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做什么春秋大夢。
時知渺沒好氣地抬頭,看著他:“你現(xiàn)在倒是不反對我來南城出差了?”
徐斯禮輕咳了一聲,神情有那么點不自然:“我一開始反對,是以為你來南城,是為了跟陸山南見面,所以才……”
時知渺這才明白他那天在院長辦公室發(fā)什么脾氣!
氣極反笑:“我有病嗎?為了見我哥一面,就攬下這種苦差事?”
“是我有病?!?/p>
徐斯禮熟能生巧、從善如流、干脆認錯,“我有時候就挺一根筋的,盡想些有的沒的,是我的錯?!?/p>
時知渺呵笑:“你對付我哥的時候,倒是不一根筋?!?/p>
徐斯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有點生氣:“他又找你告狀?技不如人打不過我就跟你賣慘,一個大男人,他也不嫌丟人!”
?時知渺頓時瞇起眼:“你去找他打架了?什么時候的事?”
徐斯禮:“?”
她不是在說打架的事?
徐斯禮滿臉無辜:“沒什么。”然后將手插進風衣口袋。
時知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的手扯出來,掰開手掌。
男人的手掌寬大,指骨分明,然而在手掌內側,卻有幾道新鮮的發(fā)紅的勒痕。
看著像是剛用力抓過什么堅硬的物體留下的。
徐斯禮想抽回手,時知渺卻沒放。
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著他,帶著審視:“我哥沒跟我告這個狀。我說的也不是打架的事。”
“我說的是,你跟我哥搶Unicorn那個項目,害得博源集團必須增發(fā)新股,我哥為了不被稀釋股權,只能自掏腰包買入股份,資金鏈差點斷裂——這件事,是你和陸錦辛做的吧?”
徐斯禮生氣:“陸山南跟你說的?”
“不是?!?/p>
時知渺松開他的手,語氣冷淡,“是我自己推測出來的。”
“姻緣廟里遇到混混的事,只有我、紓禾,還有你知道。陸錦辛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只可能是你告訴他的?!?/p>
“你既然認識陸錦辛,那么我哥之前跟我提過,陸錦辛聯(lián)合外部勢力對付他——這個‘外部勢力’,應該就是你這個對我哥有很大意見的人?!?/p>
“徐斯禮,你在商業(yè)上狙擊他,私底下又跑去跟他打架,你挺忙?。俊?/p>
徐斯禮聽著她這條理清晰的分析,桃花眼里不由自主的帶上笑意,抬手想碰碰她的臉,被她躲開也不惱,笑著說,“我家渺渺真聰明啊?!?/p>
“這么聰明又漂亮的寶寶,當醫(yī)生真是暴殄天物,應該去當警花才對呀~”
時知渺不理他的糖衣炮彈,抬抬下巴問:“所以,你去找我哥打架,又是因為什么?”
徐斯禮哼聲:“因為他欠揍啊,他故意讓我誤會你跟他有什么,害我差點丟了追到手的老婆,我不去教訓他一頓,哪兒咽得這口氣?”
時知渺看著他,沒說話。
徐斯禮怕她不信他,彎下腰,平視她的眼睛,豎起三根手指:
“我發(fā)誓,我沒有誣陷他,他就是故意的。在紐約跟你‘告白’讓我誤會,轉頭又跟你借錢讓我更誤會,他這就是在離間我們的關系?!?/p>
時知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牽著蒲公英,繞過他,徑直走進單元樓。
徐斯禮抓抓頭發(fā),剛要跟,時知渺就涼颼颼道:
“別跟上來,我要睡覺了?!?/p>
“……”
徐斯禮被遺棄在夜風里,看著那扇緊閉的單元門,有點煩躁。
信不信他啊?
嘖。
徐斯禮低著頭往回走。
等在小區(qū)門口的周祺,有那么一瞬間,幻視他家氣場兩米八的老板,背后好像垂著一條可憐巴巴的狗尾巴……
這尼瑪說出去誰信???幾個小時前揮劍獵獵的男人,這會兒變成了一條沒人要的狗狗。
周祺咳了一聲,摒除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連忙下車為徐斯禮打開車門,同時匯報道:
“盯著陸錦辛的人說,陸錦辛也來了南城?!?/p>
徐斯禮:“他來干什么?”
“不清楚目的……只知道,他直接去了夜市的燒烤攤。”
·
南城的夜生活向來喧囂,燒烤攤前更是熱鬧非凡。
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正圍坐在一桌,啤酒瓶東倒西歪。
酒足飯飽,目光就開始不懷好意地逡巡著周圍,最終鎖定在鄰桌一個落單的年輕女游客身上。
黃毛起身,嬉皮笑臉地湊過去,直接坐在人家身邊,嘴里說著不干不凈的搭訕話。
女孩害怕極了,起身想跑,黃毛伸出咸豬手,想要抓住女孩。
然而。
那只手,卻在半空中被一只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牢牢攥住。
這只手,哪怕是隔著手套,也能看出修長漂亮,骨節(jié)分明。
在燒烤攤渾濁的燈光下,像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與這喧鬧油膩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黃毛一愣,惱怒地轉頭,剛想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多管閑事?!
但在看清對方的臉時,滿嘴的污言穢語就都卡在了喉嚨里,眼睛睜大!
原因無他,抓住他手的男人,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
不是女人的柔媚,而是一種極具沖擊力的俊美。
偏長的黑發(fā)在腦后扎了一個小揪,一雙微微上挑的狐貍眼,瞳仁極黑,襯得皮膚冷白,此刻正幽幽地看著他,眼底沒什么情緒,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冷。
“操……哪來的小白臉?長得跟娘們似的,也想學人英雄救美?”
黃毛回過神來,試圖掙脫,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陸錦辛甚至沒看黃毛,目光懶洋洋地掃過旁邊烤架上那塊燒得發(fā)紅的鐵板。
黃毛又惡狠狠地罵道:“草擬嗎的小白臉放開老子不然老子跟兄弟們今晚就干……啊啊啊——!”
沒有人看清陸錦辛是怎么動作的,只聽見一聲“咔嚓!”黃毛就爆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聲!他的手腕被硬生生折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這還沒完。
陸錦辛抓著那只已經變形的手,直接將他按向那塊燒得通紅的鐵板!
“滋啦——!”
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燒焦聲,伴隨著黃毛更加凄厲的慘叫破空響起!
周圍人驚愕??!
黃毛痛得渾身抽搐,翻著白眼,幾乎要暈厥過去。
陸錦辛這才松開手,將抓過他的手套慢條斯理地褪下來,丟在桌子上,嫌臟。
他垂眼,看著癱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不斷哀嚎的黃毛,聲音淡淡:
“就是這只手,想碰我的人?確實不能要了?!?/p>
黃毛的同伙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兇神惡煞地抄起酒瓶就想圍上來。
然而,他們剛一動,就有幾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男人,體格精悍,動作迅捷,三下五除二的就將那幾個混混按倒在地!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只有附近幾桌客人被嚇得噤若寒蟬,膽子最大的也只敢偷偷拿出手機報警……
陸錦辛沒看那邊。
他隨意地拉開一張塑料凳,坐下。
明明是最廉價的路邊攤,卻硬是被他坐出了名貴包廂真皮沙發(fā)的既視感。
他甚至還抬手,對嚇得不知所措的燒烤攤老板溫聲道:“打擾你生意了,等會兒我會十倍賠償。”
又對報警的人說,“不用偷偷,我就在這兒等警察過來,給我頒一個協(xié)助警方打擊黑社會團伙,除暴安良的獎狀?!?/p>
“…………”
到底誰更像“黑社會團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