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微沉,刀刃眼看就要劃破皮膚的瞬間,蕓司遙突然偏頭,躲開了這一擊。
“唔唔唔!”
蕓津承瞪圓了眼睛,嘴里的布條被牙齒咬得發(fā)皺。
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躲得真快,”梁康成喉間溢出笑。
他還不想殺了蕓司遙。
要不是自已提前暴露,他們本該有場更精致的“游戲”——
像拆解禮盒那樣,一點點卸下她的防備,看她從冷靜到慌亂,最后在他掌心徹底臣服。
這比單純的殺戮更讓他著迷。
是獨屬于獵人的、玩弄獵物的快感。
“你是忘了津承還在我手里么?”
梁康成刀尖轉(zhuǎn)而抵住蕓津承的頸動脈,“你哥哥的命,換你乖乖聽話,很劃算的交易?!?/p>
“唔唔!”
蕓津承瘋狂搖頭,眼里的驚恐幾乎要溢出來。
蕓司遙卻只是平靜道:“別人的命哪有自已重要,小叔。你想殺,那就動手好了?!?/p>
梁康成盯著蕓司遙的臉,她的表情太過冷漠,仿佛根本不在乎。
“哦?”他忽然笑了,刀尖重新壓進蕓津承的皮膚,血珠順著刃面滾落,“既然不在乎,那我挖了他的眼睛,你應該不介意吧?”
他正要將匕首再送進去半寸——
還沒徹底捅進去,手腕卻傳來一陣劇痛。
蕓司遙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扣住他持刀的手腕。
在他微怔的視線里,蕓司遙從口袋里抽出小型電擊棒。
“滋啦——”
開關啟動。
藍白色的電流驟然炸開,梁康成渾身猛地一顫,折疊刀“哐當”落地。
他肌肉不受控地痙攣,電流穿透衣物鉆進皮肉,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呃……”
他喉嚨里只擠出一聲變調(diào)的悶哼,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咚!”
蕓司遙關了電擊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里再無半分溫度。
“你不會真以為,我來之前什么都不會準備吧?”
梁康成仰躺在地上,悶悶笑起來,肩膀一抽一抽地顫,透著變態(tài)的興奮。
“電擊器?”他偏過頭,汗?jié)竦陌l(fā)絲黏在額角,“你是怎么帶進來的?”
他在門口裝了最新型的金屬探測儀,只要蕓司遙帶了金屬武器,探測儀會給他發(fā)送警報。
“想知道?”
蕓司遙關掉電擊棒,抬起腳,用鞋尖抬起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頰。
“你求我,求我就告訴你?!彼龔澊?,語氣冷漠譏誚。
……怎么帶進來?
當然是系統(tǒng)作弊用積分兌換的唄。
與其在外面帶些不中用的小刀錘子,不如去系統(tǒng)那里兌換殺傷力更強,又不致命的武器,還能打的人措手不及。
男女之間有體力上的差距。
蕓司遙這副身體孱弱,不能和他硬碰硬,就連使用電擊器,也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沒想到嗎?”她語氣里帶著一絲嘲弄,“你也有今天。”
梁康成看著她,笑得更兇,漫不經(jīng)心道:“是呢,真沒想到?!?/p>
蕓司遙挑眉,鞋尖在他鎖骨處用力碾了碾。
“小叔不是喜歡看別人痛苦么?現(xiàn)在這滋味,應該還不錯吧?”
“痛……”他拖長了調(diào)子,眼神卻亮得嚇人,“真痛啊……”
話音未落,他突然猛地抬手去抓她的腳踝——!
蕓司遙早有防備,她輕巧向后退開半步,同時將電擊棒的觸頭穩(wěn)穩(wěn)抵在他的胸口,再次按下開關。
“滋啦——”
藍白色的電流瞬間炸開!
