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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佛骨!

能看出來,玉堂道場出了這么多事情,就連一個小弟子都小心翼翼。

倒不是說他質(zhì)疑張云溪,只是怕道場本身得罪人,或者錯過“機(jī)遇”。

當(dāng)然,這其中還有個點。

這些弟子不知道張云溪和羅彬去過白佛寺了,更不知道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

“登門就是登門,登門來請我們?nèi)ニ拈T?”

“玉堂道場來南坪,不是來寄人籬下,只是權(quán)宜之計。不用太謙卑。”

張云溪這兩句話依舊透著一絲先生的骨氣。

那小道士略恍然,立馬點頭。

沒幾分鐘,小道士又回來了。

“回稟先生,我已經(jīng)送客,白佛寺的人剛走,又來了幾人,有個老僧,說自己是金安寺主持,想見羅先生?!闭f著,小道士還看了一眼羅彬。

張云溪微笑點頭,說:“請他們進(jìn)來?!?/p>

直覺告訴羅彬,白佛寺不是張云溪等的人。

這第二波來人才是。

金安寺的態(tài)度的確不錯。

先前羅彬?qū)栴}點在白佛寺上,點在白廣身上,是主持空塵來接的話茬,并不怕得罪了白佛寺。

此后又遣人送羅彬離開。

只不過,羅彬很清楚,佛門大概都是一個德行,因此沒多大感覺。

眼下不一樣。

張云溪顯然要利用佛門的僧眾。

先生講究的就是運籌帷幄。

任何人,事情,都可以在合理的運用下成為自身手段,或者是底牌。

很快,一個老僧,身后跟著兩名中年僧人進(jìn)入了后殿。

那老僧,正是金安寺主持空塵。

“貧僧空塵,見過云溪先生。”

“見過兩位道長?!?/p>

空塵先雙手合十,稍稍彎腰,顯得十分有禮數(shù)。

再接著,他深深再和羅彬鞠了一躬,說:“先前未曾好好感激羅先生,此刻行禮,多謝先生對佛門相助,否則再過一段時日,大錯鑄成,我等萬死難辭其咎?!?/p>

張云溪等人都還了禮。

空塵這樣行禮,羅彬只能微微閃身避過,再合十雙手還禮。

“我本以為你們已經(jīng)去了白佛寺,看來,貧僧雖然老了,但速度還算快?!笨諌m抬頭,笑容滿面。

“我已經(jīng)請白佛寺的人離開了?!睆堅葡f:“我們正在等你,你信么?”

空塵稍稍一怔。

另外兩位僧人同樣相視一眼,略顯得不解。

“主持有何來意,不如明言?!睆堅葡俚馈?/p>

空塵臉上的笑容稍稍收起一些,透著慎重。

是張云溪的一番話,讓他神態(tài)如此。

羅彬也才明白,原來,對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有幾件事情,其一,其實是來給羅先生一個交代的。那對夫妻已經(jīng)平安送返家中,佛門給予了相應(yīng)補(bǔ)償,且保證他們的安全問題,他們不會亂說話,不會影響到一些人和事情?!笨諌m看向羅彬。

羅彬點頭。

這個結(jié)果,他料到了。

“其二,的確是想請羅先生和云溪先生去一趟金安寺,表示我們的感激,且我準(zhǔn)備了一件物品送給羅先生?!?/p>

“其三,我大概聽說了玉堂道場遇到的事情,恰好金安寺有一座舊廟,可以贈與玉堂,或許要比這城中之地清凈得多。”

稍頓,空塵說:“羅先生,云溪先生意下如何?”

羅彬沒有回答,只是看了張云溪一眼。

佛寺的人出現(xiàn),尤其是金安寺直接來了這空塵主持,羅彬就知道,他們是來示好的。

張云溪會借用這個示好,讓佛寺出力。

差不多,這就是時機(jī)。

張云溪點點頭,回答:“去一趟無妨,看看舊廟也無妨,此地的確不夠清凈,世俗氣太重了?!?/p>

羅彬略有不解了。

張云溪葫蘆里又在賣什么藥?

