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節(jié)好像并不平靜,接連有著意料之外的客人登門。
只不過唐小風的到來代表著好事,罰惡菩薩的到來,代表的就未必是好事了。
李子冀很清楚,如果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罰惡菩薩是一定不會離開極寒之地的,更不會直接來找上他。
“先吃飯?”
將罰惡菩薩引進院中,李子冀開口問道。
罰惡菩薩微微搖頭,并未深入,只是進門兩步后便停下,然后并沒有要留下來吃一頓年夜飯的打算:“先說事情?!?/p>
李子冀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唐小風。
唐小風帶著果果等人走進廚房,說是時辰快到了,先去將食材準備好。
“極寒之地出了問題?”
李子冀問道。
罰惡菩薩搖了搖頭:“李縣侯不用擔憂,并非是什么大事,我之所以離開極寒之地,僅僅只是因為普陀山的問題?!?/p>
李子冀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佛國的問題?”
有關(guān)于佛門的變故,他多少也聽聞了一些,自從天山門會談之后,普陀山就忽然發(fā)生了巨大的變故,從察查司的推斷來看,應(yīng)是佛主動用了大能力將普陀山與外界封禁隔絕,創(chuàng)造出世界之中的佛國世界。
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這件事在天下可是引發(fā)了不小的爭論,無數(shù)人都是心生不解,不明白為何如此。
只不過畢竟是佛門自已的事情,類似于這種封山不出的事情,天下各方勢力其實多少都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所以在絕大部分修道者心中,并未太過引人注目。
頂多就是茶余飯后談?wù)摰臅r候會提上兩嘴。
可對于李子冀等知曉天山門會談內(nèi)幕,知曉世界輪回不止真相的人來講,這件事的內(nèi)情,就有的深究了。
但那畢竟是佛主的手段,非六境不可查探,察查司就算是有心想要追查下去,也沒有辦法進入,只能在外圍查探,能夠得到有效的信息幾乎沒有。
罰惡菩薩點了點頭:“我也是通過騎象羅漢傳信方才得知,佛門之內(nèi)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否則何以忽然之間隔絕內(nèi)外?”
何況,佛主并不該這么做。
李子冀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目光一閃,卻也不好隨意評價,只是問道:“菩薩尋我,可是有什么我能做到的地方?”
他如今雖然踏足了雙極境,實力可以毫不客氣的稱作是六境之下第一人,可說到底,畢竟只是六境之下。
想要在佛主的手段下尋求破綻,幾乎是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
罰惡菩薩道:“隔絕內(nèi)外自成佛國雖然令人驚訝,可想來佛門之中應(yīng)是安然無恙的,倒也并不急迫非要這么快就知曉個水落石出,我只是想拜托李縣侯,入六境之后,前往普陀山走一趟?!?/p>
李子冀還沒入六境,可每個人都知道,他很快就要入六境了。
從十一月回到長安城修養(yǎng),再到如今二月十三日,過去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李子冀踏足雙極境之后的狀態(tài)早已經(jīng)完全穩(wěn)定下來,距離六境,只差一步。
而這一步,便是菩提山。
當初道子說過,當李子冀快入六境的時候,可入菩提山悟道,算算日子,等年節(jié)結(jié)束數(shù)日,李子冀應(yīng)該就會出發(fā),先去無根之地,再往菩提山走一遭。
一旦入了六境,就是最后一步著手踏足七境的準備了。
二人都心知肚明如今佛門的變故可能與什么原因有關(guān),只不過二人也全都默契的沒有宣之于口。
“入六境后,我會走一趟?!?/p>
李子冀答應(yīng)下來。
罰惡菩薩道了聲謝,跟著忽然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方才再度開口:“還有一事。”
李子冀平靜聽著。
罰惡菩薩說道:“普陀山變故發(fā)生,但天下在外的寺廟還是不少,我需要前往照看安撫,所以分身乏術(shù)?!?/p>
他先是解釋了自已分身乏術(shù)的原因,隨即說出了請求的事情:“我離開極寒之地時,在距離極寒之地萬里之外的一座無名山峰之下,看見了很古怪的虛無裂痕,像是靜止卻又像是蔓延,無法分辨,實在怪異,我在那處停留了三日時間,都沒有查看出其古怪之處,心系佛門,所以無法久留?!?/p>
李子冀聽懂了:“菩薩是想讓我去看一看?”
罰惡菩薩點了點頭,道:“以李縣侯的速度,從長安城到極寒之地萬里之外的那處山巒,大概也就是四五日的功夫,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李縣侯在年節(jié)之后,能先去往那處山峰一觀,以免那處意外影響到佛子?!?/p>
這是要緊事。
就連罰惡菩薩都看不出怪異之處,想來不同凡響。
李子冀自然答應(yīng),畢竟如果真的發(fā)生什么意外,僅僅只是相隔萬里,的確可能影響到極寒之地的佛子。
若是極寒之地發(fā)生意外,那么將會輻射整個世界。
何況,來回最多最多,也就是耽擱半個月時間罷了,對他來講,倒還算充裕。
罰惡菩薩道了聲謝,隨即提醒:“我在那處山峰留下了佛印,李縣侯只要趕到大概距離之后自然會有所感應(yīng)?!?/p>
李子冀點頭表示知曉。
罰惡菩薩雙手合十:“既如此,便無其它事了?!?/p>
話落,他就轉(zhuǎn)身打算離開,只是行走兩步之后卻又忽然頓住,微微側(cè)目回頭,像是欲言又止,半晌后悠悠一嘆:“李縣侯,前路雖險,你卻并非獨行。”
李子冀微微一怔,罰惡菩薩卻已經(jīng)消失在了面前。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隨即抬頭看向了天空之上,年節(jié)夜晚的煙花從不斷絕,如火星般綻放在蒼穹當中。
瞧起來就像是萬家燈火。
煙花就是如此的,總是要在黑暗之中盛放才能看得清楚。
就像如今瀕臨破碎的世界,只有在絕望的時候抬頭,才能看見同樣在堅定前行的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