梁康成像條離水的魚在地上劇烈抽搐,喉嚨里擠出變調(diào)的嘶吼,額角的青筋暴起。
這電擊器是蕓司遙在上個人魚世界新解鎖的武器。
對付那些超脫自然的鬼怪或許吃力,但用來制服一個普通人類,綽綽有余。
既不會致命,又能徹底瓦解對方的反抗力。
蕓司遙轉(zhuǎn)身走向被綁住的蕓津承。
她先將蕓津承嘴里的布扯出來,然后是解繩索。
繩索脫落的瞬間,蕓津承幾乎是踉蹌著撲過來,膝蓋撞在地板上發(fā)出悶響,卻顧不上疼,死死抓住蕓司遙的胳膊,指節(jié)用力得泛白。
“小遙……小遙你沒事吧?!”他的聲音還在發(fā)顫,眼底的驚恐混著后怕。
“我沒事。”蕓司遙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靜,“咱們先離開這里?!?/p>
暗室的門緊閉著,厚重的門板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響。
蕓津承知道現(xiàn)在當務之急的是要出去,今天這一整天發(fā)生的事完全超脫了他想象。
記憶里溫和儒雅又優(yōu)秀的小叔,背地里竟是個收集滿屋人體器官、以殺戮為樂的瘋子。
那些泡在玻璃罐里的“收藏品”,此刻還在他腦海里盤旋,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們出不去的。”
梁康成突然睜開眼,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沉冷如墨,“門已經(jīng)關死了,誰都出不去?!?/p>
蕓津承猛地轉(zhuǎn)頭,胸腔里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梁康成的領子,力道大得讓對方被迫仰起脖子,“你怎么敢……
梁康成被他拽得前傾,卻笑得愈發(fā)玩味,“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抬手,指尖輕佻地拍了拍蕓津承攥著領子的手背,“倒是你,津承,膽子大了不少?!?/p>
蕓津承正要一拳砸下去,腹部忽然傳來一陣絞痛,力道猛得讓他渾身一軟,攥著領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松開。
“唔……”他悶哼一聲,彎腰按住小腹,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襯衫。
“怎么了?”梁康成慢條斯理地撫平襯衫上的褶皺,眼底的笑意染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是不是突然覺得沒力氣了?”
蕓津承咬著牙抬頭,視線模糊中,額角的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
“你……給我注射了什么?”
蕓司遙將搖搖欲墜的蕓津承扶到墻角坐下,指尖探過他的頸動脈,脈搏快而微弱。
她轉(zhuǎn)過身,對著梁康成一字一頓道:“解藥?!?/p>
梁康成被電擊了兩次,此刻半靠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吸還有些不穩(wěn),卻笑得愈發(fā)張揚:“沒有解藥。”
他看向蕓司遙,很期待她會露出什么樣的神情。
憤怒,恐懼,還是絕望。
他等著看她為了蕓津承亂了陣腳,等著看那層冷靜的外殼徹底碎裂。
蕓司遙卻只是彎腰,撿起地上那把梁康成掉落的小刀。
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她一步步朝他走過來。
梁康成仰著頭,哪怕刀尖已經(jīng)近在咫尺,生死關頭竟沒露出半分懼意,反而笑了。
“其實我很好奇,你明明可以早一點動手,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
蕓司遙沒回答,只是將刀子毫不留情地捅進他的小腹!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唔……”
梁康成悶哼一聲,臉色更加蒼白。
“覺得你有些眼熟?!笔|司遙抽出刀,語氣漫不經(jīng)心,“像我認識的人。”
眼熟?
梁康成捂住受傷的血洞。
“什么人?”他呵呵笑起來,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瘋,“難不成是情——”人。
蕓司遙手腕翻轉(zhuǎn),匕首快準狠地刺入他心臟右側(cè)!
她避開了要害,卻足以讓劇痛加倍蔓延。
“啊——!”
梁康成終于痛呼出聲,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溫熱的鮮血濺在蕓司遙臉上,為那張素來清冷的臉平添了幾分妖冶的戾氣。
她垂眸看著他,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這種熟悉感太詭異了。
她經(jīng)歷了前六個世界,隱約能察覺到“他”的靈魂在跟著她一起進入新世界。
剛來到懲罰世界時,她以為梁康成就是“他”。
可分明又不是。
他們很像。
這種相似讓她在前期放松了警惕,以至于錯失了很多疑點。
眼前這個,只是個被塞滿惡念的空殼,是將“愛”扭曲成殺戮掠奪的瘋子。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