真是因為金安寺要送東西,還是因為一座舊廟?

這不合常理。

一件物品,吸引不了羅彬。

一座舊廟,更不應(yīng)該吸引張云溪。

重中之重是陰月先生,是蕭苛??!

當(dāng)然,不解歸不解,疑惑歸疑惑,羅彬并沒有開口去質(zhì)疑張云溪。

只能說,張云溪有他的道理,而自己沒有看出來罷了。

……

……

白佛寺,大雄寶殿。

金燦燦的佛像下,白智一手持著禪杖,一手握著一串念珠,撥動得噼啪作響。

身前一張供桌,除卻了點心水果一類的貢品,香燭之外,還有一串手珠。

手珠是用木頭制成,表面極為光滑,帶著一層金黃釉色。

腳步聲匆匆進(jìn)了殿內(nèi)。

白智滿臉笑容,回頭。

隨后,他笑容僵硬。

“明凈,明心,怎么就你們兩人回來了?”

兩名僧值相視一眼,不自然地說:“玉堂道場的道士報信之后,說云溪先生不想見我們,更沒有興趣來白佛寺?!?/p>

“這……”白智皺眉。

羅彬殺了龍普。

龍普是前任大僧值,是白佛寺主持方丈之下,掌管整個白佛寺紀(jì)律規(guī)矩的人物。

哪怕是其余佛寺見到了大僧值,都會尊稱一聲高僧。

這件事情,最難辭其咎的是白佛寺。

尤其是白廣這個現(xiàn)任大僧值,更值得懷疑。

此時,白廣被其余佛寺帶去調(diào)查了。

白廣的所有物品,同樣被送走。

一旦白廣有問題,白佛寺的責(zé)任會更大。

可白智非但沒有覺得壓抑,反而是輕松多了。

真有問題,那就是剜去毒瘤。

若沒有問題,相當(dāng)于淬煉一次白廣的佛性,權(quán)當(dāng)是磨礪。

這對白佛寺來說,是好事。

這好事,是羅彬促成的。

因此白智拿出來了一串配珠。

此珠用到了一定年份的銀杏樹心車成,有著安神養(yǎng)魂的奇效,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用這東西來感謝羅彬,足夠了。

“再去請一次,就說,我準(zhǔn)備了重寶?!?/p>

白智再道。

“我們走的時候,見到了金安寺的人?!?/p>

“無礙,張云溪都不來白佛寺,他更不會去金安寺,他是個有身份的先生……”白智話還沒說完。

明凈不自然說:“金安寺去的是主持空塵?!?/p>

啪的一聲,兩枚佛珠重重砰在一起,聲響都略刺耳。

“空塵亂了禮數(shù)和規(guī)矩,堂堂主持,親自去見人?親自去……請人?”白智臉色都不太好看。

……

……

金安寺所處之地,并非什么高山。

南坪不光是多山,同樣多水。

城郊有一片湖,湖中心有座島,佛寺便修建在島上。

島很寬泛,寺廟占地面積不超過十分之一。

廟的規(guī)格要比白佛寺低一些,卻也低不了太多。

大雄寶殿,金佛下,供桌上,擺著一個小塔,大概十幾厘米高。

空塵拿起小塔,從中間擰開。

這居然是個特制的盒子,中空,且鋪著一層錦布,布上放著一枚圓柱形的石子,玉色,質(zhì)感厚重。

“這是一枚佛骨?!?/p>

“鎮(zhèn)邪,靜心,凝神,化煞,有著奇效?!?/p>

“白佛寺前大僧值,居然是龍普,現(xiàn)任大僧值究竟和其有沒有關(guān)系,還正在查,這件事情,羅先生的確幫了佛門大忙,還請收下?!?/p>

空塵取出那枚佛骨,遞給羅彬。

大殿中其實只有他們五人。

羅彬,張云溪,文昌,文清,以及空塵。

明明是大雄寶殿,卻沒有其余僧侶。

能看出來,空塵并不想這一幕被其他人看見。

“這,算得上是重寶了,不過羅先生受之無愧?!睆堅葡c點頭。

羅彬這才接過佛骨。

顧名思義,這就是骨頭,拿在手中仔細(xì)看,這更像是……指骨?

