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贊贊的聲音有點低落:“爸爸說,如果媽媽沒來,也不是不愛贊贊,媽媽肯定是還有什么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秦綏綏心里難受得緊,不僅是因為贊贊這份素未謀面就早已萌生的愛意,更是因為裴九硯。
剛開始來瓊臺島的時候,贊贊對自己就表現(xiàn)出了格外的喜歡和依賴,秦綏綏一直以為,是因為贊贊從小缺失母愛的原因。
可她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裴九硯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她,完完整整介紹給了贊贊,甚至如果自己不來,不與他履行婚約,他也為自己找好了理由,他那么說,是打算除了她以外,不會跟別的女人結(jié)婚的意思嗎?
覺醒的那一天,她發(fā)現(xiàn)一夜之間,自己似乎什么都沒有了。
可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她明明早已擁有很多。
她抬起眼,正好對上裴九硯擔(dān)憂的眼神,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
見小姑娘眼眶紅紅地蹲在地上,還在吸鼻子,裴九硯忙跟林業(yè)告別走過來,一臉擔(dān)憂地看向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想到什么,他輕咳一聲,聲音放低了些:“是不是那個……來了?”
秦綏綏瞬間意會,她想了想,確實是快到自己來例假的時間了,她揚起還含著淚的眸子,一臉震驚地抬頭看向裴九硯,他怎么連自己例假的日期都記得?
想到這里,秦綏綏不僅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感覺內(nèi)心鼓脹脹的。
過去三年斷聯(lián)的委屈,這一瞬間感知到幸福的快樂,頃刻間全都爆發(fā)出來,她蹲在那里,不再抑制早已涌出的眼淚,可憐巴巴地望向裴九硯:“嗚嗚嗚,阿九哥哥,我想吃冰棍,我還想喝汽水,嗚嗚嗚……”
裴九硯一愣,而后一臉無奈地把人扶起來,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寵溺的意味:“別哭了,買,都給你買,還想吃點什么?”
最后的結(jié)果是一家人一人拿著一根冰棍,裴九硯手里還拿著一提橘子汽水,和一個布袋子,袋子里面裝了五條果丹皮、兩包葵花籽、一斤桃酥、一斤紅蝦酥。
當(dāng)然,是裴九硯付的錢,贊贊跟秦綏綏約定好,明天媽媽想吃冰棍的時候,就派他來跑腿,用他的零花錢買!
回家路上,看著小家伙拿著冰棍快快樂樂在前面跑,秦綏綏偷偷問裴九硯:“你們平時每天給他多少零花錢?”
裴九硯想了想:“沒有固定的,我每次出任務(wù)之前,視時間長短,給他幾毛錢或者幾塊錢,東臨和阿來有時候也會給,怎么了?”
秦綏綏咬了一口冰棍:“我們以后給孩子漲漲零花錢吧?”
裴九硯微微挑眉:“漲了他攢起來,給你用?”
秦綏綏臉一紅,拳頭舉起來,作勢就要往裴九硯身上招呼。
裴九硯輕笑一聲,吃完冰棍的那只手,順勢捏住她的拳頭,牢牢包裹在自己手心里。
見小兩口牽著手回來,柳倩云高興壞了,忙接過裴九硯手里的零食,笑著開口:“軍人服務(wù)社里面的種類有限,趁著阿硯現(xiàn)在還有幾天假期,趕明兒咱一起去市里,給綏綏和贊贊多買點小零嘴兒回來!”
說完又看向秦綏綏:“綏綏,中午想吃點什么?趁媽在這里,多給你們做幾頓飯!”
秦綏綏知道自家婆婆廚藝很好,就連她媽都愛吃,她倆就是因吃結(jié)緣的。
因此也沒有不好意思,她想起自己空間的豬肉還有牛羊肉,還有那些活蹦亂跳的雞鴨,咽了咽口水,吃了幾天的海鮮,突然有點想念肉食了,得找個由頭拿出來才行!
想起剛才看到軍人服務(wù)社里面也有賣肉的,秦綏綏忙轉(zhuǎn)身往外跑去:“媽您等等!我去買點肉!”
說完都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使出自己的絕招——“凌波微步”,霎時間就不見了人影。
柳倩云一臉懵:“這孩子,這么饞肉???說到肉跑得比兔子還快!”說罷又瞪了眼裴九硯:“瞧瞧你,怎么養(yǎng)媳婦的?給媳婦餓成這樣!”
裴九硯:……
難道真是餓著了?
秦綏綏跑出家屬院,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進了空間,把之前切割好的豬腿拿了一條出來,看著旁邊新鮮的牛肉和羊肉,還有在小溪旁亂跑的雞鴨,秦綏綏嘆口氣:“你們?nèi)倘?,我不能一下子拿出太多肉出去,等我慢慢來把你們吃掉!?/p>
在外面溜達了一會兒,秦綏綏才扛著豬腿往家走。正巧遇見幾個穿著軍裝的人問路:“同志您好,請問薛嬌同志是住這院里嗎?”
