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泥進了羅彬的房間。
文燁微瞇著眼,一直盯著羅彬,注意著其情況。
文清和文昌兩人神態(tài)極其為難。
“你們兩個還是回去閉關(guān)吧,浮龜山一行,你們太累了?!蔽臒钤俣乳_口。
兩人不再吭聲了。
幾分鐘后,張云泥走了出來,其眉頭緊皺。
“他除了這個院子,什么地方都沒去過,我卻只發(fā)現(xiàn)一把鎮(zhèn)物小旗,一枚三十二圈層的羅盤,以及一些普通鎮(zhèn)物。”
“可他明明說謊了?!?/p>
“我問他關(guān)于傳承的內(nèi)容,他沒有半個真字?!?/p>
“他應(yīng)該攜帶了一本傳承書籍?!?/p>
“東西卻不見蹤影?!?/p>
話語間,張云泥的臉色不好看。
“找,每個房間,都仔細地找?!蔽臒罘愿牢牟臀那?。
兩人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文燁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一甩手袖:“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可以去閉關(guān)了。”
“師兄,三思。”文昌抱拳,文清卻微微搖頭,眼中的失望濃郁。
兩人離開了院子。
……
……
許久許久,羅彬才醒來。
身上好痛,好似體無完膚。
擼開袖子一看,卻沒有什么傷痕。
胸口的痛感更明確一些,低頭拉開衣服,能瞧見一個結(jié)痂的傷疤。
房間里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拔毒成功了嗎?
羅彬抬起左手,看著小拇指和無名指,指甲蓋的顏色卻依舊發(fā)灰,顯然,自己依舊毒根深種。
果然,失敗才是常態(tài)。
不知道怎么說,羅彬既覺得失望,又覺得,好像這樣才是理所當(dāng)然?
四掃房間。
乍眼一看,一切和先前沒有任何區(qū)別。
不過,羅彬還是發(fā)現(xiàn)有人進來過了。
不是送自己進來時的那種進。
自己的包被人動過,擺放的位置雖然如舊,但拉鏈頭垂著的方位有了變化,折疊起來的衣服褶皺和之前不一樣。
心頭微跳。
果然,防人之心不可無。
再抬頭,看了一眼房梁頂上。
自己動過的瓦片那里,位置沒有移動。
羅彬翻身起床,先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房間門口,往外瞄了一眼,院中無人,一側(cè)的堂屋里倒是有兩個老人,分別是張云泥和文燁。
深呼吸,羅彬推門而出。
夕陽刺目,光照濃烈,羅彬下意識地抬手遮擋陽光。
“你還好吧,羅彬?”張云泥站起身來,眼中帶著關(guān)切。
文燁同樣起身,打量著羅彬。
“還好?!绷_彬點點頭,才問:“有效嗎?”
張云泥和文燁相視一眼。
文燁才說:“毒根深重,收效甚微,不過,既然能有一點效果,那就是好的,我會繼續(xù)給你拔毒,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留在這里。嗯,關(guān)于張場主先前和你說的事情,小友也請落實?!?/p>
“你房間內(nèi)的桌子抽屜里就有紙筆?!睆堅颇帱c點頭。
羅彬心頭微沉,再度點頭說:“好的?!?/p>
對方是在幫他,可同樣有所求。
眼下,就只能盡量周旋下去了。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咚咚咚的敲響聲。
隨后門被推開,是一個先生提著食盒進來,走向堂屋。
“老夫安排的,雖說這院中有廚房,但羅彬小友你也需要多靜養(yǎng),一日三餐都會有人送?!睆堅颇嗾f。
“羅彬小友你有需求,我等也是為了替天行道,別嫌我年紀(jì)大多嘴,還請?zhí)拐\相待?!蔽臒钤俣乳_口。
“我明白。”羅彬回答。
張云泥笑了笑,同文燁點頭。
兩人和送飯食的弟子一并離開。
一下子,院內(nèi)安靜了。
羅彬打開食盒,一盤炒野菜,一盤肉菜,一份湯,滿滿一大碗米飯。
許久沒吃這樣的好菜好飯,羅彬腹中空空,更食指大動。
飯罷,回到了房間內(nèi)。
他沒有爬上房梁取下來書,坐在靠窗的書桌旁,拉開抽屜,里邊兒果然有紙筆。
沉默片刻,羅彬拿起來紙筆,開始思索寫下哪一部分的傳承好。
這期間,天黑了,羅彬喝了一口燈油。
隨之正要落筆,忽地傳來敲門聲。
聲響并非從院門處來,而是自己的房門。
“誰?”羅彬聲音本能地加重。
“羅先生,我?!?/p>
聲音略有熟悉。
羅彬起身去開門,屋外站著的,赫然是文清。
其實文清和文昌的年紀(jì),在玉堂道觀和道場中,應(yīng)該算是最年輕的。
他們至多四五十歲,中年人。
其余人全都古稀之年,很老。
“文清道長,有事嗎?”羅彬很有禮貌。
“你沒有覺得,不太對勁么?”文清眼中略有復(fù)雜。
羅彬一愣。
“羅先生是個直接的人,對我,對五師弟,對云溪先生都很信任,才回來找我們,帶我們一起出來?!蔽那鍑@息:“這一點,我和五師弟,還有云溪先生都十分感激。不過,羅先生你該走了?!?/p>
“大長老想殺了你,他解不開你身上的毒,他認(rèn)為你會傷人害命,將毒散出?!?/p>
“場主沒有找到你身上傳承相關(guān)的物品,可他知道你撒謊了,你可能不知道自己還沒有上官星月那種本事,你是一個單純的風(fēng)水先生,而場主不是,云溪先生不是?!?/p>
“你騙不了場主。”
“云溪先生反對這一點,已經(jīng)被軟禁,我和五師弟同樣被軟禁,只是我悄悄潛出?!?/p>
“云溪先生讓你離開之后,一路往北走,你會看見一條死去的河。在那里等他?!?/p>
“大長老和場主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你應(yīng)該是要寫傳承吧?要么你真寫出來全部的,即便是那樣,他們依舊會殺了你?!?/p>
“如果你不交出來,他們一樣會換個方式,用硬手段直接將你禁錮。”
文清這一番話很長,更條理有據(jù)。
羅彬的心卻一驚再驚。
看似一切好端端的,居然潛藏著這樣濃郁的殺機?
他只是察覺到一點點,完全沒有更多的發(fā)現(xiàn)。
如果文清不來提醒,他還會想著周旋,想著拉扯。
“我?guī)阕叱龅缊觯憔椭荒茏孕须x開了。”云清再度開口。
羅彬眼皮微跳,啞聲說:“謝謝。”
“這何須言謝,我們是承了你的情,才能出來,還沒完成你需要的幫忙,結(jié)果帶你入險地?!蔽那蹇嘈?。
“你先出去吧,我會想辦法離開,如果他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這樣對我了,你出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绷_彬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