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國太子竟然被掌刑司抓起來了??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拓跋景什么時候來京城的??
李尚書上前一步震驚,“當真?可確認此人身份嗎?”
謝域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李尚書這是在懷疑我掌刑司的情報真假么?”
雖然謝域口中說的是掌刑司,但有耳朵的人都知道,謝域的言下之意,若有人懷疑,那么懷疑便是公主殿下的情報真假。
畢竟掌刑司,本身就是公主殿下所掌管。
謝域繼續(xù)恭敬垂首,“啟稟陛下,此人身份早已查明,的確是盛國太子。而最近也有情報送回,盛國太子失蹤,盛國正在四處查找太子的下落。”
他故意沒說是在大夏境內(nèi)失蹤。
說出來,味道就不太一樣了。
“不過,抓捕之時,我等并不知對方是盛國太子。他在京城當街調(diào)戲七公主,殿下一怒之下便命下官將此登徒子抓回掌刑司好好教訓一頓。只是沒成想……這個登徒子竟自己道出了身份,多方查證之下,才確認了他的身份?!?/p>
“而最近殿下身體不適,一直在公主府養(yǎng)身,便將此人給忘了。所以這位盛國的太子,便一直在掌刑司關(guān)著。”
謝域這番話讓朝中的一眾大臣們嘴角都抽了一下。
真的嗎?
他們不信。
公主殿下難道真的就隨隨便便抓一個人,就抓了個太子??
跟公主黨不對付的朝臣紛紛覺得,定是昭華公主早有預謀!
果然昭華公主心機深沉,連這一步都算到了。
竟然膽大包天連盛國太子都給直接抓了啊!
至于公主黨們,此刻臉上都是止不住的驕傲和得意。
不愧是他們的公主殿下。
一步三算,早就算到盛國狼子野心,所以將盛國太子給綁了。
還得是他們公主殿下啊!
有謀略有膽識!
皇帝的神色也變了。
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月兒竟然還抓了盛國的太子??
也不怪皇帝不知道。
林昭月根本還沒來得及說這件事,就已經(jīng)去西陵了。
【果然公主做的每件事都是有后續(xù)的】
【那是不是小七也不需要和親了?】
【當然,現(xiàn)在的小七怎么可能去和親】
【我直呼公主牛逼】
而如今方才還氣氛緊張的朝堂此時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盛國太子在掌刑司這個訊息,無疑已經(jīng)讓他們大夏有了和盛國談判的籌碼。
下朝之后,皇帝單獨把謝域留了下來。
“盛國太子的事,昭華有說什么嗎?”皇帝淡聲問道。
他知道,這個女兒既然抓了盛國太子,便有自己的打算。
謝域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上前遞給了海公公。
海公公會意立刻上前將這封信拿了過來打開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過這封信后眉頭也輕輕凜了凜。
“那邊按照昭華的意思辦吧?!?/p>
謝域拱手,“是!”
謝域退下之后,皇帝看著桌上的那封信,挑了挑眉。
生了個省心的女兒就是好啊。
他最近覺得自己少動了點腦子,人都年輕了不少。
至于蕭庭夜……
先前他還擔心,若是月兒要坐那個位置,蕭庭夜對朝堂的影響力會不會成為她的阻礙……
可當他看到朝中如今的景況,以及蕭庭夜那小子對月兒的上心程度。
他的擔心,也許是多余的。
因為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二人之間,實際上的主導權(quán),其實一直在月兒手里。
而以月兒的能力,她會比自己看得更通透,更明白。
“朕讓你送的信,都送去了嗎?”皇帝忽然開口。
海公公立刻道:“回陛下,已經(jīng)都送去了,那幾位雖都已經(jīng)退隱朝堂,但也都時刻關(guān)注著朝堂的情況。如今陛下一封信過去,想必,他們都已明白該怎么做。”
皇帝輕點了點頭,“他們雖然退隱朝堂,但在朝中依然有極高的威望,德高望重。本朝許多官員都是他們的門生,他們一言,雖撼動不了朝堂,卻也能引起不小波瀾。所以……朕需為我兒鋪好路才行。
讓她無后顧之憂,也無阻礙?!?/p>
他輕嘆了一口氣,“朕能為她做的,也不多了?!?/p>
“到底還是月兒太優(yōu)秀,顯得朕都沒有能為她做的事了?!?/p>
聽起來,皇帝似乎還有點遺憾。
“還是女兒好啊……海公公,若有一日你有女……”他回頭看向海公公,忽然住了口。
海公公冷汗涔涔,哪兒敢出聲。
皇帝最后還是拍了拍海公公的肩膀,“等你年紀大了,去領(lǐng)養(yǎng)一個女兒吧。”
海公公:“……”
【海公公:我謝謝你啊】
【??老爹你是會懂扎心的】
【海公公:就你有女兒是吧】
裴晚星一身官服和裴侍郎一前一后走在出宮的青石板上。
“你我父女二人同朝為官,在大夏的歷史上,恐怕也是第一遭了?!迸崾汤梢贿呑咭贿吀锌?。
裴晚星也笑了起來,“這還要多謝公主殿下,力排眾議推行了女官考制。那個時候,女兒雖未少女情懷所困,但對公主殿下卻是敬佩不已。所以,我也很想試試,是否能真的成為第一批女官?!?/p>
