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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男人

這慘叫聲,來自于一個女人!

下一刻張云溪深呼吸,稍稍閉眼,就像是平復(fù)心頭雜念。

這一幕羅彬看在眼中。

甚至,他還看到了張云溪微微側(cè)頭,明顯是傾聽的動作。

“云溪先生,你也聽見了?”羅彬沉聲問。

張云溪瞳孔微縮,正要開口,卻又盯著羅彬的位置,眼中再透著一股驚疑。

“你,好像不應(yīng)該聽見?”張云溪的話音透著一股子試探。

果不其然,張云溪一樣聽到了女人慘叫。

其實這慘叫聲,他們最初就聽見過一次。

那時候在疲于奔命,躲避蛇群。

按理來說,慘叫應(yīng)該也是臆想出來的?

張云溪此刻所處的位置,又進(jìn)了窺心場風(fēng)水陣的范圍,羅彬卻還差著一定距離。

正因此,這慘叫聲就是真的。

“的確有人暗中跟隨我們,不是秦矩那里的人,外場人會知道這里的危險,甚至能規(guī)避危險,拿我們當(dāng)探路石的人卻并不知道,她應(yīng)該徹底陷入了自我折磨中?!?p>“從開始到現(xiàn)在,慘叫聲很久了。”

張云溪話音剛落罷,又是一聲慘叫炸響,更為高亢,凄然。

“她死她活,和我們無關(guān)?!?p>“羅先生,走吧。”張云溪長舒一口氣,再道。

羅彬不多言,跟上了張云溪。

他們的腳步?jīng)]有太快,因為張云溪要分析沿途的方位,分辨風(fēng)水問題。

期間,又聽到了幾次慘叫,絕望更濃郁。

在羅彬他們位置,往西,大約一兩百米處。

上官星月雙臂展開,雙腿微微分開,整個人呈現(xiàn)一個大字形站在地上。

她身上很濕,水完全浸滿了衣衫,緊貼著凹凸有致的身體。

緊蹙的眉毛,緊咬著的唇瓣,因為身體過于緊繃用力,導(dǎo)致脖子上有青筋,有血管鼓起來。

上官星月本就很美,這種美,則更為異樣,更為不同。

至于上官星月眼中看來,她此刻身上爬滿了黑漆漆的毒蛛,蛛絲網(wǎng)更一層層地裹滿身體,她像是繭殼里頭的蟲,靜等著死亡降臨。

毒蛛會啃咬她的臉,耳朵,腳趾,手指。

每一下,她都會慘叫。

上官星月不甘心啊。

她,居然會是這種死法?

她……居然會死得這般難看?

冷不丁的,上官星月忽然一顫。

她美眸睜大。

隱隱約約,她感受到遠(yuǎn)離的氣息臨近了。

這氣息是師弟!

是羅彬!

且,這氣息不光是一股,居然多了一股?

羅彬?qū)⑶榛ü?,給那個張云溪吃了?

“老東西……也配嗎?”

顫巍巍的,上官星月擠出幾個字。

隨即,那兩股氣息又在遠(yuǎn)離了。

無論是羅彬,還是張云溪,氣息都很微弱。

上官星月吃的情花果足夠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

像是李云逸,一樣能感受到。

羅彬吃得太少了,一直對這感應(yīng)沒有察覺。

上官星月很清楚這一點。

若非如此,她早就被羅彬發(fā)現(xiàn)了。

思緒很快落定,上官星月渾身更緊繃,尖聲吶喊:“師弟!我在這里!救我!”

被羅彬發(fā)現(xiàn)尾隨,總好過于被蜘蛛給吃掉。

雖然,自己可能會被另外對待,可羅彬不會殺她的。

上一次沒有,這一次更不會。

……

……

張云溪和羅彬幾乎同時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右后方。

這不是慘叫聲了,還有求救聲。

“她有同伴?”

“不對……這聲音……”張云溪瞳孔一陣緊縮,驚詫不已:“上官星月?”

不光是張云溪聽出來了是上官星月。

羅彬?qū)ζ溆∠蟾睿敛豢蜌獾卣f,化成灰可能都認(rèn)識。

跟上他們的,居然是上官星月!?

說實話,羅彬完完全全沒想到,會有這樣一條尾巴……

按道理,在浮龜山,上官星月就該被甩開才對……

很快,羅彬就反應(yīng)過來了。

上官星月失去了回柜山的東西。

那她就只剩下一個選擇,要將自己帶走,將東西拿回去。

那她就只能賭,賭去回柜山的路上等自己,或者……在離開的必經(jīng)之路上等待。

這樣一來,上官星月跟上他們,就有跡可循。

“胡進(jìn)……”

羅彬的心頭都猛地一窒。

不是他將事情往壞的方向去想。

胡進(jìn)他沒追上。

南坪冥坊沒有其消息。

再加上上官星月尾隨了他們。

胡進(jìn)的消失,和她有關(guān)嗎?

還有……上官星月是無時無刻地跟蹤他,或是有一段時間也尾隨張云溪?

若是前者,那他回家去見親生父親,會被上官星月發(fā)現(xiàn)么?

上官星月會當(dāng)做那只是個普通人,或亦發(fā)現(xiàn)其真正身份?

