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省,省城余杭市。
晚上九點,省政府大樓,不少辦公室還亮著燈。
省長辦公室。
龐省長還在辦公桌前低頭加班,旁邊放著不少剛批示完的文件。
這時,外面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jìn)!”
龐省長喊了一聲,并沒有抬頭,依舊工作著。
林夕月推門走了進(jìn)來,沒有第一時間打擾龐省長工作,而是去旁邊茶桌那重新泡了一壺新茶。
一般晚上超過八點,龐省長就不會再喊省府辦的其他人員來服務(wù),經(jīng)常會因為批示文件太認(rèn)真而忘了喝茶。
林夕月端著新泡好的茶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龐省長的茶杯果然已經(jīng)涼了。
龐省長還正詫異怎么門響了,沒人說話,然后就瞥見有人給他換茶,這才抬起了頭,看到是林夕月,龐省長明顯愣了下,笑道:“夕月同志,快坐,你怎么這么晚過來了?不是說明天要去京城嘛?!?/p>
“白天都收拾好了,我就想著過來把出差這段積攢下來的工作都處理一下。”林夕月坐在了辦公桌的對面。
“婚姻大事是最重要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嘛,回來再處理也不急。”龐省長知道林夕月訂親的事,拿杯蓋撥動著茶葉,輕笑道:“這次你跟著八一二專案組去漢東省的工作,我非常滿意,在我任上這件事終于算畫上了句號,也算了卻了我一樁心事?!?/p>
“省長,我主要是協(xié)助專案組,出力最大的還是陸浩同志?!绷窒υ马槃菥驼f出了陸浩的名字。
“我知道,牛廳長來匯報工作的時候,都快把陸浩同志夸上天了,嚷嚷著要把他破格調(diào)到公檢法系統(tǒng),這不是純胡鬧,還是在政府部門往上提拔比較好。”龐省長笑著伸了個懶腰。
像他這種正部級的領(lǐng)導(dǎo),哪怕下面一個縣長,他都很少去關(guān)注,如今一個副縣長的名字卻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在他的耳邊,要是就一個人在他耳邊吹耳旁風(fēng)也就罷了,可身邊好幾個都把陸浩掛在嘴邊,不管是打壓陸浩的,還是器重陸浩的,都代表這個干部太顯眼。
“可我聽說陳書記那邊并沒有提拔陸浩同志,還和丁縣長一起往基層施壓了?!绷窒υ抡f著便把她知道的事都講了出來。
這些都是葉紫衣傍晚時候告訴她的,所以林夕月來處理工作是假,借機來見龐省長才是她的真正目的,有些領(lǐng)導(dǎo)簡直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聽林夕月說完,龐省長多少愣了下,他只知道賀嘉祥往下面施壓了,沒想到市級往縣級施壓的更狠。
“有壓力才有動力,方特的投資都到家門口了,正好也看看陸浩同志能不能抗住,要是他闖過了這一關(guān),爭取到了方特投資,即便我不在金州省當(dāng)省長,也會安排人關(guān)照他。”龐省長喝了口茶,并沒有直接表達(dá)對陳育良的不滿,但是卻緊接著交代林夕月道:“夕月同志,你排個日程,在上頭調(diào)我去漢東省的正式任命下來之前,我要去江臨市視察一下,不僅要視察政府工作,還要去企業(yè)走動下?!?/p>
見龐省長這么說,林夕月心里也算踏實了一些,很識趣的沒再提陸浩的事,反而試探著問道:“那謝市長那邊用提前打招呼嗎?”
“暫時不用,我把他派去江臨市好幾年了,他到現(xiàn)在都做不到跟陳育良分庭抗禮,這次還是借著陸浩的手,才查辦了一個白春禮,回頭我下去視察,不僅要敲打他和陳育良,還得敲打敲打江臨集團,江臨市這幾年的經(jīng)濟底子都爛透了,他們兩個誰也別想推卸責(zé)任。”龐省長沉下了臉,明顯對謝正德的工作非常不滿意,連說話語氣都變得很犀利。
林夕月找準(zhǔn)機會,急忙岔開話題問道:“省長,我聽人說省委的劉書記這次變動要退二線了?”她口中的劉書記自然指的是金州省的一把手。
劉書記和龐省長搭班子的時間不短了,只不過劉書記年齡大了,身體最近幾年很差,經(jīng)常會住院,所以漸漸的省委很多工作,劉書記基本都交給了龐省長,以及省委副書記魏世平負(fù)責(zé),干部任命上也更傾向于聽取這兩個人的意見,一來二去,就變成了龐省長和魏世平的暗斗。
“對,年后金州省的省委書記和省長都會換人,夕月同志,你的消息很靈通嘛?!饼嬍¢L喝著茶說道,倒也沒有對林夕月隱瞞。
“我聽說下一任省委書記跟賀省長的關(guān)系非常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林夕月忍不住追問。
她聽到的也都是些小道消息,可誰是金州省的省委書記,對葉紫衣和陸浩等人還是很重要的,畢竟新書記要是賀嘉祥那頭的,那陸浩他們就慘了,所以林夕月才如此關(guān)心。
“是真的,賀省長現(xiàn)在還在京城走動關(guān)系呢,不過也沒你想的那么糟,等正式任命了,你就知道了,好奇心別那么重?!饼嬍¢L笑著放下了茶杯,賣了個關(guān)子。
林夕月臉上露出了苦笑,自然不好再繼續(xù)聊這個話題,不過龐省長既然這么說,那說明這次上頭調(diào)整金州省委主要領(lǐng)導(dǎo)干部,情況比她預(yù)想的要好一些。
……
次日。
陸浩是七點多起來的,吃著母親蘇虹準(zhǔn)備的早餐,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隨后他就先去了縣政府,想著先跟丁學(xué)義和肖漢文碰個面,等十點再過去接朱廣昆一行人。
陸浩上樓的時候,經(jīng)過縣府辦公室,正好聽到了畢子超的罵聲。
“苗鑫,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跟著陸浩去漢東省,竟然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還掛我電話,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領(lǐng)導(dǎo),收拾你的東西,馬上給我滾去依莊鄉(xiāng)政府,縣府辦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碑呑映瑓柭曈?xùn)斥道,明顯是要把苗鑫貶去基層。
“呦,這才多久沒見啊,畢主任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縣府辦的干部調(diào)去基層,什么時候變成你說了算了?”陸浩站在門口,冷笑道。
畢子超看到陸浩出現(xiàn),傲然走上前道:“陸縣長,看樣子你消息太閉塞了,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我是安興縣的新任縣委組織部長,市委常委會已經(jīng)討論通過了,現(xiàn)在我把苗鑫派去鄉(xiāng)鎮(zhèn),你說我有沒有這個權(quán)利?”
說到最后,畢子超的臉上別提多得意了,他這個組織部長可是縣委常委,穩(wěn)穩(wěn)壓陸浩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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