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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出路

張云溪的步伐愈發(fā)穩(wěn)重,甚至沒有去看那人。

他若是投去視線,羅彬就會知道那里或許有“東西”,心中臆想就會促使某個東西真的出現(xiàn)。

這種節(jié)骨眼上,他不能平添變數(shù)。

轉(zhuǎn)眼張云溪走到殿門處。

那塌臉男人雙手猛地高舉,刺向張云溪心口!

張云溪漠不關心。

塌臉男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放大。

噗的一聲,刀刺進張云溪胸膛。

劇痛襲來,讓張云溪一聲悶哼。

果然,痛感還是那么真實。

張云溪雙目圓睜,喝了一聲:“滾!”

他這一嗓子中氣十足,先生的架勢和威嚴十足,正是要驅(qū)散這恐懼!

羅彬愣住。

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嗎?

張云溪被刺傷?

他心神沒有紊亂,瞬間眼前回溯。

大殿門前,當真有個塌臉男人,定定的站著,看著他們靠近!

羅彬頓毛骨悚然!

是真的!?

不是假的???

這窺心場,居然有人???

真人混跡在假象之中?

頃刻間回溯停止,入目所視那男人拔刀而出。

好大一股鮮血從張云溪胸膛噴濺出來。

那塌臉男人將刀高舉到最大幅度,又要再刺向張云溪胸膛!

張云溪怒目圓睜,再喝:“老夫不怕你們這些心魔!”

“云溪先生,他是真的!快閃開!”羅彬大吼聲中,雙腿猛然發(fā)力,朝著大殿門沖去!

口腔里有些咸腥,血不光是從胸口流淌,更順著嘴角淌下。

羅彬的吼聲在耳邊回蕩,充滿焦急催促。

不知道是因為聲音太大了,還是太痛,張云溪覺得腦袋有些暈厥,耳朵里嗡嗡作響。

一時間,張云溪竟然沒反應過來后退。

直至那塌臉男人第二刀快臨近胸膛時,張云溪才猛然間回過神來。

他雙手頓時往胸前合攏,死死抓住那男人手腕!

力道出奇的大,刀尖刺進胸膛,不過張云溪好歹反應也算及時,刀沒有完全刺穿,大約沒入了半寸?

塌臉男人一聲冷哼,再度狠狠發(fā)力。

與此同時,羅彬一步邁過張云溪身側(cè),斬骨刀驟然劈向塌臉男人肩頭。

塌臉男人側(cè)身閃過,再度抽刀!

轉(zhuǎn)身,朝著泥塑像后方跑去!

對方這動作一氣呵成。

羅彬斬空之后拔腿要追。

張云溪咚的一聲,雙膝跪地,手用力捂住胸膛。

血,還在一股股往外流淌。

與此同時,急匆匆的腳步聲從殿門外另一側(cè)傳來。

羅彬頓然駐足,扭頭。

那是個像得了白化病一樣的男人,同樣舉著一把刀,氣勢洶洶的朝著兩人沖來!

但凡羅彬進殿內(nèi)追人,這人就能讓張云溪慘死當場!

回溯只有一霎,確定這男人是真的。

羅彬心頭寒意蹭蹭上涌。

還有一個沒有露面!

就是那個寬眼距,矮鼻梁的人。

羅彬明白,自己最初瞧見那人進大殿又退卻,就是真的了,只是他沒有每件事情都去回溯,因此沒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兇險。

