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進(jìn)心都快從嗓子眼里冒出來了。
他們……居然被尾隨了?
還是被一個女人跟隨……
這女人,竟然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額間不停地冒汗,胡進(jìn)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貧瘠之地開出的嬌艷之花,必然帶著劇毒!
越美,越誘人,那就越危險啊。
而且,這女人一定不簡單!
不光是不敢喘氣兒,胡進(jìn)更不敢多看,生怕被發(fā)現(xiàn)!
至于藏身在另一頭的黃鶯,她同樣驚疑,驚懼。
她一樣看得出來,他們被尾隨!
這女人是什么來頭,是什么目的?
誰家好人會跟蹤人?
越想,黃鶯就越心急如焚。
羅彬一個人出去冒險,更落單了啊。
這女人會不會趁機(jī)對羅彬暗下殺手???
房梁太高,六七米,幾乎兩層樓,饒是黃鶯心急,一時半會兒卻也下不去。
……
……
羅彬很謹(jǐn)慎。
有過暗中窺探李云逸的經(jīng)驗(yàn),他盡量在樹林中掩藏身形,并一直走在巽卦的卦位上。
山神廟外,初沒有多少林木,稍遠(yuǎn)一些就有了。
林外,有一處道場。
這道場的粗糙程度和李云逸藏身那處相仿。
一切都顯得很安靜。
羅彬如法炮制地接近了道場,爬上了墻頭,道場內(nèi)部布局更是相仿,一只龜馱著一座假山。
此前,羅彬?qū)︼L(fēng)水的涉獵太少。
此刻,他一眼就聯(lián)想到,浮龜山!
所謂浮龜山,就是龜馱山么?
整座山下方,形似一頭龜?
思緒間,羅彬更屏息凝神。
這道場院內(nèi)一樣無人,空空蕩蕩。
大白天,不應(yīng)該沒有人啊。
饒是李云逸藏身那道場,白天都會有很多人在院內(nèi),或是商議事情,或是學(xué)習(xí)。
很快,羅彬就想到一個可能。
是因?yàn)樗渭业脑庥雒矗?/p>
還有,死了一個先生李天干?
那人的手段一定不弱,地位一定不低,讓這道場的人傾巢而出?
三天……
如無意外,他們應(yīng)該還在宋家那里?
羅彬的心跳,頓落空了半拍。
如無意外……宋家不敢找馮家的麻煩,這道場的人呢?
那該死的李天干!
如果自己不是遇到他,他如果不是非要下殺手,那他不會死。
這很有可能給馮家?guī)珥斨疄?zāi)。
這一處浮龜山道場的人,肯定想要捉到自己,報仇雪恨!
心緒都一陣紊亂,羅彬極力告訴自己,要穩(wěn),心要穩(wěn)……現(xiàn)在自亂陣腳,不會帶來絲毫好處。
深呼吸,羅彬的手拔出一柄刀來,猛然一甩,是射向那大殿中的浮龜山雕像!
只聽鏗鏘一聲,刀沒入石頭內(nèi)!
隨后,他悄無聲息的低頭,藏在墻后。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聽力上。
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的安靜。
這道場內(nèi),當(dāng)真就沒有人?
羅彬又等了五六分鐘,確確實(shí)實(shí)沒有任何響動。
他再度探出頭來,身體翻過院墻,躡手躡腳的落在了地上。
深呼吸,強(qiáng)行抑制下猛烈跳動的心臟。
這也算陰差陽錯了?
對宋家做的事情,引走了道場的人。
捉人問話的計(jì)劃失敗,不過,他應(yīng)該能從道場里獲取一些什么信息?
只不過,馮家可能會成犧牲品……
羅彬抿著唇,他大概內(nèi)心有個謀劃了。
這道場內(nèi)的房間,并沒有什么標(biāo)識,羅彬打算一個個找。
他首先走向大殿,從那浮龜山雕像上拔下來了刀。
刃口稍稍在身上擦拭,別進(jìn)皮革腰帶上的刀鞘內(nèi)。
轉(zhuǎn)身,羅彬正要進(jìn)右側(cè)的房間。
一股尖銳的刺感憑空出現(xiàn)。
羅彬陡然駐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低頭,瞥了一眼心口。
衣服上插著幾根細(xì)針,并沒有刺進(jìn)血肉,因此插得一點(diǎn)都不牢靠。
再抬頭,微瞇著眼。
正對著他的那道房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虛掩著一條縫。
縫中有根細(xì)細(xì)的管子,隱約還能看見管子后邊兒的一張嘴巴。
后背,同時襲來一陣麻癢痛感。
羅彬重重吐了口濁氣。
實(shí)則,是有人嗎?
只不過,自己的動作,弄出的響動,被人看穿了?
他等人出現(xiàn),這道場內(nèi)的人,反而是在等他進(jìn)來?
心,瞬間沉下去了不少。
羅彬陡然邁步,朝著前方門走去!
那根管子剎那消失不見。
門來不及閉合,就被羅彬一腳踹開!
