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布滿血絲的瞳孔狠狠地瞪了過來!
“小丫頭,你懂什么!”
“他只是嘴上說得好聽罷了,不然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麗莎骨折后一連找了五個助演嘉賓!”
“麗莎出事后,他跟沒事人一樣,從來沒有過問她的傷情!”
“今天是麗莎,明天就是我們,這不就是你們?nèi)A國人說的那個唇亡……”
控訴到一半,他忽然卡頓,臉色微微漲紅。
涂窈眨了眨眼,幫他解釋:“唇亡齒寒,兔死狐悲?”
男人立刻繼續(xù):“對!”
涂窈看向兩人眼神不由得變了。
……你們外國人對華國的成語簡直有謎一樣的執(zhí)念哦。
涂窈:“因為有了這一層的不信任,所以才會被人這么容易挑撥?!?/p>
她想了想,“所以那個人是給了你們很多錢嗎?”
“沒有很多錢!”
涂窈:“所以確實有這個人。”
兩人:……
男人眼里忽然涌起一種傲慢的審判:“但我們不用很多錢!”
“我們就是想讓現(xiàn)在的科米爾嘗嘗未來我們的下場!”
涂窈眼神復(fù)雜,一瞬間有點慶幸科米爾不在現(xiàn)場。
“……所以你們在為一個未知的結(jié)果,去迫害現(xiàn)在什么都沒做還把你們當(dāng)成朋友的科米爾?!?/p>
“那不是未知,那是既定的事實!”
涂窈心口悶悶的,跳過了這一段。
“所以你們真的不是為了錢?”
男人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嘿!聽著,我們沒有要很多錢!我們不缺錢!”
涂窈直接忽略他的惱怒:“沒有給很多錢,還敢在我們國家干壞事,那就是對方給你們準(zhǔn)備了一條可以輕易脫身的路徑,好讓你們更有恃無恐,是嗎?”
“只要你們成功掏出音樂廳,就能安排你們離開,所以那個人應(yīng)該很厲害吧?”
兩人神色瞬間一僵。
還想接著爭辯,就見女孩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的蔣太夫人,舉了舉手:“好了,我問出來了?!?/p>
兩人:……
蔣太夫人眸光已然深邃,沒有表態(tài),而是看向兩人。
開口道:“那個麗莎我是知道的,科米爾這次回國第一時間拜托我找了骨科方面的醫(yī)生?!?/p>
“他請求我,一定要讓她恢復(fù)如初?!?/p>
話落,兩個男人瞬間愣了。
“……那他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恢復(fù)如初的概率還不到百分之二十,提前跟你們說有什么用?”
“不可能!”
兩人當(dāng)即否認(rèn),想要上前詢問清楚,立刻被保鏢攔??!
蔣太夫人已經(jīng)收回視線,轉(zhuǎn)看向了涂窈。
眼神卻比剛剛還要犀利。
她聲色微沉:“你看到了,他們現(xiàn)在似乎是有些后悔了,是嗎?!?/p>
涂窈不明所以,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老太太攏了攏鬢發(fā),自然地拋出下一個問題。
“那么,如果他們后悔了,你覺得該原諒嗎?”
一旁,胥池幾不可聞地皺了眉,看向蔣太夫人。
老太太依舊審視一般地看著女孩。
涂窈緩緩地?fù)u了搖頭。
“有些人是不值得原諒的?!?/p>
老太太繼續(xù)問:“為什么?”
