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羅彬心里都咯噔一下。
鐘志成,很危險。
哪兒危險了?
是,某些時候,羅彬覺得鐘志成這個人死板,難以溝通,不過很多人的定位,就決定了這個人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人。
鐘志成面對村民,肯定是問心無愧的。
他某些時候的冰冷,某些時候的框架約束,決定了柜山村的安寧。
否則,這村子肯定更亂,更可怖。
只不過,顧伊人肯定不會胡說八道。
“隱秘是什么?”
羅彬盡量穩(wěn)住神色,問章立。
“就是……隱秘啊……”章立不自然地說:“伊人原話就是說,她知道了村長一個驚天隱秘,告訴我,讓我告訴你,得遠離村長……”
羅彬:“……”
“好吧……其實我很想問,可伊人怎么都不說,其實我覺得,差不多了吧?不會再有搜村的事情發(fā)生了,我想將伊人帶回來,她卻也不肯,她說,什么時候我們能離開之間,就可以去找她,她還活著,她就能跟我們走?!闭铝⑦@番話多少有幾分沮喪。
羅彬定了定神,說:“這就夠了,她知道,有機會。”
此刻,羅彬倒也不怪章立沒把事情弄得更清楚,顧伊人既然不說,那肯定不會說的。
可這件事情,關(guān)乎很重大嗎?
先前顧伊人不肯說一些信息出來,是怕自己招惹上獵取者,因此,很多事情,單純來自于羅彬自己的分析。
鐘志成這個隱秘,難道……和這個緣由有關(guān)?和獵取者有關(guān)?
還是說,一旦告訴章立,告訴自己,他們很容易被鐘志成發(fā)現(xiàn)蹊蹺?會不安全?鐘志成本身的人,其實也有一定問題?
思來想去,羅彬覺得,應(yīng)該是后者。
前者不可能,因為一旦鐘志成和獵取者的事情掛鉤,那就代表,柜山村困人的這個陰謀,鐘志成參與在內(nèi)。
事實上,鐘志成一直在積極的推進出村的事兒,無論是探路,還是探索羗村,無疑鐘志成都是主導(dǎo)。
“你也緩口氣吧,這個村子,誰沒有問題,誰沒有秘密?無非是那個人對旁人更有危險性,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警醒一些,盡量不要讓鐘志成沾邊,那就好了?!绷_彬伸手拍了拍章立的肩膀。
“嗯嗯……倒也是?!闭铝⑦駠u。
“伊人消瘦了好多,哎?!彼酀值?。
“下一次去找她的時候,我讓我媽燉點肉。”羅彬回答。
“嗯嗯,太謝謝了。”章立由衷感謝。
“我要去看游村,你去么?如果你不習慣……”羅彬切開話題。
“去,如果連邪祟殺人都不習慣,怎么習慣村子?我們又怎么……走出去?”章立最后幾個字聲音很弱,不過,眼中的堅定卻極深!
“行?!?/p>
羅彬點點頭,他帶著章立離開了院子。
陽光已經(jīng)沒有最初那么刺眼了。
剛才的面看似是中飯,時間其實早就半下午,距離天黑不遠。
那條貫穿村子的水泥路兩側(cè),依舊圍著不少村民。
村口牌樓下的囚車并排放著,其中四個人還是在哭天喊地,說他們不過是弄了個娘們兒,哪兒至于游村?一個女人,能有他們四個男人作用大?
這話,讓其余男人們眼神沉冷。
更讓女人們臉色鐵青,眼神欲噬人。
“這話說的,女人沒有男人作用大?男人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飯是自己從鍋里冒出來的?衣服會自動變干凈,孩子能從地里長出來?”章立更忿忿不平。
說實話,羅彬都愣住了一下。
他沒料到,章立口才還真不錯。
這引起了周圍一些女人的抬頭,看見是章立,開始眼中有些抵觸,不過很快平復(fù)一些。
畢竟都是村里人了,章立不再算是外來者,本質(zhì)上有問題的是陳家姐妹,并非章立。
章立說話,還挺講道理的。
果然啊,讀書多了的人,就是不一樣。
已經(jīng)有女人用章立的原話,直接去駁斥那四人了。
當然還有人怒斥那四人,說你們也有媽,送出來,讓大家消遣消遣?。?/p>
這讓那四人臉色漲紅,不敢說其他,只敢求饒,說什么給個機會戴罪立功。
羅彬沒有看他們,注意力,更多的還是在于明信身上。
于明信一直垂著頭,他不哭不鬧,不喊不掙扎,就像是睡著了。
下一刻,于明信忽然抬起頭來,眼神直愣愣的盯著他!
兩人,四目,對視。
“邪祟!他是邪祟!他是邪祟!”
于明信尖聲大吼。
“把他抓起來!他是要吃人的邪祟!”
“我,親聲把他騙出家門的!”
“我,親眼看見,他被別的邪祟包圍,被別的邪祟壓斷了肋骨,我親眼看見,有個小邪祟,拔掉了他的指甲!”
“他是邪祟!你們都被羅杉,被羅家三口人騙了!他是邪祟!”
一時間,那四人都戛然無聲,驚悚的看著羅彬。
路兩側(cè)所有村民,都投過來視線一瞬。
當然,僅僅只有一瞬,又更為冰冷,還更為譏諷的看著于明信,就像是看著一個瘋子。
羅彬長舒一口氣,是嘆息。
章立罵了句:“真是個瘋子,把恩人當仇人,不過是逃避你自己的罪過。邪祟這種話你都能說出來了,你還親聲騙他出門?你還親眼看見,他被邪祟拔掉手指甲,你怎么騙的,你和邪祟一起騙嗎?你怎么看的,你和邪祟一起看?那這樣一來,誰是邪祟?”
“小章,不用和這個瘋子多說多話,他女兒跳河之后,他就自己窩囊著,把自己窩囊瘋了,以前村路上誰沒被他罵過?誰沒被他吐過唾沫?羅杉這回算是給村里做了件好事兒,不然,誰知道這于明信以后還會不會發(fā)瘋殺別人?”有個村婦,親切的走到章立一側(cè),似是安撫章立。
她四十多歲,徐娘半老,還伸手拍了拍章立的胳膊。
“嗯嗯,是的,姐姐說得對。”章立點頭。
那村婦一下子眉開眼笑起來,掩著嘴,可樂。
“姐看你這身衣裳都破這樣了,沒有個換洗的,回頭姐給你送去?!蹦谴鍕D又上下打量章立。
“不用,這不用?!闭铝②s緊擺手拒絕。
羅彬沒有管身旁一切,他還是和于明信對視。
于明信雙手死死抓住囚車木欄,他目眥欲裂。
“你們會后悔的!”
“你們,一定會后悔的!”
“他就是邪祟!他沒有左手的小拇指甲!”
于明信厲聲再喝。
羅彬微微搖頭,他高高舉起了左手。
陽光下,指甲很厚,很灰,是有些不正常,就像是得了灰指甲病。
不過,那又怎么樣,這指甲,他有!
場間那些村民,看于明信的眼神,更鄙夷,更厭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