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必山端坐主位,眼神不動。
“將士們的凍瘡,現(xiàn)下如何了?”
若北梁真的傾力攻城,這也是決定勝敗的因素之一。
曾思古拱手回道:“鬼醫(yī)先生妙手,兄弟們的凍瘡,已經(jīng)大為好轉(zhuǎn),再過兩三日,便能持械了?!?/p>
聽到這話,徐必山松了口氣。
若非蕭萬平,他差點中了密諜奸計。
好在現(xiàn)在總算成功度過了危機。
“軍器監(jiān)那一萬把兵刃,可試用了?”
高長青答:“徐帥,盡皆試驗完,鋒利異常,皮甲難擋,實乃寶刃也?!?/p>
“嗯?!?/p>
徐必山點點頭:“只可惜,只有一萬把,若人人佩戴,何懼北梁賊子?”
曾思古淡淡回了一句:“聽說這兵刃鑄造工藝復(fù)雜,短時間之內(nèi),能成一萬把,已經(jīng)不錯了,相信軍器監(jiān)會越來越熟練,屆時人手一把,不在話下。”
他盡力說著寬慰的話。
“糧草呢?”
對于已經(jīng)確定下來的事,徐必山不想多費精力去問。
“啟稟主帥,軍中糧草,僅剩十天可用?!痹脊呕氐?。
“我說的是朝廷送來的糧草?!毙毂厣疆斎恢肋@點。
“徐帥,輜重營已經(jīng)距離燕云不到七十里,不出三天即可到達。”
“嗯?!毙毂厣近c點頭:“高陽道,可有命人提前探路?”
高陽道,乃糧草押運必經(jīng)之地。
路面狹窄,兩邊都是高山,敵人最易埋伏。
“徐帥放心,早已命探子提前守衛(wèi)?!痹脊懦鲅浴?/p>
司馬開戰(zhàn)了出來:“徐帥,咱們的糧草押運,向來不會出問題,況且輜重營足足五萬人,就算北梁密諜有混進燕云周邊,人數(shù)再多也不是咱們對手,依末將之意,還是將探子派出,去探測北梁大軍動向為妙。”
徐必山不置可否,他輕輕搖了搖頭:“話雖如此,但糧草乃一軍根本,還是謹慎些好?!?/p>
見此,司馬開也不敢再多言。
正商議間,卻聽執(zhí)戟郎在殿外奏報。
“啟稟主帥,火頭軍老古求見?!?/p>
“老古?”
徐必山眼睛略微一抬。
“告訴他,本帥正商議軍務(wù),有事等著。”
“是!”
旋即,他突然想起,蕭萬平似乎在火頭軍。
這老古鮮少來見,今日特意前來,莫非是因為蕭萬平?
想到此,徐必山改了命令。
“讓他進來吧?!?/p>
“是!”
須臾,老古帶著戚中天,身后還跟著搖頭晃腦的蕭萬平,還有趙十三。
“末將見過徐帥?!?/p>
一進大殿,老古半跪行禮。
“何事?”徐必山冰冷的話語響起。
隨后看向一旁神色自若的蕭萬平。
果然,又是這家伙鬧事。
“啟稟徐帥,火頭軍,出人命了。”
“嗯?”徐必山略微側(cè)頭。
“說來?!彪S即,他淡淡說了一句。
老古只能將事情經(jīng)過詳細說了一遍。
“什么?”
聽完,徐必山還未發(fā)話,袁沖便已從椅子上跳起。
“你說...你說戚武被他們殺了?”
老古哆嗦著回道:“袁將軍,是卑職管教無方,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他連連賠罪。
袁沖看了一眼大殿外,見擔(dān)架上躺著一具“尸體”。
二話不說,便奔出大殿。
他掀起白布,看了一眼戚正陽。
隨后檢查心跳呼吸,確認氣絕后,他怒意迸發(fā)。
好個蕭萬平,純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戚武?”
徐必山臉上并未有太多起伏。
“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好像是上次操練時斗毆,被安排到火頭軍去的那個人?”
袁沖重新進了大殿。
“徐帥,就是那個人,侯...”
“住嘴!”
袁沖剛要道出蕭萬平身份,徐必山立刻揮手阻止。
“老古,我知道了,此事我自會處理,你回去吧?!?/p>
“是,徐帥,卑職告辭?!?/p>
他心中松了口氣。
徐必山不怪罪,已經(jīng)是萬幸,他巴不得趕緊離開。
待老古離去后,袁沖迫不及待開口。
“侯爺,你以為北境軍是什么人,是你想殺就殺的嗎?”
“哼!”
蕭萬平一聲冷笑,看也不看袁沖一眼,徑直挑了張木椅,坐了下來。
“是他找死,怪不得本侯?!?/p>
他順手拿起木案上一盞茶水,掀開茶杯,聞了幾下。
“這駐扎城中就是好啊,商量個軍務(wù),都有這上等香茗。”
說完,他看了一下自己身下位置,應(yīng)該是高長青的座位。
“高副帥,你喝過了嗎?”
“喝過了。”高長青冷冷答道。
蕭萬平做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將茶盞重新放回案上。
“徐帥,本侯渴了,可還有香茗?”
司馬開和袁沖欲待發(fā)怒,徐必山揮手阻止。
“來人,奉茶。”
“是!”
殿外士兵自下去,再沏了一杯熱茶,恭敬遞給蕭萬平。
“侯爺,你也是北境軍軍侯,可知殺人何罪?”
“論罪當斬!”蕭萬平云淡風(fēng)輕回了一句。
“既知軍規(guī),那侯爺覺得,該如何處置您?”徐必山語氣冰冷。
袁沖和司馬開對視一眼,心中得意。
他們知道,往往徐必山這種語氣,那便是怒火爆發(fā)前夕。
“怎么,徐帥想斬了本侯?”
“你是不是覺得本帥不敢?”
“呵,堂堂三十萬北境軍主帥,哪有你不敢做的事?但如果,徐帥想借此事,獨霸燕云城,那本侯保證,你這算盤,必定打不響?!?/p>
蕭萬平搖搖頭,吹散漂浮著的茶葉,淺抿一口。
聽到這話,徐必山嘴角勾起一股冷笑,不知他心中所想。
見此,司馬開也站出來道:“徐帥,就算他是皇子侯爺,但到了軍中,犯了軍規(guī),也須嚴懲?!?/p>
“對!”
袁沖立即附言:“若不懲治,恐寒了將士們的心。”
蕭萬平嘴角高高揚起,看著兩個小丑一唱一和。
徐必山閉上眼睛,回到位子上。
“高副帥,你意下如何?”
“徐帥,就事論事,是這戚武三番五次挑釁在先,侯爺為了自保,方才讓趙十三殺了他,法雖難容,但情有可原。”
“好,說得好,總算有個明白人?!笔捜f平拍起手。
“這家伙從昨天就開始挑釁本侯,而且三次都是他先動手,昨日若不是老古攔著,老趙早給他教訓(xùn)了。”
“沒想到今日,他竟然存心想殺本侯。”
說到這,蕭萬平看向徐必山:“徐帥,本侯問你,若是你遇到這種情況,會如何處置?任人凌辱?還是任人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