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聲和沈蘊對視一眼,似乎在無聲交流著什么。
片刻后,他上前幾步,溫聲開口:
“兩位長老,若無旁事,我隨你們一同回宗,將此事原原本本稟明掌門如何?”
仁恕尊者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應當如此,你身為親歷者,其中細節(jié),還需你細細稟報?!?/p>
說完,他又轉(zhuǎn)向沈蘊,臉上擠出一絲客套的笑:“這位小友,此番能夠?qū)せ刈陂T至寶,還要多謝幾位相助,待我等回宗之后,必定稟明掌門,擇日奉上謝禮送至天劍門。”
“客氣了,”沈蘊擺擺手,“我動手也不是為了你們翰墨仙宗,而是為了葉寒聲,趕緊還人家清白就行了?!?/p>
這話直白得沒有半點客套。
松筠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忍了。
這人有背景。
葉寒聲走到沈蘊面前,聲音不自覺地放低了些:“蘊兒,我處理完宗門事務,即刻就去找你?!?/p>
沈蘊點頭:“行,你去吧?!?/p>
她頓了頓,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不遠處的兩位化神尊者聽清:“萬象玄章記得好好保管,別讓那些老頭子再給弄丟了?!?/p>
此話一出,仁恕和松筠的額角青筋同時跳了一下。
葉寒聲失笑:“我會的?!?/p>
他抬起手,想將她額前被吹亂的一縷發(fā)絲別到耳后。
可手抬至半空,看著周圍站著的一圈人,動作又是一頓。
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似乎不太合適。
沈蘊看他那副想碰又不敢碰的難產(chǎn)模樣,心里覺得好笑。
一個被窩里睡出來的,他撅個屁股她都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上一秒葉寒聲說一句“男兒膝下有黃金”,下一秒她就知道,他要跪到自已身后給她送黃金了。
于是,她干脆主動抓住葉寒聲的手,牽引著他的手指,替自已理了理碎發(fā)。
指尖順勢劃過他的掌心,帶起一陣細微的癢。
葉寒聲感受著那細膩的觸感,眸色深了些。
心中那點剛升起的不舍之感,瞬間被放大了數(shù)倍。
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我會盡快來尋你?!?/p>
“知道了,再說就煩了?!?/p>
“……”
葉寒聲無奈地嘆了口氣,收回手,跟著仁恕和松筠和剩下的元嬰修士們,登上了那艘來時氣派非凡的飛行法器,化作一道流光朝北域飛去。
沈蘊目送著那道光消失在天際,才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后站著的幾個人。
“行了,咱們也走,回天劍門?!?/p>
司幽曇抱著手臂,挑了挑眉:“怎么走?”
“當然是坐我的新法器。”
話音落下,沈蘊抬手一揮,一艘通體赤紅、雕梁畫棟的華美樓船憑空出現(xiàn),靜靜懸浮在眾人面前。
正是宋泉送的那一艘。
沈蘊上前一步,拍了拍船身:“怎么樣,夠氣派吧?”
眾人看著她那副顯擺的小模樣,眼中都染上了笑意。
許映塵盯著那樓船打量了幾息,忽然問道:“里面有幾個房間?”
“不少,”沈蘊想了想,“大概……十幾個吧?”
眾人眼中的笑意褪去了。
十幾個?
那豈不是……又要住上該死的單間了?
沈蘊沒注意到他們微妙的表情變化,率先一躍,跳上了船。
船艙內(nèi)部比外面看著更加精巧,地上鋪著厚軟的絨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桌案上甚至還備著一整套嶄新的茶具和幾碟精致點心。
二層還有一排房間,皆是門扉緊閉,看不出差別。
司幽曇上船之后,二話不說,拎著鳳子硯的后領(lǐng),走到二樓最角落的一個房間,直接把人扔了進去。
鳳子硯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卻還是掛著那副溫順的笑。
“多謝這位道友?!?/p>
司幽曇冷著臉,抬手布下一道禁制,將房門徹底封死。
“在這里老實待著?!?/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看都沒再多看一眼。
沈蘊在主廳之內(nèi)抬起手,用靈力注入樓船核心。
船身輕輕一震,緩緩升空,在夜色中劃過一道絢麗的紅色流光,朝著東域疾馳而去。
“出發(fā)了,都自已找個窩鉆進去吧?!?/p>
這話一發(fā)下來,幾人立刻各自散開,默契地挑了沈蘊隔壁和對面的幾個房間。
而沈蘊則直接推開最大的那間主臥,一頭栽進柔軟的床鋪里。
累死了。
和鳳鴻遠那一戰(zhàn),看著輕松,實則消耗巨大。
尤其是最后用星淵玄鑒硬吃下那毀天滅地的一擊,險些將她靈力都榨干了。
她從儲物戒里摸出一瓶丹藥,跟嗑糖豆似的往嘴里倒。
靈丹入口即化,靈力如暖流般迅速淌過四肢百骸,滋潤著經(jīng)脈。
約莫一個時辰后,沈蘊睜開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總算緩過來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
夜風拂面,星河璀璨。
樓船在厚厚的云層間穿行,速度快得驚人,只留下一道長長的紅色尾焰。
沈蘊站在窗邊吹了會兒夜風,看了會兒漂亮的夜景,這才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樓船內(nèi)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沈蘊估計這些人是忙活了一天,都累得夠嗆,各自回房打坐調(diào)息去了。
她沿著走廊往前走,在自已隔壁的一間房前停下腳步,抬手敲了敲門。
“月芒?!?/p>
幾乎是她聲音落下的瞬間,門就從里面被拉開。
月芒披著一件外袍站在門口,墨色的長發(fā)未束,隨意散落在肩頭,襯得那張本就精致的臉愈發(fā)漂亮。
“主人,怎么了?”
沈蘊的視線在他松垮的衣襟上掃過,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他脫外袍干什么?
雖然這么想,可她也沒多問,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在房內(nèi)唯一的軟榻上坐下。
“上次你在太玄瓶里修煉之時,我臨時把你叫了出來,擾了你修煉,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p>
月芒聞言一怔。
她還記得……自已修煉的事?
想到這里,那雙醉人的眼眸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悄然融化,變得更加溫軟。
“主人,”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要不要也進去待會兒?”
沈蘊:“……?”
這死動靜,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