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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杜校尉,這是又抄了誰的家?

吏部侍郎曹遷,正是剛才說要去上書參王明陽一本的四品文官。

吏部侍郎,已經(jīng)是吏部之中官職不低。

樓閣之上,不管是圍攏聚餐的官員,還是周圍不遠(yuǎn)處的賓客,都是緩緩站起身。

“鎮(zhèn)撫司的人?!?/p>

“鎮(zhèn)撫司敢抓吏部四品侍郎?”

“真是狂妄,堂堂朝廷命官,是鎮(zhèn)撫司說擒拿就擒拿的?”

一片呵斥聲響起,那些聚餐的官員往一起聚攏。

有兩個大膽的握起拳頭,擋在手壓雁翎的營首都尉身前。

還有幾人將曹遷護(hù)住,低聲囑咐他趕緊走。

那手壓刀柄的營首都尉抬頭,面色無比平靜。

“曹遷,跟我們走吧?!?/p>

“再有阻攔鎮(zhèn)撫司辦案者,以同案論處?!?/p>

一把推開身前阻道兩位五品文官,那營首都尉一腳踏碎面前的桌面,讓碗碟翻滾。

這一腳,讓那些文官和賓客都是變了面色。

“此一頓酒菜,至少二十兩紋銀,夠?qū)こ0傩占一ㄊ箖赡?,諸位還真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fēng)的好官,某家這就將這些飯菜都端到東華門外,讓皇城百姓看看?!?/p>

手壓刀柄,營首都尉一聲低喝:“全都帶走!”

他身后的皂衣衛(wèi)上前,手上腰刀前壓,將那些聚餐文官推搡著離開。

直到皂衣衛(wèi)將這些官員帶走,樓閣上的賓客方才探出頭。

“鎮(zhèn)撫司這是什么意思?”

“新亭侯這是要動手了?他當(dāng)真要站在滿朝官員的對面嗎?”

“哼,他本就是孤臣,皇孫明面上退步,現(xiàn)在分明是要清算了,到底沒有陛下的氣度?!?/p>

……

這一日,皇城鎮(zhèn)撫司出動,抓捕二十多位朝堂各部四品五品官員。

這些人中,既有之前上書告老的官員,也有與告老官員沒有絲毫關(guān)系的。

等各方消息傳開,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

六部衙門,京兆尹府,還有其他衙門此等時候都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能等明日朝會。

皇城。

禮部,宣政院。

燈火通明之中,忙碌的文吏正在謄抄各類公文,還有穿梭的青袍文官,綠袍官員,都是手上抱著一大疊文書。

他們需要做出明日邸報,還有各種明日需要刊發(fā)的文案。

“嘭——”

不遠(yuǎn)處緊閉的宣政院大門被撞開,一隊身穿黑色衣袍的皂衣衛(wèi)沖進(jìn)來。

“什么人,擅闖宣政院!”

