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意跑回房間,躲入衛(wèi)生間里。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泛白,緊張又無措。
蘇之赫若是想打她,應(yīng)該早就在懷疑她在果汁里下藥時,就弄死她了,也不至于等到現(xiàn)在還沒動手。
是她想多了。
許昭意打開冷水,捧著水清洗臉蛋。
她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時,蘇之赫從外面回來,手上沾了血,雖然不多,但看起來很是陰森恐怖。
她心里發(fā)毛,緊張地吞吞口水,低著頭躲著他,快速掀開被子上床睡覺。
蘇之赫慢條斯理地脫下衣服,凝望著躺在床上的她,柔聲細語問,“你怎么了?”
“沒事,我有點困?!?/p>
她心里很慌,佯裝鎮(zhèn)定。
“好,你早點睡吧。我洗個澡”
說完,他進入衛(wèi)生間。
許昭意沉沉地呼一口氣,閉上眼,腦海里又浮現(xiàn)蘇之澤暴戾恣睢的模樣。
真的挺嚇人的。
她睡不著,但依舊假裝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蘇之赫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
關(guān)了燈,他掀開被子躺入床里。
許昭意背脊僵直,心跳莫名加快,緊張又惶恐,呼吸里充斥著男人沐浴后的清香。
他懷抱很暖,躺入床上第一個動作就是摟住她的腰,把她往回拉。
輕輕地把她的身子擁入懷里,側(cè)身從她后面抱著她睡。
這樣的動作,幾乎每天都會發(fā)生。
她總是背對著他睡。
他也總是跟著側(cè)身摟著她入睡,還喜歡聞她的秀發(fā),吻她的后脖子和臉頰,摸她的身子。
這種強烈的需求,或許就是別人口中所說的生理性喜歡。
即使?fàn)巿?zhí),吵架,背叛,或者撕破臉龐,也抵擋不住一次靠近,就能徹底熄火,敗在生理性喜歡上。
第二天早上。
許昭意剛從房間里出來,客廳里坐滿了蘇家的人。
唯獨沒看見蘇之赫。
蘇之赫的父母在場,這種場合,想必他是不愿意在場的。
“昭意?!碧K老夫人見到她,開心地喊,先她招招手:“快過來,奶奶給你個紅包。”
許昭意抿唇淺笑,走過去,禮貌頷首:“奶奶新年快樂。”
蘇老夫人拉住她的手,拽到她身邊坐下,從口袋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她:“新年快樂?!?/p>
“謝謝奶奶,祝奶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好,乖?!碧K老夫人滿臉笑容。
許昭意把紅包放入口袋,掃視在場的人一眼。
蘇之赫的父母,哥嫂,以及弟弟。
幾人里,蘇之澤鼻青臉腫,格外狼狽。
許昭意差點被他滑稽又可憐的模樣逗笑。
估計他也不敢報警,更不敢告訴家人,這是誰打的。
畢竟追究下去,他可是教唆殺人。
“二嫂,新年快樂?!碧K之南笑容可掬,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絲歡喜望著她。
“新年快樂?!痹S昭意抿唇微笑。
這時,林靜從手提包里拿出兩個紅包,遞給許昭意:“給你。”
許昭意愕然,望著林靜好片刻,著實沒想到她也會給紅包自己。
而且還是兩個,很顯然是幫他丈夫一起給了。
她雙手接過,“謝謝阿姨,謝謝叔叔,祝你們新年快樂?!?/p>
林靜端著臉,冷冷地點頭應(yīng)聲,隨后指著蘇之澤的臉:“你應(yīng)該知道,誰打的吧?”
許昭意搖頭,“不知道?!?/p>
林靜嗤笑,語氣重了幾分,“是阿赫對吧?你們一個個為他隱瞞,大過年的,有種把自己大哥打成這樣,卻沒種承認,他還算是人嗎?”
