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歲歲揮著小手說:“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我要走了哦?!?/p>
晚上森林里會起瘴氣,對身體不好,這個植物們也控制不了,所以他們還是得回去的。
聞言,植物們有些依依不舍,又給她送了不少見面禮。
有土茯苓、野生石斛、靈芝、人參,人……
欸等等,人???
歲歲看著面前滿身是血的男人,面露茫然。
怎么還有送人的哇。
食人花說:“這人看著挺帥的,應(yīng)該挺符合你們?nèi)祟惖膶徝?,送你啦。?/p>
不是,帥是挺帥的,但也不能送她一個人呀。
歲歲連連擺手,“這我不能要呀?!?/p>
賀淮川卻盯著地上的男人,瞇了瞇眼。
是他?
見他此時昏迷不醒,他抱著歲歲說:“走?!?/p>
歲歲說得對,這人的確不能要。
然而他們才剛走一步,男人就睜開了眼睛,問道:“這是哪里呀?你們是誰啊?”
這說的話,以及說話的方式……
聞言,賀淮川腳步一頓,偏頭看著他,“你不認(rèn)識我?”
薄邵安看著他,眼底滿是茫然,歪著腦袋問他:“我該認(rèn)識你?”
當(dāng)然。
他們曾經(jīng)可是你死我活的死對頭。
賀淮川盯著他看了幾秒,見他不像是撒謊的模樣,嘴角瞬間勾了起來。
薄唇輕啟,說:“我是你爹?!?/p>
薄邵安仰著臉看著他:“爹。”
這一聲“爹”,反而把賀淮川給叫愣了。
他仔細(xì)看了看他,目光又落在了他流血的頭上,確定了,真傻了。
但凡不傻,這狗東西怎么可能會乖乖叫他爹。
遇上變傻的死對頭怎么辦?
當(dāng)然是趁他傻,占他便宜嘍。
當(dāng)即賀淮川腳步一轉(zhuǎn),重新走了過來,說:“這是你姐姐,叫姐姐?!?/p>
薄邵安看了看小矮瓜歲歲,眉頭皺了起來,說:“我大,你小,我是哥哥。”
歲歲眨巴著眼睛問道:“你還記得你幾歲了嗎?”
薄邵安想了下,搖頭,“不記得了?!?/p>
不記得好啊。
歲歲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伸出三根手指頭說:“你三歲啦,你知道我?guī)讱q了嗎?”
“幾歲?”
“四歲哦!”歲歲一臉驕傲,“我已經(jīng)過完四歲生日啦,所以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p>
“可是你比我矮,看上去沒我大?!北∩郯策€是有些不樂意。
歲歲也不樂意了,“我還在長個子呀,等我以后就比你高啦?!?/p>
他還要說話,歲歲瞪了他一眼,兇道:“叫姐姐,不然不給你治病哦?!?/p>
江璟年走了過來,伸出手指頭在他傷口上一戳,疼得薄邵安打了個冷顫。
見狀,歲歲立馬往他嘴里塞了一顆藥,薄邵安瞬間覺得好多了。
他看著歲歲,雖然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求生的本能讓他開了口,“姐姐。”
“乖。”歲歲摸著他的頭,笑得一臉和藹。
她給他把了個脈,又檢查了下傷口。
懂了。
撞到腦子了。
做姐姐的立馬就心疼了,說:“不怕不怕哦,姐姐給你治病病,乖?!?/p>
歲歲手腳麻利地把他的傷口包扎好。
除了頭上的傷外,他身上還有不少的傷,腹部的傷最嚴(yán)重,傷也有些奇怪,師父沒講過。
賀淮川只看了一眼,就說:“是槍傷?!?/p>
看來他現(xiàn)在還跟以前一樣欠揍,被人追殺。
歲歲恍然大悟,有些為難,“可是師父還沒教過我怎么處理槍傷呀?!?/p>
“把子彈取出來,止血包扎好就行了?!?/p>
賀淮川說得云淡風(fēng)輕,聽得歲歲都忍不住“嘶”了聲,聽上去很疼的樣子。
但奇怪的是,薄邵安居然沒什么反應(yīng),仿佛這是很正常的事一樣。
他都這么說了,歲歲也不猶豫,用曼陀羅現(xiàn)場做了個麻藥給他,但奇怪的是,他沒暈。
用迷藥也不管用。
賀淮川說:“不用了,直接手術(shù)吧,迷藥對他沒用?!?/p>
咦?
歲歲說:“這點(diǎn)和爸爸有點(diǎn)像呀?!?/p>
賀淮川抿了抿唇,沒說話。
歲歲也沒在意,他對麻藥有抗藥性,沒辦法,也只能這么硬上了。
薄邵安疼得嘴唇都在顫抖,“疼,好疼!”
賀淮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喊疼。
怪稀奇的。
歲歲掏出一顆糖塞到他嘴里,“乖哦,馬上就不疼啦?!?/p>
他咬著糖,吸了吸鼻涕,淚眼汪汪地看著歲歲,跟小狗狗一樣。
歲歲見了,立馬用最快的速度把他的傷口處理好,問他:“你還能走嗎?”
薄邵安搖頭,“疼,走不動了?!?/p>
歲歲有些發(fā)愁,“那怎么辦呀?!?/p>
晚上太危險(xiǎn)了,他們得出去,他又沒法走。
薄邵安看向賀淮川,朝他伸出手:“爹背?!?/p>
賀淮川:“……”
他現(xiàn)在又懷疑這小子是在裝傻了!
他瞇眼盯著他看了半晌,只是薄邵安始終眼神清澈,像個孩子一樣。
賀淮川“嘖”了聲,咬著后槽牙說:“行,爹背你。”
看在他是他“兒子”的份兒上,忍了!
他背著薄邵安一步步走了出去。
等出去的時候,薄邵安已經(jīng)暈過去了。
他的傷太重了,要是沒遇到他們的話,不出一小時,必死無疑。
晚上他又發(fā)起了燒,歲歲給他吃了退燒藥,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他。
賀淮川心疼閨女,讓她先去睡覺了,他守著他。
等第二天薄邵安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守了他一夜的賀淮川。
他一臉感動,伸手握住他的手,吸了吸鼻子,“爹。”
要不是這聲“爹”,賀淮川差點(diǎn)兒給他一個過肩摔。
還好他及時反應(yīng)過來,輕咳一聲,換上慈父的表情,問道:“怎么樣?好點(diǎn)了嗎?”
“嗯,爹,疼?!?/p>
他可憐兮兮地看著賀淮川。
賀淮川一手摸著他的頭,一手掏出手機(jī)把他現(xiàn)在的樣子拍了下來。
“乖,爹給你呼呼就不疼了啊?!?/p>
薄邵安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的動作,但還是沒說什么,只用頭輕輕在他掌心蹭了蹭。
這畫面,誰看了不說一句父慈子孝啊。
休息了兩天,等他徹底退燒之后,賀淮川就帶著他回去了。
霍凜提前收到消息來機(jī)場接他們。
嗯,主要是想他小姑姑了。
賀淮川長得高,他一眼就看到他了。
然而下一秒,待看到他身后的人時,他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把手放在了后腰的位置。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