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朝著自己撲來的黏液,秦風(fēng)并不慌亂。
他持劍而上,提劍揮斬,劍氣激蕩。
靈骨亮起,他周邊也開始形成了一層層波紋,朝著四周推進,將那些黑色的黏液隔絕開。
但奇怪的是,明明他是極品的雷靈骨,他的出手卻沒能看見任何一點雷元素。
反而是他的丹田處,有一點點亮光,很快就被雷靈骨的亮光遮蔽。
“咦?”
秦風(fēng)自己好像也覺得奇怪。
為什么此時所用的力量,那么的陌生?
但又讓他覺得熟悉。
那股力量從丹田處涌現(xiàn),直接貫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黏液是無法被斬斷的。
劍氣掃過之后,這些黏液被暫時分開了,和秦風(fēng)的身形錯開,但是又很快合攏,再度朝著秦風(fēng)襲來。
秦風(fēng)以靈力托起自己的身體,快速避開,想要直接處理墨玉。
但是墨玉似乎也早就知道了他這個想法,在他即將靠近的時候,墨玉身上的袍子滾動起來,仿佛被狂風(fēng)吹動。
原本緊貼著他的身體的袍子,竟然忽然掀開,從里面飛出了更多的黏液。
因為距離太近了,秦風(fēng)差點直接被這些黏液淹沒。
不過他反應(yīng)很快,錯身閃開的同時,手中的黑劍劃過那些黏液。
枯榮轉(zhuǎn)換,那些黏液瞬間被凝固。
隨后,劇烈的火焰居然從劍刃之上飛出去,順著黏液燃燒起來。
就好像那些黑色的黏液,是什么頂級的燃料一樣。
秦風(fēng)自己也詫異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用出來的居然是火元素的術(shù)法 。
明明他從來沒學(xué)過火元素的術(shù)法。
但當(dāng)時那種情況,他幾乎是下意識就用出來了。
就好像這種力量本來就是屬于他的,再熟悉不過了。
盡管奇怪,當(dāng)當(dāng)下這種情況由不得他多想。
他閃避開黏液的同時,旋身一道劍氣掃向了墨玉。
墨玉看到他用出火元素的劍氣時,也愣了一下。
這好像有些出乎他的預(yù)料。
不過感應(yīng)到危險接近,他來不及多想,竟然直接伸出了自己白骨一樣的右手,單手攔住了秦風(fēng)的劍。
同時,左手掀起黑色的狂潮,瘋狂地朝著秦風(fēng)撲過來。
此時的秦風(fēng)從體型上來看,比墨玉渺小了太多太多。
那黑暗的狂潮襲來的時候,更像是海嘯席卷而來。
而秦風(fēng)自己,則像是一個站在海岸邊的小狗而已,隨時都會被海浪淹沒。
墨玉看著秦風(fēng)的眼睛里,充斥著難以言說的恨意。
只不過因為他的瞳孔全都被黑色布滿,秦風(fēng)也不知道他的恨意是在對誰。
“憑什么?憑什么就只有我這樣?”
“憑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心安理得地做一個好人,被人贊頌。”
“而我呢?小時候我是你的奴仆,等我覺醒了,又要做其他人的奴仆。”
“我永遠都要匍匐在他人的腳下,面對這世間最冷漠、最殘酷的面孔……”
“我不服氣!”
秦風(fēng)沒想到墨玉強大到這個地步,他輕而易舉地抓住了自己的劍。
甚至可以聽到,劍刃在墨玉的指骨上摩擦的聲音。
那些黑色的黏液從墨玉的身上,緩緩地蔓延到黑劍之上。
只是因為黑劍本身就是黑色的,所以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然后在快到無法捕捉的速度下,黑色的黏液又攀附上了秦風(fēng)的右手。
“呃!”
秦風(fēng)可以感覺到一股灼燒感蔓延到他身上。
就好像一只手冰凍過后,再被放入了溫水里面,慢慢地加熱……
但是最難熬的,并不是這種灼燒感,而是這些黏液在觸碰到秦風(fēng)之后,帶給他的精神上的強烈沖擊!
恨意、不甘、憤怒、殺意……
所有的負面情緒幾乎一瞬間融合在了一起,鉆進了秦風(fēng)的體內(nèi)。
他一瞬間,就陷入到了混沌中。
很快,他的眼前就看到了一些陌生的場景。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畫面。
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話語,也在同一時間鉆進了他的耳朵。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伺候太子么?大家都是奴才,誰又比誰高貴呢?”
“就是,說到底,不還是太子養(yǎng)的一條狗么?”
“我告訴你,你別太得意了,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告訴太子……呵呵,別忘了,你還有個弟弟在外面呢!”
“太子殿下那樣尊貴的人,可不會管王宮的哪個角落里死了個奴才!”
秦風(fēng)搖了搖頭,他覺得渾身頭痛苦不已。
他蜷縮在一處宮墻的角落里,任由幾個人對他拳打腳踢,甚至還把唾沫吐到他臉上。
這些人的臉好像都有些熟悉,秦風(fēng)肯定自己見過他們的。
只不過,那時候秦風(fēng)看到的他們,和現(xiàn)在的他們是截然不同的面貌。
那是他還是太子的時候。
眼前這些對他極盡羞辱的人,在他面前的時候是卑微又尊敬的。
他們因為自己的開心而開心,因為自己的憤怒而憤怒。
但他從未,在他們這些人的臉上,看到過現(xiàn)在這樣鄙夷又嫌棄的表情。
可不等秦風(fēng)反抗,就看到了一處山村里,一個貧窮的家庭中。
一個女人衣衫襤褸地躺在草堆里,睜著一雙眼睛,表情猙獰,但已經(jīng)沒了呼吸。
草堆里凌亂的血跡和一些污穢,以及女人裸露在外滿是傷痕的下身,昭示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
秦風(fēng)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跪在女人旁邊,表情麻木。
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外,正在和另外的人討價還價:
“你說真的?把這個孩子賣進王宮,真的能給我五兩銀子?”
“再加一點吧,好歹六兩,畢竟是我的親兒子呢……”
“你看,他娘親剛死了,我也需要點錢下葬嘛……”
“什么接客?她嫁給我了就是我的人,我只是讓她補貼一下家用……”
“我哪里有賭博?不過是為了賺點錢,以后會贏回來的……”
然后,秦風(fēng)聽到那個男人說:“這有什么,大家不都是這么活著的么?”
“我們這些普通人,命中注定不就是這樣么?”
“又不是王宮里那位太子,一生下來就有榮華富貴等著他。”
這一刻,秦風(fēng)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在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