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又多了個小姑娘,芙兒非常享受當(dāng)一個大姐姐,她走到哪兒都要把萱兒妹妹牽著。
萱兒不僅乖巧聽話,還是姐姐最好的小跟班。
段飛揚接了女兒三天,就再也接不到女兒。
一下學(xué)堂,就已經(jīng)被芙兒拐帶回家了。
丹娘知道芙兒喜歡吃栗子糕后,專門讓丈夫趁著休沐回鄉(xiāng)摘了些板栗回來。
她的手很巧,不僅做了栗子糕,還做了板栗雞,吃飯的時候,幾個小孩兒個個吃得小肚子圓滾滾。
現(xiàn)在小胖喜也能開始吃東西了,丹娘會將雞肉和板栗都剁碎熬進(jìn)粥里。
一碗鮮香的板栗雞肉粥,小胖喜也吃了個精光!
春娘之前將小胖喜帶得很好,但是小胖喜不愛吃東西,她便順著只喂奶。
現(xiàn)在在丹娘的有意培養(yǎng)下,小胖喜一日三餐準(zhǔn)時。
姚十三觀察下來發(fā)現(xiàn),春娘離開自己的孩子后,她一手帶大小胖喜,所以春娘將對自己孩子的思念寄托在了小胖喜的身上。
她更加溺愛小胖喜。
丹娘對待小胖喜就是主家的孩子,她該做什么,該說什么,心里都有一把秤。
不逾矩,不多嘴。
這才是一個奶娘應(yīng)該有的樣子。
“阿娘!”
芙兒和萱兒手牽手出現(xiàn)在門口,后面還跟著秀舟。
姚十三回頭,就見三個小孩兒臟兮兮的,尤其是秀舟,臉上還有兩道印子。
“你們怎么了!誰欺負(fù)你們?!”
她連忙拉著三個小孩兒檢查了一下。
芙兒,“學(xué)堂里新來了一個壞蛋,他欺負(fù)萱兒!我把他的書扔了!先生罰他,我就笑了他。”
萱兒,“下學(xué)的時候,他不讓我們走,秀舟哥哥就來幫我們打他!”
秀舟,“他已經(jīng)欺負(fù)了好幾個孩子了,他力氣大,大家都躲著他走?!?/p>
姚十三從盥洗架上投洗了一塊干凈的抹布,將幾個小臟孩兒擦干凈。
她仔細(xì)檢查了下,幸好秀舟的臉上沒有破。
“下次可不能硬來,若是破了相,你日后還怎么科舉?!?/p>
秀舟的小臉繃得緊緊的,“他說芙兒和萱兒都是賠錢貨,玷污了學(xué)堂,我氣不過?!?/p>
姚十三嘆了一口,“你們吃虧了嗎?”
平民人家,確實少有女孩兒上學(xué)堂。
學(xué)堂里,三十多個開蒙的小孩兒,女孩兒只有三個,加上萱兒也只有四個。
芙兒高興的小臉一揚,“沒有!”
“他跑不過秀舟哥哥,也沒有秀舟哥哥厲害!”
姚十三摸了下女兒的頭頂,“你們很棒,被欺負(fù)了就是要狠狠地還回去!”
“明日讓魏叔送你們?nèi)W(xué)堂,震懾下這些壞孩子!”
萱兒很開心地跳了跳,“叫我阿爹一起,他生氣的時候最可怕了!”
姚十三失笑,“行,都叫上?!?/p>
丹娘看著女兒的笑臉,“謝謝你們保護(hù)萱兒,你們想吃什么,丹姨明兒給你們做!”
芙兒的眼睛一亮,“我要吃烤肉!”
秀舟,“我也想吃?!?/p>
最小的萱兒也吃過了一回,“阿娘,我也想吃。”
姚十三笑了,“你們?nèi)齻€饞貓倒是湊到一塊兒了?!?/p>
丹娘看著女兒的笑臉,她的眼底也閃過一絲笑意。
本來出來做活兒是為了擺脫婆家家里好吃懶做小叔子那一家子。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芙兒雖然年歲小,但是她有旁的小姑娘沒有的堅韌和勇氣。
萱兒現(xiàn)在明顯比在老家時大方多了!
