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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來,將你的話再說一遍

不等荀波濤回過神,張遠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進包間,坐到玉娘身側(cè)。

“小郎,他,他說什么……”玉娘緊張的牽住張遠的衣袖,好像受驚的小兔。

張遠伸手握住玉娘的手,低聲道:“無事,荀掌柜說你老家可能在錦都城,說下次回云州的時候,可以幫你去探尋一番。”

“當(dāng)真……”玉娘有些無措,面上神色透著激動,又帶著幾分忐忑。

她從前根本未想過還能尋云州老家的事情。

可現(xiàn)在不同,她有了安穩(wěn)的家,她有了護著她的小郎。

有些時候,夢里,她會夢到已經(jīng)模糊的童年時候。

自己,是不是也有家,也有親人呢……

張遠輕撫一下她的背,抬手將一盤菜肴推到玉娘面前。

“這可是云州特產(chǎn)云雪魚,你嘗嘗看?!?/p>

……

過不片刻,荀波濤從包間外走進,面上帶著笑意。

他身后,還有一道身影跟著走進。

“諸位,這位就是我表弟,廬陽府府衙荀經(jīng)吏使大人家公子?!?/p>

荀波濤往旁邊一讓,將身后那身影顯露出來。

二十出頭,一身玉白錦袍,手中握一柄白紙扇,身形微胖,面色帶著幾分縱欲過度的灰白。

廬陽府判官衙門經(jīng)吏使荀任之子,荀況林。

就是今日張遠在城南橋頭所見那位。

兩個做生意的云州人都趕忙站起身來施禮。

“見過荀公子。”

“竟然是荀經(jīng)吏家公子!”

兩人神色卑微,連連躬身。

玉娘身邊的婦人也一臉慌亂起身。

張遠和玉娘放下竹筷,站起身。

“表弟,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薛小姐,這位是張公子,張公子可是在鎮(zhèn)撫司中公干?!?/p>

荀波濤都未介紹那兩個云州客商,直接介紹張遠和玉娘。

聽到他介紹,荀況林目光落在玉娘身上,眉頭一挑,口中低語:“果然姿色……”

話未說完,他看到玉娘身側(cè)的張遠,渾身一震:“是你!”

他的面色也陰沉下來。

荀況林的話讓荀波濤一愣,看看張遠,又看看荀況林。

“張公子,你,你與況林公子認得?”

這要是熟人,他的謀劃可就不好辦了。

為了這場謀劃,他已經(jīng)耗費百兩紋銀,要是就這么停下,豈不是全都打水漂?

百兩紋銀,他也心疼。

“也不算認得?!睆堖h搖搖頭,看向荀況林,面色淡然:“今日遇到有人借荀公子之名行不法之事,也不知真假?!?/p>

“大約,只是街市潑皮借荀公子之名吧?”

借荀公子之名,行不法之事?

包間之中眾人都是面上一促。

這位荀況林公子的名聲,可一向不是特別好。

荀波濤神色怪異的轉(zhuǎn)頭看向荀況林。

似乎,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反而是這位鎮(zhèn)撫司皂衣衛(wèi)跟荀況林還有不小的過節(jié)?

他對荀況林的性子可是了解的很。

芝麻大的仇怨,都要記在心里。

“姓張的,別陰陽怪氣。”荀況林將手中折扇一收,冷哼一聲,“今日若不是你壞本公子好事,今晚本公子怎么也能——”

“鎮(zhèn)撫司皂衣衛(wèi)是吧,也不過是走狗而已,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荀況林面上露出不屑,沉聲開口。

鎮(zhèn)撫司鎮(zhèn)壓仙秦天下,越是強者,越是對鎮(zhèn)撫司敬畏無比。

但總有人對鎮(zhèn)撫司心中無敬意,特別是那些修過幾天儒道,自認為是讀書之人。

玉娘聽到荀況林如此當(dāng)面辱罵張遠,面上露出一絲厭惡,低聲道:“小郎,我們走吧。”

聽到玉娘的話,荀況林目光轉(zhuǎn)向玉娘,面上閃過一絲狠厲惡毒之色。

“表哥啊,這位薛娘子,就是你說的,凝翠舫中唱曲那個?”

