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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冥冥中的感觸

張云溪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點,羅彬的慢,不是正常的慢,過于慢條斯理了,一筆一劃好似都有講究,可這種講究,又并沒有寫出一手好字,甚至字跡略顯潦草。

羅彬再度寫下一行字。

“她要死,可她不能在墓外死,黃石壓龜,龜鎮(zhèn)命,邪祟挖心,心換心,魘毒解,柜山破。”

“此事,當由你一人完成,切記莫讓他人代勞,否則,你命休矣?!?p>放下筆,羅彬扭頭和張云溪對視,說:“地圖?!?p>張云溪將皮紙地圖交給了羅彬。

羅彬把地圖攤開,平放在桌上,寫了幾段話的紙就放在一旁。

地圖上是有字的,雖然零零星星,數(shù)量不多,但總算有一些字眼能和羅彬?qū)懴聛淼淖种睾稀?p>至于羅彬?qū)戇@些字,是秦九么給他的引導,同樣,完完整整地臨摹的秦九么字跡的形態(tài)特征。

“曲水鎮(zhèn)出事之后,才有先生陸陸續(xù)續(xù)來?!?p>“對應時間,那剛好是秦九么外出行走的日子?!?p>“這張地圖,出自秦九么的手筆,不知道他以什么方式放在了冥坊?!?p>“他,希望有人找到天機道場?”

羅彬這一番話,說出了自己的揣測分析!

張云溪瞳孔微縮,心頭一陣震驚。

說實話,他目前還沒有多大的頭緒,只是知道用這地圖能找到天機道場,多年來卻無人成功。

羅彬居然分析出來了地圖的來由?

冥坊有規(guī)矩,他們的東西不會告訴旁人來歷。

按道理來說,事情論結(jié)果,過程不重要。

可這個地圖是秦九么流出來的,那問題就不簡單了。

“他是真的希望有人找到天機道場么?”羅彬再度喃喃。

張云溪愈發(fā)沉默。

對羅彬的震驚平復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股心寒。

羅彬這疑問,同樣是他內(nèi)心的疑惑。

一個天機道場的大先生,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地圖?

還是這地圖,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指路,將人引入致命陷阱?

天機道場要保持世外之地的獨立性,從來就沒想過要外人入內(nèi)?

思緒落定,張云溪說出了這個可能。

安靜持續(xù)了大約一分鐘,屋內(nèi)的氛圍都格外緊繃。

羅彬搖了搖頭,說:“云溪先生,不是你之后想的這樣,我的懷疑也錯了,秦九么不會有問題的?!?p>“他若有問題,那他就不會救柜山的人。”

“他若有問題,他就不會大肆宣揚自己是天機道場的先生,想要人去,卻又給出錯路,這不是自相矛盾么?如果他是避免危險,那他大可以不說出自己的來歷,不讓人聯(lián)想。”

“那唯一的問題,就出在了天機道場本身,那里應該出了某件事情,這件事情,就是地圖模棱兩可的原因,就是秦九么要引人回去的關(guān)鍵,更吻合了這曲水鎮(zhèn)外有鯉魅的變故?!?p>“天機道場,的的確確是無法管到身旁的事兒了?!?p>羅彬這一番分析,邏輯更為嚴明。

張云溪默默點頭。

他的臉上露出幾分難色,隨后,又是堅韌。

“看來,老夫和這些山門大變杠上了,去浮龜山,浮龜山有問題,想破柜山的邪祟妖人,還需幫手,結(jié)果這幫手,自身又陷入了危險?!?p>“時也命也?!?p>話聽起來似有感嘆,更多的還是堅定不移。

張云溪,沒有退意。

自然,羅彬一樣沒退意。

是,天機道場可能出現(xiàn)了某種變數(shù),讓秦九么一邊行走,一邊引人入內(nèi),秦九么的唯一目的,一定是讓外人幫助道場。

一個秦九么就有那么多手段,天機道場本身的人,一定手段更強。

只要能找到他們的人,他們必然不會放棄秦九么,合作會更緊密無間。

退一萬步說,除了這天機道場,羅彬也不知道上哪兒找能信任的幫手了。

相信張云溪同樣這樣想。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隨后是咚咚咚的敲門聲。

聽聲響,是張云溪的房門被敲。

轉(zhuǎn)身,張云溪打開羅彬房門。

衛(wèi)東匆匆走到門前,額間還冒著細密的薄汗。

張云溪一言不發(fā),靜靜看著衛(wèi)東。

羅彬注視著他,眼中透著詢問。

“我給你們做向?qū)??!毙l(wèi)東話音沙啞,眼中帶著一絲堅決。

羅彬眼皮微微一跳。

“你要多少報酬?”張云溪面不改色,問。

“我不要報酬。”衛(wèi)東搖頭,他慘然一笑,說:“我是這里的鎮(zhèn)長,曲水鎮(zhèn)越來越糟,其實讓我心里不好受,希望你們履行先前的約定,我?guī)?,你們解決問題。”

“嗯,成交。”張云溪點點頭。

衛(wèi)東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說:“什么時候出發(fā),兩位定時間,我回去收拾東西?!?p>“天黑之前吧。”張云溪回答。

