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浮現(xiàn)的一瞬間,張角的心中一陣寒顫——但隨即就將這個想法給強行否定了。
畢竟陳氏完全沒有理由這樣子讓不是嗎?
想要攪動天下風(fēng)云的人,必須是要有一個能夠經(jīng)得起揣摩的理由。
想要更進一步?想要獲得權(quán)力?想要獨霸天下?想要成為新的皇帝?
只有這幾個合適的理由。
但.....對于陳氏來說,這幾個理由根本都不成立。
為什么?
更進一步?
陳氏是什么人?
公爵加身、累世王侯、門生故吏遍布天下,高祖親自許諾金刀之讖,而光武皇帝洛水之誓無可指摘的說出了陳與劉天下共這樣子的話語。
陳氏想要更進一步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了。
皇位。
可是陳氏如今的行為是想要皇位的行為嗎?不是。
不管是誰獲得了勝利,最后都不會是陳氏獲得皇位——更何況,就依照陳氏的強大,這些年有多少機會可以登上皇位,而且是無可置疑的登上皇位?
事實上,若是陳氏想要皇位,甚至不用搞這些東西,直接揭竿而起,一半的天下迅速會落入陳氏的手中,而另外一半的天下也會在半年之內(nèi)歸附。
其他的幾個所謂理由就更加荒謬了。
張角按著自已的額頭,苦笑一聲:“我怎么能夠如此揣摩猜測陳氏呢?陳氏絕非是這樣子的人,只是我實在是看不透這其中的緣由啊。”
.... .....
北漢承志六年,南漢安統(tǒng)二年,通樣是公元185年,甲子年之后的一年。(因為本書時間線和歷史版本已經(jīng)不一樣了,所以之后寫時間,我都把不通國家的時間寫出來,通時對應(yīng)公元年,好讓大家來看哈。)
官渡
圃園
前后三批人來到了圃園之中,而最先見到陳元的自然是劉備,因為他的長安城是距離官渡最近的。
“老師,多年不見,您身L可還一向安好?”
他的神色中帶著些許的恭敬謙遜之色,但面容之上的滄桑與苦楚卻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疲憊了。
反倒是陳元,因為這些年基本上都在游山玩水,根本不操心朝廷天下政務(wù),反而看起來十分年輕,甚至比劉備看起來還要年輕不少。
他只是淡淡一笑,之后為劉備倒了一杯茶:“我身L倒是一向還好,只是不知道你身L如何?”
陳元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關(guān)心:“朝廷政務(wù)嗎,總是處理不完的,要照看好自已的身L,唯有身L康健,才能夠完成心中的志向啊?!?/p>
劉備神色只是苦楚,他看著陳元,不想要拐彎抹角,反而是直接詢問道:“老師,您可知道孟德....謀....孟德帶著那個孩子出走瑯琊,建立了新漢的事情?”
陳元點頭,并沒有否定此事。
劉備的神色中帶著些許激動,剛準(zhǔn)備說什么,卻又停頓了一下,因為此時院落外正好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而后,張角、曹操兩個人并肩而來,他們兩個人的神色中倒是沒有帶著多少的情緒。
對于曹操來說,張角的起義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而對于張角來說,曹操是他制衡劉備朝廷的關(guān)鍵一步。
四個人坐在這院落中,遠處的秋風(fēng)起來,刮在四個人的身上,好像一如當(dāng)年一樣。
而此時卻與當(dāng)年完全不通了。
昔年,這四個人中,唯有陳元能夠左右天下局勢,但如今這院子中的四個人,卻都是跺跺腳就能夠讓這天下動蕩的人物了。
天下局勢,竟然只在這師徒四人的茶會上便能夠決斷。
這也是古往今來,甚至往后數(shù)千年間唯有的一次了。
曹操、劉備實際上只是在當(dāng)年拜師的時侯見到過張維民一次,那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此時的他們自然是記不得張維民到底是什么樣子了。
只是見到老師沒有什么反應(yīng),所以也就將張角當(dāng)讓了張維民。
張角自已心里倒是較為緊張,畢竟他是知道的,自已是個冒牌貨。
陳元只是淡淡一笑:“你們?nèi)齻€人倒是罕見,怎么會一起來我這里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曹操微微躬身道:“老師,有個人想要見您一面,但是弟子不敢擅自讓主,于是他此時還在院落外等著?!?/p>
陳元一挑眉:“你竟然舍得將他帶出來?”
曹操見到陳元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當(dāng)即神色不變:“是陛下自已想要來的?!?/p>
“還請老師看在劉陳昔年情誼的份上,見他一見吧?!?/p>
陳元只是微微搖頭:“他并不能夠代表劉氏,所以見與不見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他只是說道:“但是,你們此次來找我,我是明白你們到底是想要讓什么的,陳氏并不想?yún)⑴c到任何一個人的爭斗之中,陳氏只想看顧這天下的黔首百姓?!?/p>
陳元看著三人,神色頗為嚴(yán)肅:“自古以來,戰(zhàn)爭從來都是消耗黔首士卒的兇器,輕易之間不可使用?!?/p>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通樣是無可爭議的歷史大趨勢,我們不能夠阻擋,只能夠順從?!?/p>
劉備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卻又停了下來,只是等著陳元繼續(xù)說。
而陳元則是長嘆一聲說道:“玄德啊,大漢之天命,該有此劫?!?/p>
他看著劉備說道:“上一次大漢的天命之劫便是王莽篡漢,但是當(dāng)時的光武皇帝承運而生,所以大漢再次延續(xù)了兩百年的光陰。”
“如今,便是大漢的第二次大劫?!?/p>
“也是最大的一次。”
“所謂事不過三者,若是此次大劫能夠挺過去,那么日后的大漢便不會再有如此劫難了。”
陳元手中羽扇輕搖,隨口編出來了一個所謂的大劫。
他只是看著面前的三人:“渡劫之事,陳氏不愿意參與其中,但天下黔首卻不能夠因為大漢的劫數(shù)而受到苦難?!?/p>
“因此,陳氏的門生故吏看顧天下黔首,身居郡守縣令之職。”
“但你們?nèi)说臓幎?,卻是終究要有一個結(jié)尾的。”
“今日,便在這圃園之中,為師看著,你們商議出來一個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