凝翠舫中唱曲。

提起這段經(jīng)歷,玉娘瞬間面色一白。

張遠握緊她的手,面上神色坦然,只是雙目之中透出一絲深邃的寒光。

侮辱他張遠無事,但不該辱及玉娘!

“表哥,今日正好,我那邊宴席有新晉的府學(xué)博士,讓這位薛娘子去唱一曲助助興?!避鳑r林手中折扇指向玉娘,長笑開口。

“王成博士可是答應(yīng)了,他日招我入府學(xué)?!?/p>

讓玉娘去唱曲?

荀波濤面皮一抽,猶豫一下,抬頭看向張遠。

今日他所算計,乃是要帶玉娘去云州。

只要這個皂衣衛(wèi)愿意放手,花費些銀錢也行。

本來他是指望荀況林出面,將這份耗費壓一壓,最好是不花錢就能把玉娘騙走。

現(xiàn)在看看,恐怕只能直接開口了。

“張公子,荀某愿出紋銀三百兩買下——”

荀波濤還未說,便感覺渾身一冷,一股難以壓制的戰(zhàn)栗感覺傳遍全身。

立在他身側(cè)的荀況林更是雙腿打顫,站立不住。

包間之中,一道淡淡的血色浮現(xiàn)。

煞氣!

手掌輕握著玉娘手掌的張遠,雙目之中透出淡漠的神光。

已經(jīng)殺過十多人的他,早已凝聚出屬于自己的武道煞氣。

“你,你,你敢……”荀況林瞪著眼,手指著張遠,好似溺水的游魚。

荀波濤稍微比他好些,但也是渾身打擺子。

煞氣激發(fā),隱元中期以下武者若是直面,都會心神震蕩,不能自持,輕則神魂受創(chuàng),重則氣血衰敗,氣盡而亡。

不管是荀波濤還是荀況林,都沒有此等修為,被煞氣侵襲,片刻就會神魂碎裂而死。

敢對玉娘不敬,此二人已經(jīng)有取死之道。

“嘭!”

包間的門被撞開,兩個手持短刃的武者沖進來。

“公子!”

“什么人敢沖撞荀公子!”

兩個武者沖到荀況林身前,抬眼看到張遠,頓時愣住。

“是你!”

這兩個,分明是今日在南城街市上要搶那雜耍少年的潑皮。

就是荀況林的跟班。

此時氣血浮動,都有初入隱元的實力。

“殺,殺了他,把那娘們搶來!”

自己的跟班到來,荀況林面上多出幾分血色,咬著牙低吼。

兩個跟班對視一眼,咬著牙,一人短刃向著張遠刺去,一人去抓玉娘。

張遠雙目瞇起。

他今晚有大事安排,本不愿在此時動手,但既然要動手,他就不客氣。

渾身氣血涌動,他空著的左手微微抬起,背后,有一層虛幻的山岳浮現(xiàn)。

“誰在裕豐樓鬧事?”

包間門口處傳來低喝,張遠抬起的左手放下。

那兩個潑皮有些不甘心的頓住身形,將手中短刃收起,回到荀況林身前。

門口處,幾道身影快步走進來。

當(dāng)先之人五旬左右,身穿錦袍,身形高大。

“原來是荀公子,我說你怎么離了宴席,原來是來此地?!崩险吣抗鈷哌^,然后看向荀況林,冷哼一聲。

“別處我不管,裕豐樓中荀公子還是安穩(wěn)些,別整出什么幺蛾子,讓我金林面上不好看?!?/p>

裕豐樓掌柜。

裕豐樓是東城有數(shù)的酒樓,能執(zhí)掌此等酒樓,這位名叫金林的老者,身份背景都不簡單。

便是經(jīng)吏使家公子,他也敢直接訓(xùn)斥,毫不給顏面。

“金世叔說哪里話,況林怎會……”荀況林想辯解,卻一時間不知如何編造理由。

他看向荀波濤。

荀波濤忙躬身道:“金掌柜,誤會,誤會,乃是這位張公子拐帶了荀某府上女侍,我表弟見到,幫我討要呢?!?/p>

他伸手指向玉娘,高聲道:“她就是我從云州帶來的女侍,會唱云州小曲——”

“嘭——”

荀波濤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

張遠一步踏碎面前桌案,一步跨過一丈距離,探手將荀波濤的脖頸扣住,提到九尺之上。

“來,將你的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