在老家時,萱兒明里暗里不知被小叔子家那兩個侄子欺負(fù)了多少次。
萱兒哭了婆母會罵喪門星,躲著會被罵討債鬼。
丈夫好不容易選進(jìn)水師,一個月三兩銀子,一半都要進(jìn)婆家口袋。
現(xiàn)在離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他們夫妻一個月六兩銀,已經(jīng)好過太多人家了。
只有她守好家里的錢袋子,別被婆母一哭一鬧,丈夫又給出去。
日后她和萱兒過得都不會差!
小孩兒們?nèi)ネ媪恕?/p>
丹娘將熟睡的小胖喜放進(jìn)搖籃里,她一邊輕輕給胖喜打扇,一邊看著姚娘子算賬。
到了姚娘子府里,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女子也可以過得如此恣意。
雙兒姑娘,秀蓮,張嫂子,現(xiàn)在都是能獨當(dāng)一面的好手。
她以前給丈夫送飯的時候,多次路過河道廚房,都能見到張嫂子拿著大勺指揮。
不論那男女,都要聽張嫂子的。
旁人都說張嫂子是潑婦,怪不得男人拋下他們母子三人不管。
她卻覺得好厲害,在滿是男人的河道上能掙得一席之地。
丹娘朝著姚十三的方向靠攏了下。
“姚娘子,我不識字,我也想學(xué)算賬。”
姚十三有些訝異地看向她,“當(dāng)然可以?!?/p>
她的身邊這么多的人,雙兒是她逼著學(xué)的,秀蓮是她叫來學(xué)的。
只有丹娘是主動要學(xué)的。
丹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小胖喜遲早有長大的一日,他可以沒有奶娘,我不能沒有活計?!?/p>
“我想攢點兒錢,日后開個糕點鋪子?!?/p>
姚十三笑了,“這是好事,你不止做糕點好吃,那個板栗雞也好吃!”
“你的手藝開個大酒樓都行!”
丹娘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話。
她給丈夫提過一次,她想開個點心鋪子,丈夫卻說讓她務(wù)實一些,好好干個活計就行。
她本來在糕點鋪子找了個活兒,鋪子?xùn)|家總是故意圍在她的身邊,她只做了幾日就辭了。
直到丈夫說姚娘子有個帶孩子的活計,不僅簡單工錢還多。
說是簡單,哪有那么容易,第一日回去,她的手就酸疼了半宿。
她什么都沒說,咬牙堅持了下來。
府里都女人小孩兒,男人都是官爺,整個定縣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活計了。
直到現(xiàn)在,她越發(fā)地覺得堅持下來是對的。
本來她已經(jīng)熄滅的心思,在她們的影響下又燃燒了起來。
丹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姚娘子,你是第一個說我能開大酒樓的!”
姚十三,“開一間哪里夠,開十間!開到京城去!”
丹娘抿唇笑了,“我連字兒都不認(rèn)識,能在定縣開一個就很滿足了,哪里還有本事開到京城去?!?/p>
“怎么沒有,等你開了,一家接著一家開業(yè)的時候,自然就開到京城去了!”
說著她壓低了聲音,“做夢又不花錢,先夢著,總有美夢成真的一天!”
丹娘看著姚十三滿是希冀的眼神,不自覺地點了點了頭。
“對,會有美夢成真的一日?!?/p>
不是癡人做夢,而是美夢成真。
次日。
還不等孩子們?nèi)ド蠈W(xué)堂,那個壞孩子的家人就尋了過來。
“就是這家!”
一個老婆子的身后還跟著一個拿著桃木劍和八卦鏡的道士堵在了門口。
“大師,就是這家的小孩兒打了我孫子后,我孫子高熱不退,到現(xiàn)在都還在說胡話!”
