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醫(yī)生為我爭取了時間,我也讀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
趕到地下室,我第一時間背起柳穿魚,用力將彈簧床推到了一旁,再拿開擋在床頭后方的一塊板子,頓時,眼前露出了一個暗間入口。
此時,樓上隱隱傳來打斗聲和東西掉落的聲音。
屎無常臉色蠟黃,他正抬頭凝望上方。
我著急沖他喊: “別看了!快進去!不要浪費宋姐爭取來的時間!是木偶會的人!他們是來殺你的!”
屎無常一言不發(fā),第一個彎腰鉆了進去。
我剛想進去,本來守在樓梯口的舊苦真人突然跑來說:“老衲跟你們一起走?!?/p>
我急道:“你得留下幫忙!宋姐可能撐不了多久!”
“萬萬不可!施主,老衲年老體弱!實不擅長與人比拼拳腳!老衲留下可能會幫倒忙?!?/p>
“你!!”
他說完便鉆了進去。
我氣不打一處來,在豆腐坊這老和尚就躲缸中躲了一夜,現(xiàn)在危急關(guān)頭他又想先跑,我真不知道,他當年憑什么和謝起榕一樣被關(guān)在了佳木斯地下二層。
進去后,我趕忙將彈簧床拉來擋住了入口。
周圍一片漆黑,我掏出手機照明,我知道這地方的存在,但我是第一次進來。
這里面有張大床,床邊放著一口圓形大鐵缸,缸口用鐵板蓋著,上頭還緊緊纏了三道鐵鎖,這里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類似糖炒栗子的味道。
望著眼前這奇怪的鐵缸,屎無常緊張問道:“這東西.....”
我忙說: “別問了,就是你想的那東西,快找出口離開這里?!?/p>
“這里有出口?”
“有!肯定有?!?/p>
我靠著手機光亮,仔細搜尋,忽聽屎無常道:“木偶會那個老妖婆,動作比想象中要快,她知道現(xiàn)在是除掉我這個眼中釘?shù)暮脵C會?!?/p>
我頭也沒回,說道:“單論情報能力,木偶會粘桿處比你們長春會還要強,他們能找到這里不奇怪,奇怪的是......要比我想象中快了好幾天,你現(xiàn)在一點都不能打了?”
屎無??酀瓝u頭。
“誰讓你是長春會門面高手,木偶會這招叫趁你病要你命?!?/p>
“那兩個老怪物沒露面?”
“沒有,沒看到,只看到四個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可能都是木偶會無常吊客部門的高手?!?/p>
屎無常嘀咕道:“奇怪....以那老妖婆謹慎的性子,她若確定了我藏身在此,那理應(yīng)讓那兩個老怪物出面對付我才對?!?/p>
“有沒有可能,那四人聯(lián)手比雙胞胎老頭更強?”我問
“絕無可能,他們了解我,我也了解他們,如果那兩個老怪物不露面,此事恐有蹊蹺。”
“你分析的沒錯,但你忽視了一點,你現(xiàn)在可謂弱不禁風,他們派誰來都一樣?!?/p>
屎無常嘴角抽搐,他臉上閃過一絲怒色。
他沒辦法反駁我的話,因為我講的都是事實。
屎無常深呼吸說:“若能恢復(fù)三成實力,我根本不會將那些土雞瓦狗之輩看在眼中?!?/p>
“你別吹牛比了行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逃命。”
“這里?。 ?/p>
黑暗中,突然聽舊苦真人喊道,這老和尚先一步找到了暗門。
我很擔心宋姐安危,但現(xiàn)在必須離開,瘋道長說今夜子時會前來這里,我不知道他還能否找到我們,因為木偶會的突然出現(xiàn)打亂了我們所有計劃,眼下只能隨機應(yīng)變,走一步看一步。
離開前,突然聽到了“鐵鏈”響聲。
我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黑暗中....那口大鐵缸似乎動了動。
暗間門后是一段向上的樓梯,穿過樓梯便到了附近小區(qū)的某個地下室倉庫,從倉庫這里出去,走了沒幾分鐘便來到了大街上。
看了眼時間,距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
來到一處沒人角落暫時躲藏,我沖屎無常說:“你要不要聯(lián)系長春會?讓他們派人過來?”
“阿彌陀佛,小施主,敵人已至眼前,怕是來不及了?!本瓤嗾嫒说?。
我心頓時一沉。
的確,眼下情況很不樂觀,我之前的擔憂成了現(xiàn)實。
我猜或許是驚門暗中和木偶會聯(lián)手了,正像把頭以前說的,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上一秒大打出手,下一秒也可能因為利益一致而合作 。
豆腐坊一戰(zhàn)令長春會元氣大傷,連屎無常也身負重傷,眼下就是對長春會下手的最佳時機。
因為受傷的緣故,屎無常此時臉色無比蠟黃,他將小姑奶奶放下,開口道:“我活了四十多年,沒有一天像今日一樣被人看扁,不管對方?jīng)_我來也好,還是沖會里來也罷,我鄭大強都不至于淪落到需要女人來保護,如果魚魚此時醒著,她肯定不會看著宋姑娘為自己送死?!?/p>
“你什么意思??”我皺眉問。
屎無常攥緊拳頭,冷著臉說道:“我要出面?!?/p>
“糊涂!你這叫瞎逞能!就你現(xiàn)在這狀態(tài)連我都打不過!”
救苦真人突然道: “阿彌陀佛,老衲或可略盡薄力?!?/p>
屎無常沖眼前的救苦真人拱了拱手。
我突然想起來了!
當年我碰到了那對外號叫水月觀音的男女,就是這老禿驢在我耳旁用梵文一通念誦,隨后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可能是十分鐘?我記不太清了......總之當時感覺身上似有用不完的力氣,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就在那種精神亢奮狀態(tài)下,我的八步趕蟬如風擺柳式快到了一個新境界,對方根本傷我不得。
我看著屎無常問: “你如今身體狀況嚴重透支,確定還要這么干?”
屎無常點頭。
看他眼神堅定,我問需要多久?
救苦真人回答道:“普通人數(shù)分鐘即可,但鄭施主并非普通人,故老衲最多有五成把握?!?/p>
我皺眉道:“那不是還有五成概率失???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就像當年那樣?!?/p>
“阿彌陀佛,看來小施主還記得那事兒,出家人不打誑語,就算老衲能用密宗秘法將你的實力在短時間內(nèi)提升十倍,那對于眼下狀況也于事無補?!?/p>
我瞬間臉黑了。
“哈哈哈!”
屎無常突然大笑,他拍了我一下,笑道:“不要在意!在我心中,你小子也算是個強者了!”
下一秒,他不笑了。
“小子,你做到了仁至義盡,你與此事無關(guān),替我?guī)萧~魚,逃命去吧?!?/p>
“那瘋道人讓我得以看清自己的極限在哪里,如果在給我十五年時間,我必能越過他?!?/p>
說著說著,屎無常聲音漸冷:“我輩習武之人不怕死,但就怕窩窩囊囊的死,逃跑躲藏不是我的風格,靠人不如靠己,既然雙方都想殺我,那便來吧?!?/p>
“今晚,誰想殺我,我便殺誰?!?/p>
救苦真人頓時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事不宜遲,鄭施主,就讓老衲一窺你三十年道體功的潛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