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崔公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回京城么。如果這件事辦的滿意,我就放你回京城?!?/p>
顧道找到了崔干。
“你要我干什么?”崔干戒備的眼神,如同受過傷的小白鼠。
“漢中知府呂幢,是京城呂家的人,我想要跟他借一些糧草。可是他不給?!?/p>
“這事情我只能求你了,你若幫我借來一些糧草,馬上就可以回京城?!?/p>
顧道說道。
一聽這話,崔干終于松了一口氣。
“此話當(dāng)真?”崔干問道。
“我顧道是正人君子,從來說話算話?!鳖櫟勒f道。
崔干撇撇嘴,你要是正人君子,我就是玉皇大帝。
不過他也只能答應(yīng)了。
“少主,這靠譜么?我們都要不來糧草,他崔干就行?”于綱非常疑惑。
“放心吧,武大郎玩夜貓子,什么人玩什么鳥,崔干對付這世家子弟,一拿一個準(zhǔn)?!?/p>
顧道自信的說道。
“少主神機妙算定然沒錯,不過武大郎何許人也?”于綱疑惑的問道。
“一個賣燒餅的老實人,但是不得好死?!鳖櫟离S口回答。
第二天一早。
顧道帶著崔干等人進城。
崔干一個人到了知府衙門,遞上拜帖之后,不到一刻鐘。
知府呂幢竟然匆忙的跑出來,十分熱情的拱手見禮。那微笑,如同見了親爹一樣。
“這是為何?他做本朝的官,竟敢得罪少主這駙馬都尉,卻討好一個南越的人?”
于綱有些發(fā)蒙。
顧道意識到,這就是信息繭房。
于綱這個層次的人,接觸不到世家和門閥這個層次的核心問題。
他只能道聽途說。
而顧道,站的比門閥和世家更高,看他們就跟小孩過家家一樣。
“你問的問題很復(fù)雜,走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做。”顧道見大魚上鉤了。
他也該準(zhǔn)備東西去了。
不到中午,知府就讓人送了五百石的精米,各種菜肉和調(diào)料到了軍營。
這些糧食足夠他們吃兩三四個月了。
可見這呂幢捧崔干的臭腳多下功夫
聽到消息的于綱,徹底驚呆了。
少主設(shè)計妙算,竟然到了他當(dāng)面都看不懂的地步。
呂幢對于崔干出現(xiàn)在他家,簡直興奮的兩腳不敢沾地,就差把小妾送出來討好了。
崔公子可是一等門閥,那是京城世家嫡子都請不到的貴客,能駕臨他的家里。
這簡直是蓬蓽生輝,如果被京城的世家子弟聽到了,會羨慕死自己的。
“崔公子,這顧修之太不講究了。不過是幾斗米的銅臭小事,怎么敢勞您提及?
您在府上小住幾日,我這就聯(lián)系京城,送您回京?!?/p>
呂幢非常興奮的說道。
門閥自標(biāo)清高,把錢當(dāng)做是腌臜的銅臭,極其厭惡談及,生怕臟了自己的嘴。
面對崔干,他呂幢也故意把五百石的糧食,說的輕飄無用。
果然起了作用,崔干欣慰的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那就麻煩呂知府了?!?/p>
承諾他已經(jīng)做完了,呂幢這個樣子,恨不得為自己去死,一定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至于顧道哪里,自然也不必回去了。
看崔干答應(yīng)了,呂幢興奮的肥臉通紅。
面對呂幢拼命的討好,崔干把一等門閥公子的派頭,直接拉滿。
讓呂幢羨慕的目馳神搖。
就在呂幢絞盡腦汁,想著把兒子介紹給崔干的時候。
一個衙役匆匆跑了過來,大老遠的跟他招手。
呂幢怕俗人濁氣污染崔公子,不允許其他人靠近。
在這里,只有自己和兒子,有資格接近崔公子。
“大人,大事不好,那顧道在東市被刺殺了?!毖靡蹪M臉汗水的說道。
呂幢只覺得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驚雷,把他心中的興奮和幸福全都劈干凈了。
“你再說一遍?”呂幢一把抓住衙役的脖領(lǐng)子,顫聲怒問。
他可以看不上顧道,甚至羞辱顧道。
可是顧道要是在他的治下被刺殺了,他這官也就干到頭了。
“顧道在東市被人射了一箭,幸虧搶救及時,暫時保住了一條命?!?/p>
衙役這才把話說全了。
呂幢一耳光抽在他的臉上,讓你說話大喘氣。
“現(xiàn)在怎么樣了?給我一次說清楚。什么叫暫時保住性命?”
“回大人,顧道被射了一箭,正中胸口,血都流了一地。我來的時候沒死,現(xiàn)在……”
衙役說道。
現(xiàn)在個屁啊,呂幢一腳把他踹開,帶了人就往外跑。
“糧食都給你了,你不滾,在城里晃悠什么?”呂幢騎馬,一邊憤怒的說道。
血跡和殘留的羽箭還在街道上,顧道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進了客棧。
“來人止步,不許靠近,否則格殺勿論?!背训抖及纬鰜砹?,攔住了呂幢的路。
“你一個腌臜狗奴,竟然敢阻攔本官辦案?讓開我要見顧校尉?!眳未庇旨庇峙?。
“我管你是什么官,破案去抓刺客,若敢打擾大夫醫(yī)治我家少主……”
楚矛把刀拔出來了,低聲吼道。
“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p>
呂幢一愣,大夫還在醫(yī)治?