一種特殊的靜謐好似籠罩著身體,讓羅彬本來因為蕭苛而稍顯紊亂的心緒都變得沉靜許多。

“羅先生,佛骨是高僧圓寂所化,這效果不輸于任何鎮(zhèn)物,你現(xiàn)在很需要?!睆堅葡a(bǔ)充一句。

羅彬心頭微凜。

這東西這么珍貴……

可張云溪說了受之無愧,羅彬便沒多想其他,將其貼身放好。

“呵呵,我們?nèi)ヅf廟看看吧?!?/p>

空塵眉頭舒展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云溪同樣做一個請的動作,空塵走出大雄寶殿,從旁側(cè)一條小徑走進(jìn)另外一處院落,便開始在這寺廟中穿梭。

途中遇到了不少僧眾,他們都是雙手合十,躬身行禮。

金安寺的僧侶對比白佛寺,友善太多。

終于,寺中僧人變少,再走出一個佛院,后方是一片塔型建筑。

每一座塔大概有一人高,給人一種莊重和肅穆感。

空塵繼續(xù)帶著眾人在塔中穿梭,再走了大概十幾分鐘,這種塔得有好幾十座,終于,一行人走了出來。

入目所視,是一道朱紅色的舊墻,爬山虎和藤蔓攀附在墻體上,許多地方漆皮剝落。

“這就是我打算送給玉堂道場的舊廟,不比金安寺小,這也是金安寺曾經(jīng)的廟宇?!笨諌m略感嘆。

文昌和文清瞳孔微縮,眼中都流露著一絲絲喜色。

很簡單,這地方地理環(huán)境不錯,四周是水,前方還有一座金安寺,安全系數(shù)比之前還高。

要知道,玉堂道場和玉堂道觀組成一個道場,已經(jīng)是相輔相成,也就是道場本身出了問題,才會被人趁虛而入,重新在這個地方立觀,那不僅僅是先生和道士的合作了,僧道佛,三家立在一座島上,還能有什么兇險兇人來犯?

“但是呢?”張云溪面不改色,問。

但是?

羅彬若有所思。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嗎?

是,給自己佛骨,已經(jīng)是重寶,足夠感謝自己的所作所為。

給張云溪的舊廟,是金安寺舊址。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其中必然還有隱情!

果不其然,空塵點點頭說:“寺中有一僧,誤入歧途,成了個瘋僧,甚至也行害人之事,他不肯放下屠刀,我金安寺束手無策,多年前,白佛寺也不肯出手,我們只能遷寺?!?/p>

“此僧半死半活,一旦出寺,恐怕會引起不小的災(zāi)劫。”

“這算是你請我?guī)兔α??”張云溪再問?/p>

“算,我大致知道先生的規(guī)矩,廟就是報酬?!笨諌m沉聲說。

“廟不小,價值也不低,不過,不夠。”張云溪搖頭,說:“玉堂道場搬遷到金安寺旁,這對金安寺來說,是一件好事,你即便給我一個好廟,我也未必答應(yīng),更遑論這廟還需要我自己清理?”

“我可以清理這個廟,可你要先付清報酬?!?/p>

“是否入住這里,那都是后話了?!?/p>

羅彬才總算明悟過來,張云溪早就看出來了金安寺有事相求。

他之所以沒說事情,是因為在這里等著呢。

的確,先生講究因果。

自己拿了佛骨,關(guān)于龍普的事情,就算清了。

那再問金安寺要人,就成了他們有求于人。

眼下這情況就截然不同。

張云溪當(dāng)真是算術(shù)了得。

有事相求的又變成了金安寺!

而且,張云溪要得“報酬”,必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