不光是思索,還是羅彬停下來的動作,都是一瞬間完成的。

那白臉男人陡然駐足,和羅彬張云溪保持了十米左右的距離,他表情十分平靜,直視著兩人。

羅彬耳朵都快豎起來了,極力聽著四周的動靜,生怕第三人忽然冒出來,一刀捅死了張云溪。

安靜,大約持續(xù)了兩分鐘。

白臉男人緩步后退,到了大殿另一頭,退入墻側(cè)。

大殿內(nèi)安安靜靜,那塌臉男人也沒沖出來。

第三個塌鼻梁矮子一樣沒有現(xiàn)身。

張云溪的半個身子都被血染紅,羅彬不敢再等待,從懷中摸出來個瓷瓶,同時快速叮囑張云溪躺下。

好歹張云溪還有點兒力氣,勉強躺倒在地。

撕拉一聲,羅彬拉大了傷口處的衣服,這里有兩處傷口。

其中一處刀傷很深,觸目驚心,血也是從這里流淌最多的,根本止不住。旁側(cè)小刀口倒是沒什么大礙。

打開瓷瓶,灰白色的藥粉快速撒在最深的傷口處。

這藥,還是從馮毅那里得來。

本來一直流淌的血,在藥粉撒上去之后,一下子就止住,并凝固。

小傷口上稍稍撒了一點點,同樣止了血。

張云溪額頭上汗珠直冒,因為失血過多,面色極為蒼白。

甚至張云溪內(nèi)心還涌上來一股潰敗的念頭。

他怎么就沒分析出來,窺心場還有變數(shù)。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

簡單處理好了傷口,周圍一片安靜,白臉男人沒出來,矮鼻梁男人沒出現(xiàn)。

先前躲進泥塑像后方的塌臉男人,一樣沒有再現(xiàn)身。

“還能撐住嗎?云溪先生?”羅彬低聲詢問。

張云溪粗喘著。

眼睛是心的窗戶,能映射出人的情緒,內(nèi)心的想法。

羅彬能看出張云溪略有死灰的雙眼。

羅彬能明白,這一刀,多多少少刺傷了張云溪的氣場和自信。

“我沒事……把他揪出來?!眴÷曢_口,張云溪勉強撐著起身。

躺著時還好,站起來了,傷口又有一些淌血。

張云溪割下衣服上一條布,從中撕開,纏繞在自己胸膛上,布條蓋住了傷口上的藥,勒緊之下,血流又停止了。

羅彬掃過大殿門兩側(cè),眼睛微瞇,心中涌出一陣陣殺機。

一手攙扶著張云溪進殿門。

隨后,羅彬?qū)⑦@門直接關閉,插上門栓。

殿內(nèi)的光線暗沉不少,泥塑像正上方的透光瓦片,照進來天光,塑像的寬眼距,塌鼻梁,厚嘴唇,更讓羅彬覺得畸形。

再度回想先前瞧見那兩人,以及最開始那個塌鼻梁男人。

除了像是白化病那人要正常一些,另外兩人長得都太難看了。

羅彬想到了上輩子自己在醫(yī)院里見過不下一次的唐氏兒。

對!

塌鼻梁矮子,還有那塌臉男人,不就是那種畸形相貌嗎?

這天機道場,怎么供奉這樣的泥塑像,怎么會有這樣病態(tài)的人?

思緒之余,羅彬朝著泥塑像后方走去。

門關著,張云溪站在那里沒事兒。

雖然第三個塌鼻梁矮子沒出現(xiàn),但塌臉男人被困在大殿中了,相當于甕中捉鱉!

只不過當羅彬到了泥塑像后時,卻一陣心緊和茫然。

此處空空蕩蕩,連半個鬼影子都瞧之不見!

那塌臉男人就像是憑空蒸發(fā)!

羅彬這才幡然醒悟,先前那白臉男人的出現(xiàn),并不是為了攻擊他們,只是為了讓他認為會被夾擊,不敢異動,是給大殿中那塌臉男人創(chuàng)造離開的條件。

這殿內(nèi)必然有暗道,就類似于天門上的外場大殿暗室。

視線落在泥塑像正對著的殿墻上,羅彬手落在其上,狠狠用力往前一推。

沉悶的聲響中,竟然真的有一扇門被推開了!

門內(nèi)一片暗沉,不知道潛藏著什么恐怖。

下一秒,羅彬回溯。

眼皮一陣陣微跳。

眼前哪兒有什么門?分明還是墻體……

是自己想要發(fā)現(xiàn)這里有門,門自然就出現(xiàn)了。

暗門暗道一定是有的,否則那塌臉男人無法離開。

只不過這窺心場的特性會讓人一直通過想法,看見相應的東西。

想要找到暗室暗道,太難太難。

哪怕是羅彬能回溯,能判斷,依舊沒辦法。

因為他無論動哪一塊磚,碰哪一面墻,都一樣會有所發(fā)現(xiàn)。

回溯是能分辨真假,可所視之物的假,會限制羅彬的尋找,無法做到仔細分析。

腳步聲臨近,是張云溪走了過來。

“他跑了。”張云溪話音略啞。

“我們要盡快離開。”羅彬低語。

“外場的秦矩,窺心場的這三個人,無一例外,他們都是在阻攔人進天機道場,秦矩的話,看來半個字都不能相信了……為什么他們要阻攔人入內(nèi)?”

“是……內(nèi)亂嗎?”張云溪喃喃分析。

羅彬沒打斷張云溪的話語。

“其實……如果捉到一個人,從他口中逼問出來一些事,自然就有分曉……”

“只是……這恐怕很難?!睆堅葡o蹙著眉頭,緊繃并沒有減少。

羅彬還是沒吭聲,信息量太少了,他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

至少此刻,他依舊堅持那個看法,盡快離開窺心場。

這地方,真的不宜久留。

良久,張云溪沒有說出更多的所以然來。

羅彬才說:“我們走吧,無論有任何發(fā)現(xiàn),你都要告訴我,我能分辨出真假。先前是我們兩人都太自以為是了。”

張云溪眼皮微跳。

他想問羅彬是怎么分辨出來的,羅彬自己不說,他就不好多問,或許,也是因為袁印信的傳承?

兩人離開這大殿。

張云溪繼續(xù)開始分析周圍布局。

那半身鮮血,那蒼白臉頰,充分說明張云溪此刻的疲累,早已是強弩之末。

可這種情況,兩人的確沒辦法停下來休息。

不多時,兩人走到了第二處大殿,再走到了第三處大殿。

看過了塌臉男人的雕像,看過了白面男人的雕像。

第三處大殿出去,往上走,就是出窺心場的路。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們走回去了的?你能回想起來嗎?我們大概走出去了幾步遠?”張云溪目視著前方,他咳嗽之余,還吐出來一口血沫子。

其實,張云溪自己都清楚,這未免太為難羅彬了。

山路畢竟是山路,誰能知道從哪兒開始重合,開始出問題?

哪怕是羅彬,大概率都是在斬蛇那里發(fā)現(xiàn)的蹊蹺,此前走了多久,怎么能知道?

“幾步遠嗎?給我一點時間。”羅彬盯著前路,又開始了回溯。

張云溪愣了愣。

給我一點兒時間?

羅彬說這話,就好像說,讓我沏壺茶,你等等,幾分鐘就好。

就這么成竹在胸,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