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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時談兩個老公,不過分吧?(12)

蕓司遙手都麻了,火辣辣的疼。

看樣子打的力度不輕,鮮紅的巴掌印印在謝衍之蒼白的臉上。

“老公……”

大腦飛速運轉。

她也沒想到就這么打上去了。

謝衍之周身陰氣翻涌,讓人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是鬼,一個被她害死,帶著濃重怨氣,想殺她償命的厲鬼。

蕓司遙腦海中敲響警鐘。

謝衍之從來都不是什么逆來順受的善茬,生前不是,死后更不是。

陰冷的寒氣從皮肉刺進骨頭里。

蕓司遙當機立斷捧住他溫熱的臉頰,在他額頭上親了響亮的一口。

謝衍之瞬間僵硬住。

“你……”

蕓司遙:“老公,我剛剛做夢嚇著了,不是故意打你的?!?/p>

她松開謝衍之,茶里茶氣道:“你不會生我氣吧?”

謝衍之沒說話。

他臉上有著緋紅的可疑印記,修長嶙峋的手指還搭在病床欄桿上。

蕓司遙傾身環(huán)住他的脖子,在他被扇紅的臉頰上又親了一口,叫他:“老公?”

謝衍之抖了一下。

他迅速往后撤,寬闊的脊背砸在了病床邊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砰!”

蕓司遙被嚇了一跳。

謝衍之感知不到疼,他視線下移,從妻子的臉頰落在她腿間,全身肌肉繃緊又放松。

被吻過的半邊臉頰開始抽搐扭曲。

……他又開始排斥她的接觸了。

蕓司遙還沒收回視線,就見謝衍之張開口,猩紅舌頭跟蛇信一樣暴漲伸長,舔在了臉頰上。

——她剛剛吻過的那個位置。

眼前這一幕著實刺激到了蕓司遙。

人的舌頭是不可能伸那么長的,也不會自己舔自己的臉……

舌頭收回,謝衍之饜足得半瞇著眼睛,品嘗口腔里的余味。

“不生氣。”

謝衍之咧嘴笑了笑,“我不生氣?!?/p>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蕓司遙腿間,那里有血液的腥氣。

蕓司遙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眼皮跳得飛快。

他不會想著要給她療傷吧?就像下午舔舐手腕愈合劃傷一樣……

實在是驚悚。

蕓司遙迅速道:“我沒有受傷,流血是因為……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這是月事……嗯……每個女生都會有,不是受傷。”

謝衍之看著她。

“……月事?”

蕓司遙不知道他的智商恢復了多少,能不能聽懂她說話,盡量用簡潔的語言描述。

“對,流血是很正常的,不用擔心?!?/p>

謝衍之漆黑的眼珠子向下轉了轉,語氣聽不出起伏,“可你,在疼。”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得給人解釋這個。

蕓司遙:“疼不疼因體質而異,我喝點水緩緩就好了。”

謝衍之沒說話了,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根本沒在聽。

他后退幾步,點點頭,又坐回了床上。

蕓司遙松了口氣,下床。

謝衍之目光很快落回她身上,安靜地緊盯著,不容忽視。

蕓司遙:“我去拿藥?!?/p>

“什么藥?”

“布洛芬……”

“我去?!?/p>

謝衍之踩著拖鞋下床,先一步出了病房門。

房門在面前合上,蕓司遙捂著腹部重新坐回了病床上。

剛剛那一出著實給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大半夜的,睜開眼就看見有個鬼東西蹲在床邊盯著她——而且還是字面意思上的鬼。任誰都會被嚇一跳。

蕓司遙平復了一下呼吸。

謝衍之的主治醫(yī)生讓他在醫(yī)院住一個星期再出院,但他恢復速度驚人,明天估計就能完全康復,那就沒必要再繼續(xù)住下去了。

要是兩人回到新房后,蕓司遙一邊要和手機上的老公周旋,一邊還要應付虎視眈眈的冤鬼老公,簡直是心力憔悴。

……怎么才能保命呢?

蕓司遙發(fā)呆的看著厚重的窗簾。

總不能每次都砸腦袋吧?她能找到那么多借口搪塞過去嗎?每一次都能得手嗎?

這并不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正想著事,門口傳來扭動的聲音。

謝衍之提著一袋子藥回來了。

他將藥放在了蕓司遙的陪護床上,里面林林總總,有十幾盒藥。

蕓司遙:“……怎么買了這么多?”