那道士虎著一張臉,從懷里拿出一張黃符,晃動了兩下后突然就燃了。
“妖孽果然投生在了這里!”
原本想靠近圍觀的百姓,都嚇得大退了好幾步。
丹娘將女兒一把塞進(jìn)丈夫的懷里,推開人群就沖了進(jìn)去。
“丹娘……”段飛揚沒有拉住妻子。
“少在這兒裝神弄鬼,孩子生病不找大夫,卻找道士,你才是妖孽,專害你孫子的妖孽!”
丹娘沒有宿在府上,每日帶著女兒一起來,女兒跟著芙兒和秀舟去學(xué)堂。
她則開始照料小胖喜。
沒想到一來,就遇到滿嘴胡言的婆子和道士。
道士收了錢,自然是怎么讓主顧安心,便怎么說。
“無知婦人!若不想被沖撞,還不速速離去!”
“這里的妖邪可是不生不死不滅之體!被其傷害的人,小到咳嗽發(fā)熱,大到毒氣入體!”
“若不是這位老人家常年供奉神明,她的小孫子昨兒夜里就該身殞!”
雙兒將芙兒和秀舟往身后一藏,“哪里來的妖道!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就開始胡說八道!”
那老婆子立刻雙手合十,“福生無量天尊!無上太乙救苦天尊!”
“大師,就是這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我孫子說了,是兩個姑娘一個小子!”
道士看到雙兒身后兩個小孩兒,又拿摸出一張符咒,拋上半空。
“封!”
那符咒再次自燃。
道士的臉色一變,“不好!這妖孽太厲害了??!我?guī)煾档姆涠紵o法封印!大家還不快逃?。 ?/p>
“這兩個小妖都如此厲害,更何況妖王!”
原本看熱鬧的包圍圈,嚇得一哄而散!
還是有不怕死的遠(yuǎn)遠(yuǎn)還在觀望。
一瞬間,原地就剩下丹娘,還有抱著萱兒的段飛揚。
那婆子立刻大哭地磕頭,“求大師救救我孫子!”
道士滿意地看了眼那老婆子。
隨后再看高門大宅的門口,卻沒有出現(xiàn)他現(xiàn)象的驚慌失措,要求著他給孩子驅(qū)邪的擔(dān)驚受怕。
怎么回事?
他表演得還不到位嗎?
雙兒剛想開口的時候。
一輛馬車慢悠悠地駛了過來,在門口緩緩?fù)O隆?/p>
蕭恕下車,就看到門口一個似乎準(zhǔn)備做法的道士。
“姚兒什么時候開始信道驅(qū)邪了。”
道士不知他的身份,但是這奢華的大馬車,還有對方,身上的華服,在他的眼中,都是閃著金光的金子!
他抬起八卦鏡晃了晃,“這位爺貴氣逼人!身份不凡!邪祟難侵!”
“但是……”
道士故作高深地一頓,“這家的邪祟未除,恐會有損這位爺?shù)拿鼘m!”
雙兒看著這個騙子作死的樣子,冷笑一聲,干脆也不出聲了。
“哦?!笔捤〉拿佳垡粧撸皶p成何樣。”
道士掐著手指一算,滿臉的驚色,“恐怕壽數(shù)損半!”
蕭恕的下巴微抬,他的聲音驟降,“你是說本王命不久矣?!?/p>
“恐怕不止……本、本王……”
道士猛地反應(yīng)過來,他的臉色一白,“不、不是!”
“殿下乃真龍之子!百邪不侵!這、這府里的邪祟懼怕殿下威儀,早就已經(jīng)跑了!”
“呵呵?!?/p>
蕭恕眉眼一冷,隨手一揮,道士就被侍衛(wèi)帶走了。
“殿下饒命——”
蕭恕雙手背負(fù)在身后,“別弄死了,本王還有大用?!?/p>
“是?!睉c總管退身離開。
他的唇角慢慢上揚,還真是個宜出門的好日子。
正愁師出無名。
瞌睡來了,遞枕頭。
來一趟定縣,居然還有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