涂窈抿了抿唇:“剛剛我問過一個保鏢大叔一旦他們成功,會造成什么后果,大叔說,一旦切斷了那個開關(guān),舞臺會直降三米。”
“現(xiàn)在是觀眾入場的時候,如果他們成功了,肯定會有觀眾受傷?!?/p>
“他們沒有尊重科米爾先生的信任和友情,更沒有尊重生命?!?/p>
對生命沒有敬畏心的人是很可怕的。
即便幡然悔悟,也根本毫無價值。
他們和科米爾不像南柯和那群學(xué)生,還有轉(zhuǎn)圜,成為好朋友的余地。
蔣太夫人久久無言,到此為止,這孩子已經(jīng)給了她足夠多的驚喜。
老太太揮了揮手,幾個保鏢立刻了然,重新架起兩個還想上前的男人,把人帶走了。
她重新看向這群年輕的孩子,最后,伸出略微干瘦的手,拍了拍眼前的女孩。
輕聲道:“等事情處理完,我再把最后的結(jié)果告訴你。”
“給科米爾喝彩就交給你了。”
涂窈點了點頭,跟她招了招手:“再見?!?/p>
蔣太夫人一走,音樂廳更顯空曠。
涂窈長舒了一口氣,神色卻忽然地有些沉重。
涂朝夕輕聲問:“怎么了?”
“……哥,小哥,小池?!?/p>
涂窈喃喃道,“……我想大胖了?!?/p>
涂朝夕頓時心里一酸,把人攬到了懷里。
他的妹妹,擁有天底下最好最純真的友情,可偏偏親眼看到了一場幾十年的友情被利益和人性的陰暗面侵蝕。
涂朝夕脫口而出:“要不要明天我陪你回去?”
涂窈卻搖了頭,悶悶道:“明天還不可以……”
她還有一些事情沒想明白,還有些重要的事情沒去做。
想到什么,涂窈看了下時間,上一秒還有點萎靡,下一秒,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
她趕緊從涂朝夕懷里鉆出來,激動道:“快快快?。。∫魳窌_始了!”
“小池!大哥小哥,快點,我們得進(jìn)場了!”
涂朝夕:……
“小池,你訂的花到了嗎!”
剛說完,手機(jī)就響了。
胥池看了眼外面:“你先進(jìn)去,我拿到了就過來?”
涂窈立刻點頭:“好!”
說完就一手拉一個跑了。
胥池笑著看著她跑進(jìn)會場,收回視線,徑直走出音樂廳。
音樂廳門口,蔣太夫人正準(zhǔn)備上車。
余光一瞥,看到窗外的青年,叫停了車子。
“胥董?!?/p>
胥池接過外送的一束花,緩聲道:“我是晚輩,您叫我名字就好。”
蔣太夫人笑笑,故意調(diào)侃:“那也叫小池?”
胥池也笑了:“自然可以?!?/p>
蔣太夫人看了眼他手里那捧新鮮的花束,又細(xì)細(xì)打量著眼前的年輕男人。
胥麒山的小兒子,最擅長拿捏人心,在暗涌深流的港城幾乎掌控了所有的信息流,在燕京自然也是如此。
她直接點明:“你知道那孩子是他們的妹妹?”
胥池挑眉,承認(rèn):“是?!?/p>
“太夫人也知道了?!?/p>
蔣太夫人點了點頭:“上次回去之后,我看了那個綜藝?!?/p>
蔣太夫人想查一個人也很容易。
但比起胥池這樣熱衷于拿捏人心的商人來說,老太太還是要寬厚幾分,也稍稍多一些原則,只查了最淺層的一部分。
她的往事不愿人提,她也尊重著這些年輕孩子的過去。
“所以現(xiàn)在小姑娘是失憶了,她還不知道她就是那幾個孩子的妹妹?”
胥池笑了一聲,眸光意味不明:“……對,她還不知道,她其實就是他們的妹妹。”
蔣老太太點了點頭,“是個很難得的一個孩子,值得這么多人疼她。”
有著天然的處理問題的能力,也有穩(wěn)固自持的原則。
胥池還是笑著,“所以話又說回來,老太太?!?/p>
“不管您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不太喜歡您剛剛對她的反復(fù)試探?!?/p>
一瞬間,如沐春風(fēng),卻夾雜著淡淡的危意。
蔣太夫人微怔,片刻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因為我審判她試探她,就等于質(zhì)疑了你交朋友的眼光嗎?”
“不?!?/p>
胥池淡淡道:“因為您質(zhì)疑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