謝衍之:“怕你,不夠吃?!?/p>

蕓司遙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翻了一下袋子,拿了一款自己最熟悉的牌子,就著溫水吃了,重新躺下。

謝衍之看她的時間越來越長。

蕓司遙閉上眼,能感覺到來自身側那刺骨、冰冷又深重的視線,令她如芒在背。

恢復速度這么快,她可能根本撐不到頭七。

蕓司遙翻了個身,看到床頭謝衍之買來的藥袋子。

謝衍之生前都不會對她這么好。

兩人屬于閃婚,原主看中他有錢,想嫁入豪門吃一輩子軟飯,謝衍之看中她聽話、眼盲、不惹事,結果雙雙走了眼,造成如今的局面。

兩個老公還是太危險了。

蕓司遙擔心自己手機的“老公”被發(fā)現(xiàn),到時候要怎么解釋?謝衍之會信嗎?

她閉上眼,伴著重重心事入睡。

第二天,蕓司遙睡醒發(fā)現(xiàn)全身都在疼,病房里空空蕩蕩,只有她一人。

她給丈夫發(fā)了條消息,【你去哪兒了?】

消息發(fā)出去的下一秒,病房門從外拉開。

謝衍之穿著病號服,上衣空空蕩蕩,雙眼凹陷,似乎比之前病得更重了。

“老婆。”

他露出笑容,“你醒了?!?/p>

蕓司遙莫名心口一跳,道:“你上哪去了?”

謝衍之:“哦,出去走了走。”

蕓司遙注意到他手里還提了一個黑色袋子,沉甸甸的。

謝衍之很明顯不想說那是什么。

他安靜地上了病床,躺下,閉上眼睛,雙手交疊于腹部,面色如紙一般蒼白,毫無血色。

……很奇怪。

蕓司遙:“不舒服嗎?”

謝衍之呼吸微弱,并沒有回話。

蕓司遙觀察了他一會兒。

謝衍之額發(fā)凌亂,呼吸微弱又急促,每一次起伏都顯得極為艱難,面色青紫又慘白,倒像個……紙人?

蕓司遙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她下了床準備去洗漱,丈夫仍然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他看起來很疲憊,被抽干了精氣似的。

蕓司遙走進洗手間,刷完牙后,拿了一次性洗臉巾,剛擦干凈,放在洗漱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低頭一看。

是謝衍之的父親。

蕓司遙拿起手機,向后看了一眼,洗手間大門緊閉,她往里走了走,才接通電話。

“喂?”

電話那頭的中年男聲透著歲月沉淀的醇厚,語速不疾不徐。

“是我。”

謝衍之出車禍的事不是秘密。

至少遠在國外的家人肯定也收到了通知,但他們并沒有來,一個人都沒有。

就算父子親人關系再差,人命關天,他們也不可能冷血到連個面都不露一下。

蕓司遙:“您找我?”

“是。”

半晌的沉默。

蕓司遙:“有什么事嗎?”

“……”

又是一段很長的沉默。

就在蕓司遙耐心告罄,準備掛電話時,對面的男人突然問了一個怪異的問題。

“他,死了嗎?”

蕓司遙一愣,心跳漏掉一拍,“什么——”

低沉的男聲再次響起,咬字清晰,擲地有聲。

“謝衍之,死、了、嗎?”

“嘟——”

電話在下一秒被掛斷,蕓司遙握著手機,寒意直沖頭頂,渾身血液漸漸凝固。

什么意思?

誰死?

謝衍之?

可他的身體狀況在外人眼里……不是越來越好了嗎?

就連主治醫(yī)師都說他今晚就可以出院了。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蕓司遙迅速回撥電話過去,等了幾秒,手機卻傳來機械的冰冷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又打了幾個電話過去,還是一樣的結果。

“對不起,您所……”

謝衍之的父親不接電話了。

蕓司遙給他發(fā)了一條短信。

【您為什么認為他死了?】

蕓司遙等了一會兒,短信欄空蕩蕩,只有她發(fā)過去的那條消息。

她點進微信,突然想起原身在結婚時,曾加過謝衍之妹妹的微信。

他妹妹好像叫……謝…謝婉枝?

蕓司遙點開好友列表,搜了一下“謝”,果然找到了對應的人。

剛點進主頁,朋友圈里的一組照片就吸引了蕓司遙的全部注意。

那是——四四方方的金絲楠木的棺材、壽衣、香燭、紙錢,還有……

一張黑白遺像。

是她丈夫的遺像。

謝婉枝:哥,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能過的開心、快樂。

時間:2205年6月5日。

——那是謝衍之出車禍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