這么說到底死沒死???可千萬別死。
這里進不去,呂幢趕緊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只有一地的血。
“到底怎么回事,誰能給我個解釋?!眳未迸?。
“知府大人,是一個南越的刺客做的,大喊著為他們的崔公子復(fù)仇?!?/p>
一個捕頭過來稟告說道。
“給誰報仇?”呂幢突然間感覺后背一涼,毛骨悚然的感覺傳遍全身。
“說是給一個什么閥的姓崔公子。射了一箭就跑了。”捕頭為了積極表現(xiàn),仔細的說道。
“你他娘的胡說。到底給誰報仇?你給我想清楚?!眳未睉嵟恼f道。
他一輩子都沒發(fā)過這么多的火。
他想暗示捕頭,你他媽的,把那個公子給我換一個別的姓。
只要不是崔公子,是呂公子都行。
可是捕頭是個杠頭,根本聽不懂。
“大人,屬下沒撒謊,半條街的人都聽到了。就是給什么閥,哦對,是崔閥的崔公子復(fù)仇?!?/p>
捕頭梗著脖子說道。
完了……
跟顧道有仇的崔閥崔公子,他娘的在我家啊。
這怎么跟朝廷解釋,怎么跟陛下解釋?
去審問一等門閥崔公子?這不是扯淡么,世家能饒了自己?
然后呂幢突然一個機靈。
世家為了崔公子,不會讓自己背這個黑鍋吧。
正在這個時候,客棧里面的大夫出來了,滿手的鮮血。
“大夫,顧校尉傷的怎么樣?”呂幢趕緊把大夫喊過來。
“暫時保住命了,老夫盡力了。剩下的聽天由命吧。”
大夫搖頭說道。
呂幢一聽心里咯噔一下,把滿天神佛都給求遍了,顧道千萬不能死啊。
“趕緊去抓刺客……”呂幢跟那個捕頭咆哮。
顧道正坐在客棧的房間里吃瓜。
今天糧食一到軍營,他就在胸口放了個血包,李勇離老遠射了一箭。
血包炸裂,血染長街。無數(shù)人都看見了。
刺客喊為崔閥崔公子復(fù)仇,滿大街的人都聽到了。
那個大夫也是他手下人假扮的,出了門就會消失。
做完這一切,呂幢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聽著呂幢在樓下大喊大叫,他心中很是愜意。
讓你跟我裝逼,不是喜歡看戲么。
現(xiàn)在我讓你親自下場使勁兒演,過足了癮。
你不是喜歡跪舔崔干么?
現(xiàn)在粘在舌頭上了,我看你怎么吐出來。
就在呂幢準(zhǔn)備要走的時候。
顧道吃飽了瓜,裝作半死不活,躺在門板上被抬了出來。
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臉白如紙,奄奄一息。
“顧校尉,你……你沒事吧?”呂幢趕緊沖過來小心的問道。
“你……你……”顧道的聲音仿佛隨時會斷氣。
“你為什么要聯(lián)合崔干刺殺我?我要上奏朝廷,你……你……要謀反……”
顧道的話差點沒把呂幢嚇?biāo)馈?/p>
“顧公子,你這就是污蔑人了,我何曾做過這件事。”呂幢趕緊說道。
“你敢說,你沒做過……”顧道仿佛激動起來。
“你用五百石精米,剛把崔干從我這里換走,我就遭到了刺殺?!?/p>
“還說你們不是合計好的?”
呂幢蒙了。
“什么換走?不是你讓崔公子來要米的么,怎么成了我用米換崔公子了?”
“顧公子,你不能這樣硬賴我??!”
呂幢嚇得大喊大叫。
顧道奄奄一息的給他分析。
“你賣摻沙子的米,讓我軍中無糧,逼我用崔公子換糧食?!?/p>
“等崔公子安全了,你就刺殺我。你……你……是南越藏在大乾的奸細……”
顧道怒吼一聲,假裝上不來氣,一歪脖子昏死過去。
“城里不安全,連知府都是南越的奸細,我們快走?!背脵C大喊一聲。
然后保護顧道就走。
呂幢大急。
我怎么就成了奸細?什么時候的事情?
“誤會,顧公子誤會,你不能硬賴我啊……”
他想要追,可是被楚矛拔刀逼退。只能在原地干著急。
呂幢徹底蒙了。
趕緊先回家,小心翼翼的把這件事告訴了崔公子。
崔干聽說顧道被刺殺了,而且馬上命在旦夕。整個人愣住了。
詹鐸竟然成功了?
還喊著為我復(fù)仇?這種討好大可不必吧。
“沒想到他們成功了!顧道也是罪有應(yīng)得了?!贝薷奢p松的說道。
他沒把呂幢當(dāng)外人,特意泄露了這個信息。
可呂幢想死。
他是不是罪有應(yīng)得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在我地盤上干這件事。
而且還把我卷進來了。
他不敢跟崔公子發(fā)火,發(fā)火之后不但得罪崔公子,還解決不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
呂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件事一定要解決,否則自己這一輩子就算是到頭了。
畢竟是封疆大吏,冷靜下來之后,他很快想明白了。
這件事是崔公子跟顧道的私人恩怨。
自己唯一的責(zé)任,就是這件事發(fā)生在自己轄區(qū),頂多算是保護不力。
顧道明顯想把事情賴在我頭上,這是想要我死啊。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想到這里,呂幢毫不猶豫的伸手,啪啪的抽自己的耳光。
“爹你咋了,怎么打自己?”兒子經(jīng)過趕緊拉住。
“嘴賤啊,嘴賤,你說我沒事踩顧道兩腳干啥?現(xiàn)在他肯定要咬死我……”
說道這里,繼續(xù)掄圓了抽自己的耳光。
“你說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得罪他干啥?”呂幢一邊抽一邊怒問。
仿佛這樣比較過癮。
“爹,你打自己也去顧道跟前打啊,你在我跟前打有什么用?”兒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