許昭意臉色驟沉,望著林靜。
蘇之澤摸著淤腫的嘴角,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不利索,“媽,真的是我自己跌倒的,跟阿赫沒關(guān)系?!?/p>
“你什么事都護著你這個弟弟,才會縱容他如此放肆。”林靜惱怒,咬著下唇,忍著一肚子氣,眼底滿是對蘇之澤的心疼。
蘇震臉色鐵青,握著拳頭,脖子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呵斥:“這個混賬,真的沒救了??傆幸惶欤B老子他都敢弄死?!?/p>
大嫂鄧瑩心疼地摸摸她丈夫淤腫的臉,扁嘴欲哭:“誰說不是呢?哪有人這么狠心的?大年初三,把自己的哥哥給打成這樣,昨天晚上,客廳滿地都是血,若不是我出來阻止,他肯定要殺了阿澤的?!?/p>
蘇老夫人滿臉無奈,緊張道:“這肯定是有誤會的?!?/p>
“誤會?”蘇震嗤之以鼻,怒吼道:“他天生壞種,能有什么誤會,把他給我叫出來,這種混賬要送進監(jiān)獄好好改造幾年才行?!?/p>
許昭意看著這一大家子的氣勢,除了無助的奶奶,無奈的蘇之南,其他人仿佛都對蘇之赫恨之入骨。
特別是他父母。
這偏心的嘴臉,特別的惡心。
難怪蘇之赫不想見到他們。
見到了,真會吐!
“媽,他呢?去哪里躲著不敢見人了?”林靜怒問。
蘇老夫人長嘆一聲,一句話也不想說。
許昭意拳頭一握,云淡風(fēng)輕道:“確實沒有誤會,我親眼看蘇之赫為什么打他大哥,我也知道原因?!?/p>
全家人齊刷刷地看向她。
蘇之澤怒了,指著許昭意,厲聲警告:“這么我們蘇家的事,你不要亂說話,別以為你故意捏造事實,就能給阿赫狡辯?!?/p>
蘇老夫人急了,急忙說:“昭意,別亂說話,既然阿澤說是自己撞到的,這事就過了?!?/p>
蘇震不悅,低吼道:“過什么過?新年毆打自己的大哥,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就想算了?他以為是家人就能無條件無底線地縱容他嗎?這個壞種就是你縱容出來的,你再這樣縱容她,他遲早得犯大事,被槍斃。”
蘇老夫人氣得眼淚溢滿眼眶,聲音重了幾分:“那你想怎樣?把他送進監(jiān)獄改造嗎?”
蘇震威嚴(yán)道:“有什么不可?”
蘇老夫人緊握拳頭,手在發(fā)抖,眼睛紅透了。
許昭意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家庭氛圍。
代入蘇之赫的角度,真的好壓抑,好無助,好惡心!
她潤潤嗓子,夸大其詞說:“大哥昨天給了我一盒藥,他說這藥能讓蘇之赫過敏而死,讓我給他吃,我聽從大哥的意思,把藥碾碎下到蘇之赫的果汁里,讓他喝下去了,估計這會,他應(yīng)該在醫(yī)院里搶救?!?/p>
此話一出,全場人嚇得一大跳。
蘇老夫人臉色驟然蒼白,全身發(fā)抖,震驚地望著許昭意,淚水溢滿眼眶,聲音哆嗦:“昭意,你…你別嚇奶奶,你不是這樣的人,阿赫吃那過敏藥,真的會死的?!?/p>
許昭意摸上蘇老夫人的手,揉了揉,側(cè)頭看向震驚又錯愕的蘇震和林靜,“叔叔,阿姨,是蘇之赫天生壞種呢?還是我和大哥天生壞種?要不要報警啊?”
說完,她掏出手機,假意撥打電話。
蘇震怒不可遏地站起來,突然沖過去,一把搶走她的手機,狠狠地扔到角落上。
“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手機屏幕碎裂,外殼散裂。
許昭意嚇得身子和頭都縮了縮,被蘇震的怒火威懾得抖了抖,驚恐地抬頭望著他。
他暴怒如魔,眼睛通紅,冒著熊熊烈火,臉色鐵青。
許昭意不知道他是在憤怒大兒子殺人即將被舉報,還是擔(dān)心二兒子在醫(yī)院搶救。
看情況,他的憤怒多于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