秦綏綏搖搖頭,她們這個家屬院湯嫂子都給她介紹過了,沒聽說有姓薛的,應(yīng)該是在隔壁家屬院。
她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對方朝她禮貌點頭道謝后走了。
秦綏綏扛著豬腿進屋,看見正蹲在菜地旁,給她種的黃瓜搭架子的裴九硯:“剛才有幾個穿軍裝的同志問我薛嬌家在哪里,看他們表情嚴肅的樣子,應(yīng)該是去抓人的,是不是你舉報了她?”
看著她眸子里的興奮,裴九硯也不隱瞞,揚眉“嗯”了一聲。
秦綏綏高興起來,似是感受到了這份獨一無二的偏愛,她興沖沖地扛著大豬腿一邊往屋里跑一邊大喊,連聲音都清亮了幾分:“媽,我買到了大豬腿,我們中午吃燉大豬腿好不好?”
裴九硯看著她歡快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
不過看著那白白凈凈的大豬腿,裴九硯挑了挑眉,他怎么不記得,剛才在軍人服務(wù)社里看見了這個大豬腿?
中午一家人正在準(zhǔn)備吃燉大豬腿的時候,宋云來和遲東臨聞著味兒就來了。
遲東臨還沒進門,就大著嗓子嚷嚷:“阿硯,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么自己先回來了?不過我跟你講,這回你錯過了大熱鬧!”
他說完,就挑著眉,似乎在等裴九硯接話。
裴九硯偏不理他,挑著上好的豬腿肉給秦綏綏夾了一塊,又低頭自顧自啃起豬骨頭來。
遲東臨見他不搭理自己,一筷子也夾了一塊大肉,吧唧兩口又自己說了下去:“你走的當(dāng)晚,就有倭國漁船“誤入”我們的領(lǐng)海,咱自己漁民的船提醒了他們,他們沒走,咱漁民也是虎的,直接就撞上去了!哈哈哈哈哈!你猜怎么著?”
裴九硯沒答話,秦綏綏倒是來了興趣,她興奮地看著遲東臨,急著追問:“怎么了怎么了?”
遲東臨就缺她這樣的捧哏,聽見她的問話,飯也不吃了,大腿一拍:“那船直接被撞翻了!倭國人一看搞不贏,直接棄船坐著小艇跑了!然后咱們的漁民就上報了,里面除了一些漁獲,還有幾份文件,就是都是倭國的語言,咱也看不懂,師長這會兒正發(fā)愁呢!嘀咕咱一群兵里找不出個文化人,全都是大老粗!”
“我跟阿來見形勢不對,趕緊跑來找阿硯了!反正這事兒師長多半得交給阿硯來處理!那倭國語言一個個跟蚊子腿似的,難懂得很,你就等著愁禿頭吧阿硯!哈哈哈哈哈!”
“嗯?阿硯,我說你呢,你老看妹妹干嘛?”
看見秦綏綏眼里沒有拒絕的神色,反而還有些躍躍欲試似的,裴九硯輕笑一聲,語氣渾然不似面對外人時的冰冷,仔細聽著還有點欠揍:“禿不了呢!我有幫手。”
眾人瞬間順著裴九硯的視線看向秦綏綏。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秦綏綏也不打算隱瞞。而且如果能幫上裴九硯他們,她也很高興。她輕咳一聲:“不知道是什么文件,或許我能幫上忙,我略懂一點日語?!?/p>
遲東臨和宋云來都懵了,反應(yīng)過來什么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裴九硯:“感情你那會兒千辛萬苦弄來的教材,都是給妹妹的呀?”
裴九硯也沒否認,倒是秦綏綏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過飯,裴九硯就帶著秦綏綏去找了賈師長。
賈師長正因為這幾份文件頭禿,見裴九硯過來,忙朝他招手:“阿硯快來瞧瞧,這幾份文件你能看懂不?我這找了一圈都沒找著能看懂的人,再找不到我要請求別的單位協(xié)助了……”
裴九硯朝他敬了個禮,才把秦綏綏拉過來:“我看不懂,但我愛人或許可以。”
賈師長這才注意到裴九硯身后的小女娃,只見她白白凈凈的,眼神干凈澄澈,烏黑的頭發(fā)側(cè)辮成一股麻花辮垂在胸前,看著就是乖巧聽話,身上隱約還能看出幾分“故人”的影子。
“你就是秦綏綏小同志吧?你爺爺是不是叫秦振國?”
秦綏綏沒多想,她既然能跟裴九硯順利領(lǐng)證,那她的身份肯定是經(jīng)過組織調(diào)查的,知道她爺爺?shù)拿忠膊黄婀帧?/p>
秦綏綏乖巧點頭:“是的,我爺爺叫秦振國,奶奶叫白心,都是江城人士?!?/p>
沒想到剛才還因為那幾份文件著急上火的賈師長,聽見秦綏綏的話,不但不著急了,反而臉上還露出幾分懷念的神情。
“當(dāng)初要不是你爺奶,或許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了!”
秦綏綏一愣,剛想開口,賈師長臉上的神情又變成了期待:“剛才阿硯說你懂日語是吧?你快來幫忙看看,這都是些什么鳥語?把老子頭都愁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