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錦說著她被綁架。
“我以為我活不了了,但老天似乎又還是眷顧我的,我活著,又見到了我最愛的男人?!?/p>
“我知道,他可能不再愛我,可我又私心的想要讓他一輩子都記得我。在我生命的倒計時里,我想告訴他,我愛他?!?/p>
謝久治皺著眉頭去看蘇離,蘇離如同入戲的觀眾,沉浸在白如錦深情告白中。
“行遠,這輩子遇上你我很開心,只要一想到你,不管受多少折磨我都不怕。我唯一怕的是,沒有時間再陪你。”
白如錦眼睛里有水光,她深情凝視著莫行遠,“對不起,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我找到了這家店的老板,跟他們說要辦一個求婚儀式。”
“他們一定是以為你要跟我求婚,不是的。我要跟你求婚。”白如錦滑動著輪椅靠近莫行遠,“行遠,你愿意娶我嗎?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讓我做你的妻子,完成我們年少時的約定?!?/p>
大家都知道白如錦經(jīng)歷過了什么,她穿著的白色婚紗是無袖的,胳膊和肩膀露出來的那些傷疤觸目驚心。
不用她細說,也知道被綁架失蹤八年意味著什么。
他們也看到了男主角,都覺得這本是一對金童玉女,要不是命運殘忍對待,他們肯定是恩愛的一對夫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莫行遠的身上,他們克制著喊他答應的沖動。
音樂聲在此時變得激昂亢奮,像是催化劑,迫不及待的催促著男人做決定。
謝久治皺眉,“彈的什么鬼?!?/p>
蘇離卻笑,“挺有感覺的?!?/p>
姚楠看了眼蘇離,她是真的穩(wěn)得住。
或許,也不是穩(wěn),而是真的不在意了。
白如錦凝視著莫行遠,莫行遠望著白如錦。
他絲毫不知道安排了這么一出。
想著蘇離給他指位置,就代表著蘇離是知道的。
“答應吧?!比巳豪?,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一句。
有一個聲音就有兩個聲音,很快,“答應她”這三個字跟上學時全體朗誦課文一樣整齊,響亮。
蘇離沒有加入。
她轉(zhuǎn)過身,走出店里。
對于結(jié)果她沒有那么想知道,不管是何結(jié)果,莫行遠都是在意白如錦的。
“受不了?”賀辛言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手指夾著煙,聽著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看著蘇離,“白如錦還有一個月了?!?/p>
蘇離倒是不知道這么快。
賀辛言吸了一口煙,吐著煙圈,“但這也不是她逼婚的理由?!?/p>
“跟我無關(guān)?!?/p>
深秋的夜晚吹過一縷風還是有些涼的,蘇離搓了搓手臂,她真的沒有那么在乎。
她每一次的在乎,在最后都會被打破。
所以,不在乎了。
“世上男人千千萬,不是只有他莫行遠一個?!?/p>
“哈?!碧K離笑看著賀辛言,“他知道你這么瞧不上他嗎?”
“知道。”賀辛言看了她一眼,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一會兒?”
蘇離接過來,“謝了?!?/p>
賀辛言狠狠吸了一口煙,丟在地上,碾碎,“這事,他處理得不好?!?/p>
“怎么處理都一樣。”蘇離拉了拉外套,“話說你跟方婭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沒有?!辟R辛言重重地嘆了一聲,抬頭望著天,“不過,我能等。”
蘇離是羨慕方婭的,有賀辛言這么一個重情的男人等著她。
她怎么就遇不到呢?
突然,里面?zhèn)鱽砹梭@呼聲。
蘇離和賀辛言相視一眼,只當是成了。
“賀辛言,開車!”莫行遠抱著白如錦快步走出來,沖賀辛言喊了一聲。
賀辛言見狀,雖然對莫行遠有諸多不滿,還是沒有遲疑。
打開車門,莫行遠把白如錦放進車里,他上前車,看了眼蘇離。
蘇離披著賀辛言的外套,站在那里,眼神淡漠。
莫行遠關(guān)上車門,車子起步。
姚楠推著輪椅急忙出來,她跟蘇離說:“如錦又暈了,現(xiàn)在去醫(yī)院?!?/p>
蘇離點了一下頭。
姚楠開車走后,蘇離才折回店里。
店里的音樂依舊,客人們?yōu)閯偛懦霈F(xiàn)的小插曲而面露惋惜,但到底是別人的事,只當是聽了一個現(xiàn)實的故事,沒有人再在意。
這個世上每天都在發(fā)生一些不好的事,活在當下就好。
“莫行遠還沒有應,她就暈倒了。”謝久治跟蘇離說:“拖著這樣的身體來逼婚,還把地方選在這里,這心思真的不單純啊?!?/p>
蘇離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椅子上,“別說了,正常營業(yè)?!?/p>
。
白如錦的婚紗就穿了兩個小時,她醒來時,已經(jīng)換上了病號服。
莫行遠站在窗前,背影孤直。
夜,深了。
白如錦揪著被子,她輕聲喊,“遠哥。”
莫行遠轉(zhuǎn)過身,走向她,“怎么樣?”
“不怎么樣。”白如錦的嘴唇發(fā)白,沒了化妝品的加持,她這張臉真的談不上好看。
莫行遠皺眉。
白如錦卻沖他笑,“對不起啊,沒有先跟你說,就做了這樣的事?!?/p>
“我去叫醫(yī)生?!?/p>
“不用了?!卑兹珏\輕輕搖頭,“叫來也是這樣,反正就是吊著一口氣罷了?!?/p>
確實是。
醫(yī)生來了,也是那些說過的話而已。
“遠哥,你生氣嗎?”白如錦問。
莫行遠確實是不知道白如錦要跟他求婚,她穿著婚紗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心里就繃緊了。
腦子里全想著的是蘇離會怎么想。
“你別想這么多,好好休息?!?/p>
白如錦眼巴巴地望著他,“最多也就三十天了。過后,我這顆腦子,就什么也裝不下了。”
她虛弱的聲音讓人輕易就有些心疼。
莫行遠心里是有些不悅她的安排,但這個時候,他也生不出責怪她的心。
安慰的話,說出來都很假。
“遠哥,我還有最后一個愿望,你能不能答應我?”白如錦揪著手,她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同意。
她的鼻子戴著氧氣,手背上扎著留置針,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得隨時都要碎掉了。
“什么?”
白如錦側(cè)過頭看著放在椅子上的那套婚紗,她淺淺一笑,眼里帶著憧憬,回頭看莫行遠時,她小心地問:“能不能陪我……拍套婚紗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