“明白。”衛(wèi)東轉(zhuǎn)身走了。

羅彬同樣松了口氣,心頭多是欣喜的。

“他有事在瞞著我們?!?p>張云溪的話卻讓羅彬微僵。

“不過,應該沒有大問題,他沒有惡意,他的情緒釋然,應該是這件事情對他本身有所意義。”張云溪再度分析。

一時間,羅彬不知道說什么,怎么說,只剩下無言。

“我們也需要做一些準備,你在山中的經(jīng)驗也不少,你去買一些補給用品?”張云溪提議。

“行?!绷_彬點頭,隨后稍遲疑,才說:“你給我那筆錢,我用光了,我回家了一趟,家中還有親人。”

這話,羅彬沒有騙人,只是沒說清楚親人是誰。

他知道張云溪能看穿謊言,撒謊就沒有意義。

張云溪倒沒有其他不滿,從衣兜里摸出來個老式的錢夾子,將里邊兒的紅鈔全抽了出來,小小一沓,遞給羅彬。

“用不了那么多?!绷_彬趕緊擺手。

“以備不時之需?!睆堅葡f。

羅彬接過錢,張云溪則走向自己房間。

隨后,羅彬下樓離開賓館。

他有個感覺,張云溪這人對錢沒概念么?出手就是大幾千,眼睛都不眨一下?

當然,這事兒不重要。

在鎮(zhèn)上走了一圈兒,找到個箱包店,羅彬干脆買了一個防水的背包,又添置了防水手電,電池,不少壓縮餅干,肉脯,脫水蔬菜,甚至還有個兩巴掌大小不銹鋼盆。

在柜山和浮龜山吃野果喝涼水填肚子,雖說讓羅彬活下來了,但是羅彬自己都清楚,這種存活質(zhì)量很差,甚至對身體都有影響,更讓人發(fā)揮不好。

總之,鋼盆放在背包最底下,其他東西也不影響空間。

最關(guān)鍵一點,他勁兒大。

零零星星還買了一些山里用得上的東西。

當羅彬回到賓館時,張云溪依舊待在自己房間里沒出來。

進了自己房間中,羅彬?qū)⑴f包中的一應物品騰了騰。

除了幾件臟衣,就是宋天柱身上的一些鎮(zhèn)物,這些東西應該都能派上用場。

一來二去,時間竟差不多正午了。

張云溪喊上羅彬下樓去吃飯。

兩人剛到賓館門口,就瞧見衛(wèi)東大步如風地走過來。

他停在兩人門前,喘了口氣,說:“我準備好了,船也備好了?!?p>“嗯?!?p>張云溪點頭,示意衛(wèi)東跟上兩人,繼續(xù)往前走。

靠近碼頭的路邊兒有個蒼蠅館子,幾人進去了。

這會兒食客不少,紛紛打量著張云溪和羅彬,又略謹慎地看衛(wèi)東,小聲議論著。

他們多是本地人,說的大抵都是早上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事兒。

對衛(wèi)東的謹慎小心,是因為衛(wèi)東是鎮(zhèn)長,多少帶點兒怕。

張云溪點了不少菜,味道都不錯,羅彬好好地飽餐一頓。

至于衛(wèi)東,有些食不知味。

他其實掩藏得算不錯了,可情緒這東西,一旦人太深陷,那無論怎么藏,都是寫在臉上的。

羅彬去買了單。

張云溪做了個請的動作,衛(wèi)東會過意來,往前帶路了。

幾分鐘后上了碼頭的一條船。

相對于其余船來說,這一條船太小了。

至多一米的寬度,三四米的長度,三人站上去雖然不顯得擁擠,但船身也下沉不少,明顯有些吃力。

“不能換旁邊大一點的么?”羅彬指了指另一條船。

“兩位等會兒會知道的。”衛(wèi)東低聲說。

船上還有兩個包,是衛(wèi)東要帶的東西。

這期間,鎮(zhèn)口圍過來不少人,他們眼中的詫異更多,議論更多,指指點點的。

還有人不停地搖頭咋舌,更有人連連嘆氣。

羅彬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都覺得,衛(wèi)東來當向?qū)?,是自己找死?p>過去那些年死了的人,終究是不在少數(shù),終究是給他們留下太深的印象了。

船尾有個小發(fā)動機,衛(wèi)東去打開后,頓發(fā)出密集的哐哐聲,他再借用船槳控制方向,小船平穩(wěn)地朝著前方山中駛?cè)ァ?p>隨著遠離碼頭,議論的人聲消失不見。

羅彬注意到衛(wèi)東手中拿著一張地圖,這不是張云溪手中那份,明顯是拓印的。

“您看看,這地圖是不是你們用的那種?”衛(wèi)東將地圖遞給張云溪。

瞟了一眼,張云溪說是。

衛(wèi)東點頭,低聲道:“那我就專心按照地圖上的線路走了。”

“可以?!睆堅葡卮?。

這會兒不過一兩點鐘,天色正亮,陽光明媚,山夾著河,卻顯得一陣陣幽涼。

兩側(cè)的山太高了,這條河明明很大,對比山的感官上來說,又很窄小。

張云溪一直很安靜,羅彬的心,則一直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他覺得像是忽略了某個細節(jié)點,一時間又說不出哪兒忽略了。

按道理來說,張云溪是個老先生了,人老成精,要有什么細節(jié),肯定能發(fā)現(xiàn)才對。

還是因為自己現(xiàn)在過于緊張,才導致這般心緒不寧?

是風水嗎?

用先天十六卦去看,風水已經(jīng)有問題了,自己卻還不夠了解,因此看不透徹,只有冥冥的感觸?

正因此,張云溪也沒看出個問題來,才表現(xiàn)得這般鎮(zhè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