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小姐,”陸軒終于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我也配合了,可以走了吧?咱們說好的?!?/p>
他指了指門口,“別逼我把你丟出去。這么多人看著,你真不嫌丟人?”
郁冰冰聞言,非但沒有羞愧,反而將那張紅腫不堪的臉揚得更高了。
她掃了一眼門口的幾個女人,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弧度,聲音含糊不清卻帶著十足的傲慢:“哼,怎么了?她們誰敢把今天這事兒說出去?”
一句話,讓胡星兒幾人心里都是一凜。
是啊,誰敢?郁家大小姐的丑聞,誰敢往外傳一個字?
陸軒懶得再理她,沖著門口的胡星兒招了招手:“星兒,別管她,把早餐放下,咱們先吃飯。我跟你一會兒還要去機場?!?/p>
“哦……哦,好?!?/p>
胡星兒如夢初醒,連忙將手里大包小裹的早餐放到餐桌上。
胡星兒看向陳雪和姜書怡幾人,“雪兒姐、書怡姐,過來吃飯吧?!?/p>
兩人沒有回應(yīng),依舊是杵在那一動不動。
陸軒這才走過來,”雪兒過來吃飯?!?/p>
又看向姜書怡,“姜老師,過來吃飯了?!?/p>
陳雪和姜書怡也識趣地走了過來,幾人默默地拉開椅子坐下,氣氛壓抑得連咀嚼聲都聽不見。
陸軒拿起一個包子,兩三口就塞進嘴里,又端起一碗豆腐腦喝了一大口。
他越是這樣若無其事,郁冰冰心里就越是抓心撓肝。
她忽然明白了。
“怪不得……冰冰她那么喜歡你?!庇舯穆曇艉艿?,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陸軒宣布自已的判斷,“我承認,陸軒,你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你很特別。”
此時的她,樣子怪異到了極點。
那張曾經(jīng)顛倒眾生的臉腫得像豬頭,旗袍上沾著淚痕和口水,頭發(fā)凌亂。
可她說出這話時,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行了,別廢話了。”陸軒嘴里塞著包子,口齒不清地說道,“沒事就趕緊滾。趁我沒后悔,你現(xiàn)在還有機會自已走出去?!?/p>
“不然我陸軒下死手的時候,你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p>
“我陸軒可不慣著女人!”
這是他最后的警告。再不走,就不是扇幾巴掌那么簡單了。
“那個……我……我想跟你說個事。”
“說,說完趕緊滾。”陸軒又拿起一個茶葉蛋,剝著殼,頭也不抬。
郁冰冰捂著自已滾燙的臉,那股子驕縱之氣徹底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捏和難為情。
她甚至不敢看餐桌旁那幾雙好奇的眼睛。
“就是……”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以后……以后還能不能……經(jīng)常來找你?”
“我想和你做朋友。”
“噗——”陳俞冰剛喝進嘴里的一口豆?jié){,直接噴了出來。
胡星兒手里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陳雪和姜書怡驚得下巴都快脫臼了。
整個客廳,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個燕大脾氣暴躁的郁冰冰居然主動跟別人提出交朋友的要求?
這要是說出去,整個也能打都沒人信,畢竟郁冰冰這幾年的威名在燕大可是震懾幾乎所有燕大的學(xué)生。
郁冰冰仿佛沒看到眾人的反應(yīng),她豁出去了,抬高了聲音,急切地補充道:“你可以提要求!錢、資源、人脈……什么都可以!任何要求我都滿足你!”
說到最后,她那雙腫成一條縫的眼睛里,竟然真的泛起了淚花,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渴求。
“算我求你了……求你了……”
她甚至從沙發(fā)上滑下來,想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仰著那張原本絕美但是此時慘不忍睹的臉,用一種近乎央求的、帶著哭腔的語調(diào),看著陸軒。
“只要你答應(yīng)……我……我什么都聽你的?!?/p>
“你以后……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金錢,權(quán)利都可以……”
陸軒放下手里的水晶包,擦了擦嘴,看著幾乎要跪倒在自已腳下的郁冰冰,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這個女人好像聽不懂人話,腦子里的回路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郁冰冰,”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咱們之前好像說好了,抽完你就滾,你現(xiàn)在是打算在我這兒訛上了?”
“我不是……”郁冰冰急得眼淚又涌了出來,配上那張腫得發(fā)亮的豬頭臉,顯得既可悲又滑稽,“我就是……我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用那雙已經(jīng)腫成細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陸軒,里面的渴望和哀求幾乎要溢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響起,叩、叩、叩,三聲之后,便再無聲息,仿佛門外的人極有耐心。
一個清冷的女聲隔著門板傳來,清晰地傳入客廳里每一個人的耳朵:“陸先生,刺殺者的頭目我給您帶過來了?!?/p>
是涼子和十九。
陸軒心里嘆了口氣,得,自已這809算是徹底公開了,誰都能找上門。
居然連蘇晚晴都知道了。這還狡兔三窟個屁。
這么看來,葉傾城肯定也知道自已的住處了,自已這么謹慎,在這些頂尖的大人物眼里,也是多此一舉了。
陸軒也只能認命了,走一步看一步了。
客廳里的氣氛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訪客而變得更加詭異。
陳俞冰幾人面面相覷,刺殺者?頭目?這些詞匯對她們來說,只存在于電影里。
“星兒,去開門?!标戃帥_著還愣在餐桌旁的胡星兒吩咐道。
“是,軒哥?!焙莾毫⒖袒剡^神,放下筷子,快步走到玄關(guān),拉開了厚重的防盜門。
門外,涼子和十九一左一右,架著一個高大的女人。
那女人正是閻淼,她此刻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一條手臂用布條草草包扎著,暗紅色的血跡已經(jīng)滲透了出來,正往下滴答。
涼子微微躬身:“我們審問了她,但是她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說,只好把她帶過來交給您處置?!?/p>
陸軒點了點頭,示意她們進來:“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p>
“是,陸先生?!睕鲎雍褪潘砷_手,將半死不活的閻淼往屋里一推,然后便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閻淼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她用那只沒受傷的手撐住墻壁,抬起頭,用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怨毒地盯著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