本還想靠著陳冬安的關系,調(diào)到局里擔任副局長,可如今陳冬安自身的位置都岌岌可危,他那點希望,自然也成了泡影。
歐錫業(yè)猛地揮了下胳膊,轉(zhuǎn)身就朝包廂外走去。
這舉動,此刻無聲勝有聲!
他的態(tài)度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唐燁沒有跟著歐錫業(yè)離開,而是沖著陳冬安無奈的苦笑:“老陳啊,真沒想到你們的飯局是這樣的。我原本還以為就是單純吃個飯,哪知道你們還有第二場活動。
關鍵是,打牌也就罷了,怎么還帶著女同志呢?
歐書記可是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此刻肯定特別憤怒?!?/p>
陳冬安滿嘴苦澀,急忙辯解:“這幾位女同志就是吃完飯沒走,留下來看我們打牌而已,沒什么亂七八糟的事?!?/p>
唐燁輕輕嘆氣:“我能理解,但歐書記不一定能理解啊?!?/p>
陳冬安見唐燁裝瘋賣傻。
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彌補這個疏漏。
他強壓下怒火問道:“唐縣長,你怎么突然過來了呢?要是能提前打個招呼就好了。”
“我也沒想到你們居然在賭錢,還賭得這么大?!碧茻顢偭藬偸郑掍h一轉(zhuǎn),“陳局長,我倒有個想法,或許能幫你們挽回一點在歐書記心里的印象?!?/p>
陳冬安愣了一下,急忙催促道:“什么想法?快說說!”
唐燁緩緩開口:“今天歐書記開會的時候,重點提了山陽村通公路的事,縣里財政現(xiàn)在沒什么資金,這事一直讓他頭疼。
要是陳局長能把這事解決了,幫歐書記分憂,壞事也就能變成好事了?!?/p>
陳冬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問:“山陽村通公路的造價大概是多少?”
“差不多五十萬左右。”
陳冬安咬了咬牙,朝那兩個承建商看了一眼,沉聲道:“行!”
承建商們此刻早已面如土色,第一反應就是:這是要被硬逼著他們把這筆錢扛下來了。
“謝謝陳局長的支持?!碧茻铧c頭道,“我會跟歐書記這么匯報:今天這個飯局,其實是陳局長為了解決山陽村通公路的資金問題特意組織的。相信歐書記得知這個結(jié)果,不僅不會批評你,反而會覺得你愿意為縣財政工作分憂解難。”
“好,那就麻煩唐縣長跟歐書記解釋了?!标惗材樕蠞M是無奈的苦笑。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唐燁淡淡一笑,擺了擺手,“你們繼續(xù),你們繼續(xù)!”
唐燁笑瞇瞇地走了。
其中一個承建商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陳局,咱們還繼續(xù)打嗎?”
“打個屁!散了散了,都趕緊回去籌錢!”陳冬安沒好氣地郁悶道。
雖說五十萬不是個小數(shù)目,但如果能挽回他們在歐書記心中的形象,這點錢根本不算什么!
陳冬安心里又想起之前唐燁答應赴宴,后來卻爽了約,不由得暗忖:難道唐燁打從一開始就是故意這么做的?
只能怪自己放松警惕,把唐燁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