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也因為如此,進了家門之后,他便一如既往的轉(zhuǎn)頭去問高夫人:“是有什么事兒這么急著催我回來?你明知道如今城中事務(wù)繁多,眾多事兒都離不了我。”
高夫人認真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分明看了幾十年,可是同床共枕了這么多年,她竟覺得自己也從未真的了解過他。
默了默,她伸手替丈夫倒了杯茶,沉聲說:“也沒什么,只是你知道,我這個人素來就是愛多想,如今孩子們乍然出去,我總是不太放心。”
妻子的確是把兩個孩子看的比什么都重,高文斌的動作頓了頓,緊跟著便毫不遲疑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緊跟著才說:“你就是太愛胡思亂想,兩個孩子是跟著娘出門的,能有什么事兒?”
頓了頓,又說:“你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好的將養(yǎng)身體才是?!?/p>
最近高夫人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總有些這樣那樣的小毛病。
每次高文斌這么說,高夫人都會感動的了不得,覺得丈夫真是個好人。
只是這一次,高夫人自然不可能會再這么想了。
她其實已經(jīng)知道戚元說的話都是真的,但是人么,是人就會有私心。
私心里,高夫人還是想證明這件事是假的。
想證明丈夫并沒有背叛自己,并沒有真正跟妓女勾結(jié)在一起。
可是如今,再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期盼,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化成飛灰了。
高夫人抿了抿唇,垂下頭輕聲嘆了口氣:“我曾經(jīng)也以為是如此?!?/p>
什么叫做曾經(jīng)也以為是如此?
高文斌皺了皺眉,覺得妻子這話說的實在是莫名其妙,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著她:“你怎么了?”
心里也沒有太當(dāng)回事。
畢竟自己的事兒做的一項是隱秘。
世上的人最知道的就是審時度勢。
家里的這些下人們,一個個的只要腦子沒有壞,心里就應(yīng)該清楚,誰才是真正能夠做主的那個人。
否則這件事也不會瞞著這么多年了。
高夫人心里一片冰涼。
她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眼前的丈夫,許久之后,才建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搖了搖頭:“也沒什么別的事兒,就是很擔(dān)心,母親年紀(jì)畢竟大了,現(xiàn)在時局動蕩,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們,我不大放心?!?/p>
高文斌沒當(dāng)回事兒,他現(xiàn)在擔(dān)心的事兒就夠多了。
妻子的這點兒擔(dān)心在他看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相比較起來,妻子擔(dān)心孩子算是什么事兒?
自己這里,才是真正在懸崖邊上,隨時隨地都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只要想到徐海,他就頓時覺得眼前的飯菜也不香了,嘆了口氣沒什么胃口的站起身來:“你少想那么多沒用的,我娘在呢,她難道會看著自己的孫子孫女兒有什么事兒?”
又搖了搖頭:“何況她們身邊還跟著那么多的隨從下人?!?/p>
說著便要走。
高夫人疾走兩步跟住他:“你急著做什么去?我只不過問一問,倒是招出你這么一大攤子的話。”
她狐疑的看著高文斌:“你別不是讓母親帶了柳姨娘去吧?”
柳姨娘是高文斌寵愛的小妾,前些年十分得寵。
只是后來,因為柳姨娘太過得意忘形,竟然還意圖對嫡子不利,這才被送到家廟去了。
雖然送到了家廟里,可高文斌對柳姨娘卻一直不賴,逢年過節(jié)的東西也沒少往家廟里送。
夫妻倆因為柳姨娘的事兒,這些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實在是沒有安生過。
也因此,現(xiàn)在再提起柳姨娘,高文斌本來滿心的不耐煩,卻也壓住了。
倒也沒別的緣故,因為他雖然不是把柳姨娘帶出去了,實際上也差不多了。
他不是因為這件事做錯了心里有什么愧疚,是怕高夫人這么懷疑,派人出去打聽,知道了別的不該知道的事兒,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也因此,他咳嗽了一聲:“你看看你,柳姨娘在家廟里好好的,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疑神疑鬼的?”
高夫人瞥了他一眼:“你說是如此說,那誰知道你能做得出什么事兒來?”
高文斌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干脆就在桌旁坐下來:“你少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是那種人?”
但是卻沒再動彈的意思。
高夫人坐在他對面,唉聲嘆氣的:“我也不是說你真的對柳姨娘余情未了,我是孩子不在身邊,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p>
這么說著,高夫人忙忙的給他再倒了杯茶。
高文斌也拿起來一飲而盡:“你就是瞎操心......”
話音未落,就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一股睡意襲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
他到底是個做官做了這么久的人,一下子就察覺出不對,指著高夫人滿臉的驚訝:“你做什么?”
做什么?
這么多天的委屈一下子噴發(fā),高夫人覺得自己腦子里都嗡了一聲,像是有一根繃的很緊很緊的弦,隨時都要斷裂。
她沖到了跟前一把揪住了高文斌的衣襟,幾乎是有些面目猙獰的問:“做什么?你還有資格問我做什么?”
腦袋里的血液一下子就沸騰了。高夫人的語氣都帶上了哽咽,她目眥欲裂的問:“你干了什么?!高文斌,我從前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這輩子最厭惡的人就是我繼母和繼妹?!你跟我繼妹搞到一起去了,你可真對得起我!”
這話一出,高文斌也是面色巨變。
他怎么都想不到,高夫人竟然會知道這件事。
但是震驚過后,高文斌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他吞了口口水,苦笑了一聲,盡力撇清:“阿嫻,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沒有做過那些事,你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
高夫人面色冷淡:“我倒是也想這事個誤會,但是高文斌,你是個什么東西,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誤會了嗎?!”
說著,她已經(jīng)氣急敗壞的一把揪住了高文斌的頭發(fā),將高文斌的頭給直接拎了起來。
高文斌的頭皮一陣發(fā)麻,覺得自己頭發(fā)只怕都被揪的掉了一大把,頓時有點崩潰:“阿嫻!有什么話咱們好好的說!你聽我解釋!”
到了這個地步,高夫人反而真的冷靜下來了,她認真的看著高文斌:“好,那你好好說,我倒是想要好好的聽一聽,你到底想解釋什么?
解釋什么?
高文斌咽了口口水,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