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要去月影臺后,秦風(fēng)和祝星、王博弘一同商議了一番。
現(xiàn)在,對方拿樂正玉鏡的母親當(dāng)做誘餌,迫使他們不得不去。
祝星也知道,月影臺這么做,一定不止求親這么簡單。
可這時候不去,樂正玉鏡必定放心不下。
最后商議的結(jié)果,還是和秦風(fēng)想的一樣。
他帶著樂正玉鏡一起,先隨月影臺的人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王博弘留守萬藏寺,有扶桑喇嘛在,萬藏寺暫時還算安全。
仙門的人這種時候也不敢輕舉妄動。
祝星和鐘離則想辦法返回仙門,先去打探情況。
兵分三路,暫時的安寧終究結(jié)束了。
秦風(fēng)和樂正玉鏡第三天一早,就跟著月影臺一行人出發(fā)了。
浮光和秦風(fēng)走在一起,樂正玉鏡與靈思分別走在他們身后。
再后面,就是觀潮公子和月姬他們。
一路上,觀潮公子的眼神幾乎要把秦風(fēng)給看穿了一樣。
月姬也時不時好奇地看向秦風(fēng),扭頭問觀潮:
“兄長你說,家主真的要讓圣女嫁給這個塵奴么?”
在月姬眼里,凡骨就是塵奴,塵奴永遠都是塵奴。
就算變得再強大,也改變不了他們血脈里的卑賤。
圣女可是天生仙骨,是月影臺千年來唯一一個絕世天才。
她,是最有希望讓月影臺恢復(fù)昔日榮光之人。
可是,家主和諸位長老,居然要把她嫁給一個塵奴。
這等卑賤之人,憑什么?
“呵呵,他也配?”
趙觀潮的想法和月姬是一樣,就憑一個反骨,也想迎娶他們月影臺的圣女?
簡直是白日做夢!
不過,他們兩個終究無法左右長老們的決定。
“等著吧,之前在萬藏寺那種地方,這個王八蛋占山為王,真以為我們拿他沒辦法。”
“等回到了月影臺,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到時候……呵呵,我看他還怎么囂張!”
在萬藏寺,他們處處掣肘。
可是到了月影臺,四處都有月影臺的禁制和陣法。
家主、長老、圣女們都在。
也就秦風(fēng)這樣的蠢貨、沒見過世面的凡骨,才會相信,月影臺真的可以接納他這個血脈滿是污點的凡人。
居然真敢跟著他們一同返回月影臺。
其實直到現(xiàn)在,趙觀潮都不相信秦風(fēng)能打敗月影臺那位老祖宗。
至于明尊的消息,對趙觀潮這樣的弟子自然是封鎖的。
他們并不知道,不久之前,秦風(fēng)才剛差點殺了明尊。
只知道,月影臺的一位老祖宗,跟著明尊出征。
結(jié)果遭到了仙門叛徒們的激烈反抗。
就連萬藏寺的老喇嘛都參與了進來。
而且,在戰(zhàn)斗的過程中,那下方的某個神秘力量也插手了。
所以,才導(dǎo)致了仙門潰敗。
至于秦風(fēng)在其中的表現(xiàn)……
他們只知道,秦風(fēng)如今確實強悍無匹,身上的力量也很邪門。
不知道他的力量源泉到底是什么。
但落到他們這些弟子耳朵里,雖然嫉妒、不甘,但高傲仍舊會趨勢他們瞧不起秦風(fēng)。
比如現(xiàn)在的趙觀潮,他恨恨地盯著秦風(fēng)的背影:
“等著吧,別讓我抓住機會,不然……我一定要讓他被打回原形!”
“我要讓他知道,塵奴就是塵奴,一輩子都是螻蟻!”
月姬聽得有些興奮。
這個看起來天真活潑的小姑娘,竟然開心起來:“好耶,那師兄,等你教訓(xùn)了這個塵奴,能讓他到我殿里么?”
“之前抓的那些塵奴,全都被我玩壞了?!?/p>
“他是體修出身,應(yīng)該可以玩很久呢!”
趙觀潮聞言笑了。
這時候,他們也正好抵達了月影臺提前布置下的傳送陣,可以直接抵達月影臺。
他陰惻惻道:“這是自然……”
秦風(fēng)和樂正玉鏡,跟隨著圣女一行人穿越了某種無形的空間界限后,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一股清冽純凈、卻又帶著刺骨寒意的靈氣撲面而來。
他們踏入了一片廣袤無垠的冰原。
腳下是萬載玄冰,倒映著澄澈卻似乎永遠蒙著一層薄紗的天空。
遠山連綿,皆覆白雪,如同一條條蟄伏的玉龍。
空中飄蕩著細碎的、閃爍著微光的冰晶。
但并非風(fēng)雪,而是月華與天地靈氣凝結(jié)而成。
使得整個天地都彌漫在一片朦朧而夢幻的光暈之中,仙氣縹緲,不似凡塵。
但最吸引人——主要是,最吸引樂正玉鏡的,還是這片蒼茫之地的核心。
那座矗立在冰原正中央,永遠孤高絕倫的白塔。
上次來,秦風(fēng)并沒能好好看看這座白塔。
此時在現(xiàn)實中看到,仿佛跨越了三千年歷史。
這座白塔,好像也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秦風(fēng)遠眺,眼中黑霧一閃,那座白塔瞬間收入眼中。
塔身仿佛是由一整塊巨大的寒玉雕琢而成,高聳入云,直插那片朦朧的天幕。
線條流暢冷峻,散發(fā)著古老而永恒的氣息,與周圍冰天雪地的環(huán)境完美融合,卻又帶著悲愴的氣息。
塔頂之上,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的輪廓,身著素白衣衫,長發(fā)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飛舞。
只是看到她的身影,即便看不清面容,也能感受到一種化不開的哀傷與絕望。
下一刻,包括早已司空見慣的圣女隨從在內(nèi)的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女子的身影,如同斷了線的紙鳶,又似一片無依的落葉,從那令人眩暈的塔頂,縱身一躍!
有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絕,以及一種被注定了千萬次的……宿命感。
隨后,在她的身軀觸及冰面的瞬間,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雪花落入火焰,整個身影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周而復(fù)始,永無止境。
樂正玉鏡仰頭望著那不斷重復(fù)的墜落,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情緒。
他周身自動流轉(zhuǎn)的月華似乎也受到了牽引,變得有些紊亂。
而那位心智宛若孩童的圣女,此刻卻只是歪著頭,用那雙純凈無暇的大眼睛看著白塔頂端,臉上帶著一種純粹的好奇,仿佛在觀看一場有趣的、卻不甚理解的戲劇。
秦風(fēng)沉默地看著這一切:這月影臺,遠非表面看起來那般祥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