沉悶的聲響,是門扇撞擊在了一面墻上。
一眼看,屋內(nèi)空無一人!
說時遲,那時快,右側(cè)襲來一陣勁風(fēng)!
羅彬扭頭的瞬間,驟然瞧見一張符,朝著自己的臉上貼來!
那符的質(zhì)感,就像是人皮所畫,上邊兒甚至能瞧見皮膚毛孔!
李云逸就用過這種符!
揮符的人,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他身著唐裝,滿臉剛毅!
羅彬的反應(yīng)飛快。
拔刀,斬下!
“住手!”
驚怒的大吼聲從后方傳來!
聲音,是兩個人的!
這節(jié)骨眼上,羅彬怎么可能住手?
浮龜山有好人?
年紀(jì)小,就一定代表著善良?
從根源上來說,浮龜山道場就是惡的。
就好比柜山一樣,那上官星月長得是美若天仙,不食人間煙火,實(shí)際上,是個蛇蝎女人。
制造邪祟,利用邪祟,圈禁了那么多人,害死了那么多人,浮龜山道場每個人都有取死之道!
刀,落下!
那少年先生的右手,硬生生從中間被劈開!
慘叫聲穿透道場,少年死死的捂著右手兩片小臂,倒地,瘋狂地打滾,慘叫更兇。
羅彬同時轉(zhuǎn)身回頭!
他動作太快,后方兩間房門口,各站著一人。
那兩人四十余歲左右,同樣穿著唐裝,清瘦,眼中殺機(jī)凜然!
李岐,李相,兩人驚怒到了極點(diǎn)!
三天前,宋家出了大事,被人焚燒了。
出觀的師叔李天干沒有回來。
反而宋家來人,說了一大堆事情,尤其是那個宋天柱,仔仔細(xì)細(xì)地形容了一個惡徒。
羅彬!
就是那人毀了宋家,那人讓師叔李天干慘死。
羅彬有個極為可怕的特征。
他的身體,用刀劈不穿。
按照宋家人的一番說法,羅彬圖謀不小,很可能會找道場的麻煩,道場內(nèi)的長老先生思索之下,帶出道場內(nèi)大量精銳,準(zhǔn)備去一趟馮家,弄清楚羅彬的下落,解決掉這大隱患。
因此道場內(nèi)就只留下他們兩人鎮(zhèn)守。
受傷的少年,是長老先生的孫兒李坎。
他年紀(jì)太小,不便于跟著行動。
三人都聽到了大殿內(nèi)的響動,無人出去。
最近,道場的確有些不安生,有一伙人在附近游蕩。
他們兩人足夠?qū)Ω哆@伙人了。
尤其是,只要他們不離開道場,就一定能確保安全。
佯裝道場內(nèi)無人,將發(fā)出響動的人引了進(jìn)來。
不需要商議,他們的默契就足夠,李坎動了手。
結(jié)果這人的身體,毒針沒有刺穿!
這人的腰間,掛著好幾把刀!
這人的年紀(jì),約莫十七八歲。
這人的相貌,和宋天柱描繪的羅彬,簡直是一模一樣!
果然啊,宋天柱說的沒有錯。
羅彬目標(biāo),是他們浮龜山道場!
可他們完全沒想到,羅彬居然走到了這里?!
從宋家上來要兩天半,最主要的是路徑很復(fù)雜,必須得知道路的人領(lǐng)路。
這羅彬明明逃走了,他居然沒有逃,而是跟著宋家來了?
現(xiàn)在,趁著宋家和道場內(nèi)的大部分人離開,他才露面?
李岐和李相兩人哪兒知道,宋天柱的話只不過是為了拉浮龜山道場下水,純屬誤打誤撞。
兩人面色透著一股濃郁的狠厲,他們同時抬起手來,掌心中握著一截烏血藤,朝著自己另一手刺去!
烏血藤的前端很尖銳,就像是錐子似的。
羅彬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他們,好果斷!
邁步,羅彬就要前沖!
這些先生,都有一個顯著的弱點(diǎn)。
他們算計(jì)人很有本事,讓人靠近了,就會很弱!
邪祟算是一種防身手段,烏血藤則是另一種!
可剛沖出去一步,羅彬就感覺到一陣威脅,從后方襲來!
他陡然駐足,回頭,從屋內(nèi)襲出的,赫然是一道暗影。
本來是人的模樣,頭部瞬間裂開,滿是利齒的嘴朝著羅彬的臉狠狠咬下!
地上那少年,半個身子都在血泊中,那手上的胳膊,被藤蔓纏滿,顯得異樣悚人!
少年惡毒地瞪著他,眼底都在冒血。
他來不及阻止李相和李岐了。
揮刀,刺向靠近他那張嘴!
兇險,一觸即發(fā)!
……
此刻,道場外,約莫三四百米的地方,上官星月正在匆匆往前走。
她瞧見羅彬進(jìn)了道場內(nèi)。
她得及時去旁觀,不要讓羅彬陷入險地。
忽地,上官星月停下來了腳步,凝視著正后方。
“出來吧,別躲躲藏藏了?!彼p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