“這兩年看你一直在鉆研國策,看書,為父只當你是為排解心中煩悶。沒想到,你竟然是為了入仕?!迸崾汤奢p聲嘆息,“是為父小看了自己的女兒啊?!?/p>
走著走著,裴侍郎忽然開口,“星兒,你入仕,還有別的原因吧?!?/p>
裴晚星嘴角笑意更深,“知女莫若父,爹,您還是了解您的女兒的?!?/p>
二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閑適的談?wù)撝裁础?/p>
周遭路過的官員們都不禁生出了一絲羨慕來。
尤其是裴侍郎今日走路都帶風,儼然得意的不得了。
更是讓其他官員們也動了是否要讓自己女兒寒窗苦讀一番去考女官的心思了。
只是,雖然推行了女官考制,但人才凋零,能夠考上入仕的這兩年來也就這么兩位,且名額也少。
也正是因為控制了名額,所以這項舉措才能推行。
所以,雖然羨慕,但相比起來,他們也還是更愿意扶持自己的兒子。
只不過,對于女兒,終究還是會比從前更上心一些了。
裴晚星輕聲說道:“爹爹這段時間,應(yīng)該也看明白了。這朝堂,這大夏,未來必然是公主殿下的?!?/p>
裴侍郎面色也微微變了一下。
聲音也壓低了一些,“此話小聲些?!?/p>
雖然這已經(jīng)是沒有公開的秘密,滿朝文武都已經(jīng)看出來了。
太子被廢,公主殿下卻臨朝聽政,且陛下也無再立其他皇子之意。
加上公主殿下無論是哪一方面,的確都堪堪說的上頂尖。
比起之前的太子不知道甩了幾條街。
原本朝中還有些聲音對公主殿下不滿,甚至隱約有不希望公主干政的意思,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沒有了。
似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默認了公主殿下干政。
雖對女子之身繼承大統(tǒng),到底還是有些人心中不滿,尤其是一些守舊派。
可在絕對的權(quán)利和優(yōu)秀的能力面前,他們即便是想張開嘴,也有人把他們的嘴堵住。
尤其是公主回京這段時間以來,所做的一切,如溫水煮青蛙一般,讓人漸漸折服于她。
似乎除了公主殿下,守舊派也已經(jīng)沒了更適合的人選。
林燁的事情也給他們提了個醒。
若是推了一個無道昏庸之輩上去,大夏的根基都有可能動搖。
與其如此,那還不如昭華公主坐上那個位置。
所以,現(xiàn)在公主其實便是儲君,已經(jīng)是大家閉口不宣的秘密。
陛下的意思,也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裴晚星聲音聽話的壓的更低了一些,“公主殿下必然是要坐上那個位置的,可是大夏從來朝中文武都是男兒之身。若朝中無女官,那便是男人的一言堂,便沒有一個殿下的體己之人。
更何況,若有朝一日,有人因殿下女子之身而提出非議,想要有其他心思,對殿下來說,也并非一件好事。
只有當他們明白,女子也可為官,他們的同僚也是女官。他們方能漸漸習慣于女子也可站在高位之上。對未來的女君方能更加忠心耿耿?!?/p>
裴晚星眼中泛著光亮,唇角淺笑,“還有,既然殿下給了女子一個機會。晚星便想要嘗試一下,試試公主殿下給出的這一條路,是否有女子能走上去,或者,能走到什么地步?!?/p>
她說這句話時,好似看到了更遠之處,一身壯志凌云的少年意氣。
裴侍郎腳步頓住。
他錯愕的看著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兒,仿佛第一次真正的認識她。
他從未想過,她的女兒的眼光竟放的如此長遠。
即便是他,都從未考慮到這個問題。
可是他的女兒卻想到了,并為此將這一步踏到了官場來。
他此刻說不清心中是什么心情。
但他好像能夠感受到當年,昭華公主十三歲時初次入朝聽政時,與眾臣侃侃而談并爭贏了幾位大臣時,那眼中的驕傲和激動了。
不自覺的,眼眶和鼻尖都有些發(fā)熱。
有女如此。
夫復何求??!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平緩下自己那激動的心情。
“明日,陪爹爹去拜訪一下歐陽太傅大人吧。”他說。
裴晚星疑惑,“去吃席?”
沒聽說太傅府上要辦什么宴席啊。
裴侍郎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既然都入朝為官了,沒點人脈怎么行!”
裴晚星這才反應(yīng)過來。
立刻沖著陪侍郎行了個禮,笑吟吟道:“多謝爹爹?!?/p>
裴侍郎佯裝不高興,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便走。
“還不快點回家,你娘還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
裴晚星立馬小跑著跟上,“那娘親肯定做了我最愛吃的糖醋排骨?!?/p>
“放屁,肯定做了你老子喜歡吃的紅燒鯉魚?!迸崾汤煞瘩g。
哎!
也該輪到他這個當?shù)?,為自己的女兒鋪路咯…?/p>
但愿能保她仕途少些坎坷,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