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夜生活是豐富多彩的,但也只局限于酒吧一條街附近。
其他地方的夜,仍然只是五彩斑斕的黑。
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半。
春寒料峭,天氣尚冷,江閣附近偶有夜游的行人,但也只是極個別。
張俊停下車,便看到一個俏佳人,站在路邊,披著長長的白色呢子大衣,襯著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及腰秀發(fā),在路燈照耀下,是那樣的迷人。
此女正是蘇婉兒。
蘇婉兒嬌媚明亮的臉蛋,比天上的月亮還要美好。
張俊下了車。
蘇婉兒迎上前來,伸出纖纖素手,朝他嫣然一笑:“張市長,你今天怎么有興致來賞月?。俊?/p>
張俊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感覺觸手冰涼如玉,見她呢子大衣下面,穿的是一條長裙,不由得笑道:“你穿成這樣就出來了?我不是說了,外面很冷嗎?”
“我感覺還好?。∥沂直容^涼而已?!?/p>
“要不我們在車上坐著吧?”
“來都來了,走一走也行的,走動起來,身上就暖和了?!?/p>
兩人沿著江邊風(fēng)光帶往一橋方向走。
張俊說道:“市里決定,在這邊修建三條過江隧道,緩解過江的交通壓力。”
蘇婉兒笑道:“咦,這倒是個大好事!每次去河西,我都覺得太堵車了。特別是上下班高峰期,過江簡直就是噩夢。”
張俊點頭說道:“我也深有同感,這個項目肯定可以通過,不久就會施行。你有沒有想法,承包一條隧道來做?”
蘇婉兒驚訝的說道:“我?能行嗎?”
張俊笑道:“也不是不可以?。∽钇鸫a,你可以試一試嘛!這是政府的門面工程,你不用害怕拿不到尾款。”
“有你在,我倒是不怕結(jié)不到尾款。可是我的公司,沒有這方面的資質(zhì),就算我想?yún)⑴c,也沒有辦法?!?/p>
“可以找人合作嘛!找一家有資質(zhì)的企業(yè)合作,共同出資,一起發(fā)財?!?/p>
“張市長,你這么說的話,那我可當(dāng)真了啊!”
“我給你指條明路。你可以去找找章明華。”
“章明華?我和他又不熟,我找你就對了嘛!”
“不行,這件事情,你還得找他才管用。這么重大的工程項目,必須他簽字同意才可以的。省城有一家高檔茶館,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你說的莫不是竹賢茶樓?”
“原來你也知道!”
“我聽說過,但沒有去過。那里都是達官貴人聚會的場所,我沒有什么事情需要去那里談的?!?/p>
“你可以去看看,或許會有意外收獲呢?”
“張市長,你忽然之間這么關(guān)照我,不會是有什么事情吧?要不你還是明說吧!我們之間,不用打啞謎?!?/p>
她認識張俊,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她太了解張俊的為人了。
即便有什么項目,可以關(guān)照老朋友,張俊也只會透個風(fēng)聲,一切都必須按照政府的流程走。
張俊既不會收受禮物,也不會給予朋友特殊關(guān)照。
但不得不提的是,這些年來,張俊和蘇婉兒、吳德林等人的合作,都是十分愉快的。
張俊主導(dǎo)的政府項目可以順利實施,而蘇婉兒和吳德林等人,也可以通過這些項目賺到利潤。
今天張俊的做法,明顯超出了他平時的底線,所以蘇婉兒才有此一問。
張俊哈哈笑道:“蘇總當(dāng)真是玲瓏心竅,我這點小心思,瞞不過你的慧眼。我本來不想和你說破,怕你不會演戲,被人看穿了我們的把戲。”
蘇婉兒啊了一聲:“張市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俊正色說道:“章明華在那個竹賢茶樓和人談買賣,我想知道內(nèi)幕詳情,想來想去,只有你可以幫到我的忙。”
他也想到過吳德林等人,但思前想后,還是覺得蘇婉兒最合適。
張俊對蘇婉兒有恩情,而對方一直沒有報答過這份恩情。
而且很多事情,女人去辦,比男人更管用。
雖然說女人的嘴可能不夠嚴(yán),但也要分事情。
在有些事情上面,女人的嘴比男人嚴(yán)多了。
蘇婉兒開心的笑道:“很高興你能找到我,我也很高興能幫你一點小忙。那行啊,我明天就去竹賢茶樓。”
張俊沉著的說道:“蘇總,你現(xiàn)在知道我的用意了,我怕你演不好這出戲。你一定不能讓他們看穿了你是去刺探情報的,否則的話就會壞事,也有可能你連最后的大BOSS都見不到面?!?/p>
蘇婉兒溫柔的說道:“嗯,我知道。我雖然不是演員,但我在娛樂行業(yè)這么多年,什么樣的場面沒有經(jīng)歷過?逢場作戲那可是我的拿手本事!張市長,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跟我說了實情,我反而更好施為,也知道該怎么做。”
江邊風(fēng)大,她情不自禁的把雙手抱在胸前,裹緊了呢子大衣,嬌柔的身子,在冷凜的江風(fēng)中,輕輕顫抖了幾下。
張俊問道:“是不是有點冷?我們往回走吧!”
蘇婉兒瞅他一眼,微微紅了紅臉:“是有點冷。”
她似乎是在期待一雙溫暖的手,摟緊自已的腰,或者攬過自已的肩膀。
可是張俊并沒有給她。
當(dāng)然了,張俊也并非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脫下自已的外套,體貼的披在蘇婉兒身上。
一輪明晃晃的圓月,孤獨的掛在天際,映照在緩緩流淌的江面上。
月華灑滿大地,如銀紗輕撫,溫柔無盡。
兩人走到車邊,張俊送蘇婉兒上車。
蘇婉兒卻不急著上車,而是抬頭望月,悠悠的說道:“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p>
張俊笑道:“沒想到蘇總還是個文化人,知道這么冷門的吟月之句?!?/p>
蘇婉兒輕輕搖頭:“我哪里知道這些?張市長,你是知道的,我剛參加工作時,做過一陣子技師。當(dāng)時的場子里有一個包廂,墻面上就寫著這么一句詩。我每次去那個包廂上鐘,都會看到,所以就記住了。今天此情此景,我忽然之間就想了起來?!?/p>
她抬起頭來,脈脈含情的看著張俊,滿眼幽怨的說道:“古人把相思刻進月色里,這份刻在骨子里的浪漫,跨越千年依然溫柔如新。天上還是那輪明月,只是可惜了,你我的分別,卻不似這詩里的情況?!?/p>
張俊的心弦,在這一刻,無端被她的話語所觸動,不由得微微一怔。
月光朦朧,正是這份朦朧,帶來了詩意,也讓蘇婉兒的美麗,如詩如畫一般給人驚艷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