數(shù)位身上金光繚繞的禮部官員抬手,金色的云光閃耀,向著前方的門庭方向壓去。

言出法隨。

“大秦鎮(zhèn)撫司皂衣衛(wèi),奉代指揮使新亭侯張遠(yuǎn)之命,前來宣政院遞交查案邸報?!?/p>

“另今晚鎮(zhèn)撫司封禁久樂坊,請宣政院撰曹,掌筆吏,監(jiān)察使,一同前往?!?/p>

當(dāng)先身穿黑色武袍的皂衣衛(wèi)營首都尉抬手,掌中令牌上金光穿透云波,將壓下的云光抵住。

兩位皂衣衛(wèi)一手壓腰間刀柄,一手托著一疊紙頁,快步上前。

宣政院的大堂上,兩位穿紅色官袍的老者對視一眼,走過去將那些紙頁接住,就著燈光快速翻閱。

兩人面上神色從開始的緊繃化為驚駭,再到蒼白。

“吏部侍郎曹遷,買賣官爵,斂財巨萬?!?/p>

“查抄家財三百萬兩紋銀,宅院十三座,掛名在親戚家眷名下商鋪七座,皇城玉白巷沿街三間鋪面,管氏雜貨,悅椿酒樓,北城外碼頭上兩間庫房?!?/p>

“京兆府府丞朱平云,以權(quán)謀私,貪贓枉法,勾結(jié)久樂坊黑市,以惡養(yǎng)惡,罪無可恕?!?/p>

“朱平云私養(yǎng)江湖武者,隨身護(hù)衛(wèi)觀湖道人曾是朝堂緝拿要犯,朱平云包庇其罪,收為心腹?!?/p>

“朱平云與背后顧悅伯朱楨,以官斂財,販賣皇城皇族女子,收納皇族女子妾室二十七人。”

一張張紙頁上,每一位被鎮(zhèn)撫司擒拿的官員,抄家所獲,罪證確鑿。

以權(quán)謀私者有。

空談?wù)`國者有。

與商戶勾結(jié)者有。

私養(yǎng)江湖武者有。

這一張張紙頁上的罪證,足夠殺十回。

不只是殺這么簡單!

兩位宣政院的宣政使都是做老了官的,一眼看出這些紙頁上的分量。

貪贓枉法,以權(quán)謀私,欺壓百姓,甚至欺壓皇族。

只要罪證公開,這些人就會萬劫不復(fù)。

他們?nèi)f劫不復(fù),那其他官員呢?

此等時候,百姓群情激奮,誰敢阻擋皇孫行事,誰敢阻擋鎮(zhèn)撫司行事,那就是罪人。

這是在挖根!

看著一隊隊的宣政院官員被皂衣衛(wèi)帶著出去,兩位宣政使相互看一眼。

“我去見天官。”

“朝堂真的要變天了。”

……

久樂坊。

安樂長久,富貴榮華,久樂坊既是消金窟,也是安樂地。

連綿的花船,酒樓,還有那日夜燈火通明的賭坊,讓久樂坊成為紙醉金迷之地。

這還是只是表面上的景象。

暗地里,這里是皇城中黑市之一。

一隊身穿黑色武袍,頭戴兜帽的身影順著河道邊上走,除了領(lǐng)頭兩人,后面人都是抬著大箱子。

前方有人引路,在久樂坊中穿行數(shù)個巷口,直到一座寬大宅院前。

“杜校尉,咱也是老交情了。”宅院前,穿著錦袍的老者面上都是笑意,微微拱手,目光掃過那些大箱子。

“我這里的規(guī)矩你也知道,不問來處,別問去處?!?/p>

“東西只要好,再高價錢也能給?!?/p>

老者面上帶著倨傲。

他身后,一隊穿著武袍的仆從上前來。

那領(lǐng)隊戴著兜帽的身影一揮手,后方眾人將那些大箱子放下。

仆從們上前,還有幾個賬房手中捧著算籌和賬冊走來。

大箱子一一揭開。

“商鋪三間,顧平大街街尾,位置偏僻,價值一千兩。”

“碧玉玲瓏塔,有瑕疵,折價五十兩。”

“仿宮廷玉牌一枚,折價八十兩?!?/p>

“鳳冠一頂,四品霞披一件,有瑕疵,折價三十五兩。”

賬房的聲音絡(luò)繹不絕,前方錦袍老者面上笑意已經(jīng)堆滿。

“杜校尉,這是又抄了誰的家?”

杜校尉還未答話,賬房的聲音已經(jīng)再次傳來。

“賬冊一本,記錄,記錄,久樂坊黑市,交,交易……”

錦袍老者的面上笑意僵住,慢慢化為蒼白。

前方,將兜帽揭開的中年武者面色平靜,淡淡道:“鎮(zhèn)撫司青龍衛(wèi)杜正勇,奉命前來查抄久樂坊?!?/p>

“郭平,你我是老交情了,別讓我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