不是羅彬想太多,是上官星月的陰毒,讓他不得不去想那么多……

上官星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若胡先生被殺,那是命數(shù)如此,此人絕對不可救,救了一定出大事?!?p>“不能讓她發(fā)現(xiàn)這里的恐懼是能夠被克服的。”

張云溪猛然一把抓住羅彬的肩頭,眼神深邃,而又帶著一絲絲嚴(yán)厲。

一時間,羅彬臉色都陣陣發(fā)白。

胡進(jìn)的死,是命數(shù)如此,

那自己生父呢?

不問一下上官星月,羅彬始終無法放心啊……

“羅先生,你還有什么事情隱瞞了嗎?”

“你不是一個很果斷的人嗎?為什么此刻這般猶豫?”

張云溪低聲追問。

“我……”羅彬的臉色又白了兩分。

他知道,撒謊張云溪就看得出來。

要么硬騙,要么岔開話題,直接往前走,張云溪也不會多問其他。

不是羅彬優(yōu)柔寡斷,是他真的走不了……

“我……不是一直生活在柜山的,云溪先生,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同樣,也關(guān)乎著我最大的秘密,我沒有告訴你。”

“我,死過一次?!?p>“你知道招魂么?”

羅彬的語速飛快,將實情完全和盤托出了。

浮龜山不算什么。

張云溪這個好人,好到自家道場被殺了那么多人,依舊跟著自己。

羅彬覺得,秘密便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

一直藏著掖著,這對張云溪來說不公平。

羅彬不光是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招魂過程,更說了他家就在南坪,以及他去見生父的事兒。

胡進(jìn)的失蹤是其一,他害怕父親出事,是其二。

張云溪眼瞳一陣緊縮,又散大,顯然是因為羅彬的話驚而又驚。

“未曾謀面,一直幫著你的茅先生……師尊……”

“怪不得,你會司刑手段,又能夠?qū)W風(fēng)水術(shù)。”

“你的身體,是司刑,而你本身則不一樣,你很有資質(zhì),柜山才造就了如今的你。”

“我可以和你去見上官星月,甚至將她救下來,不過,你要殺了她?!?p>“我知道,你會考慮袁印信是否爆發(fā),是否殺死你某個親人泄憤。”

“可不殺上官星月,你就能安然無恙地救他們出來了么?”

“上官星月死,袁印信相當(dāng)于斷了一條臂膀!”

“殺了她,你更會多一股氣,一股面對柜山,直面袁印信的勇氣!”

張云溪的語氣,從分析,逐漸成了斬釘截鐵。

且他補(bǔ)充說道:“若是你生父死了,的確,是命數(shù)如此,卷入了陰陽先生的紛爭之中,死,才是常態(tài),你必須明白,你無法保住每一個人的命,你必須要有覺悟,任何人都會死,甚至你更容易死?!?p>“你所要確保的,就只是一個結(jié)果,你不會失敗?!?p>“他們就算死,一樣死得其所?!?p>這話,太直接了。

像是給羅彬心口重重擂了一拳。

可張云溪的直接和現(xiàn)實,并不是羅彬目前,甚至是之前考慮過的東西。

他所考慮的,一直都是羅酆和顧婭一定要安然無恙。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他,不能接受他們會死。

一樣不會接受他生父死,不接受顧伊人死。

“你承受不了嗎?”張云溪的眼神透著復(fù)雜。

“那你就只能選擇性地少承受一部分,譬如你生父是否被她動了什么手腳,你不要管?!?p>“你不要接近她?!?p>“她死在這種環(huán)境,袁印信是能算到的,自不會遷怒于你?!睆堅葡俚馈?p>“我知道了。”羅彬面色從蒼白,變成了慘然。

如果非要接受,的確,少一點風(fēng)險,更能承受。

張云溪微嘆。

轉(zhuǎn)頭,往前方走去。

羅彬沉默無言,卻心如刀絞。

錯,都在他。

他根本不應(yīng)該回家。

兩人走遠(yuǎn)了。

正在慢慢靠近窺心場的牌樓。

上官星月所處之地。

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氣息的遠(yuǎn)離。

她可以肯定,自己的呼救起了作用,氣息明顯停頓下來了。

可現(xiàn)在,居然走了?

羅彬,居然走了?

居然……不管她?

她,一心為了羅彬考慮。

她,幾次救羅彬于生死之間。

她,冒著被反噬的風(fēng)險,除掉了那么多的隱患。

羅彬是個聰明人,知道她來了,就應(yīng)該懂得這些。

可羅彬,居然如此冷漠無情,讓她在這里等死?

上官星月的嘴角淌了血。

她顫巍巍喃喃:“死男人,我還以為你和其它人不一樣……沒想到……男人都一樣嗎?”

“你……讓我不開心了?!?p>“我不想死啊……”

“它們……真的好惡心……”

上官星月眼角淌下一道淚。

更令她恐怖到幾乎崩潰的一件事發(fā)生了。

一只極大的毒蛛,從遠(yuǎn)處地面爬來,蛛腿點在了她的胸膛,狠狠往里扎。

蛛臉湊近她,那一排利齒狠狠咬在她頭上,用力地吮吸!

生機(jī)不停地流淌著。

她正覺得,自己在不停地被吸干。

自己……正在瀕臨死亡。

上官星月真的不甘心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