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少天,紫薇觀那邊光是香火錢的收入,便是賺得盆滿缽滿。
結(jié)果就是……被燕然坑了一把的沖靈子道長非但沒虧錢,反而扣除了避雷針的錢之后,他還大賺了一筆!
這可真是一點不夸張,大宋朝的富庶,往往越在這種沒用的地方,最是顯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最近一次沖靈子道長來燕然府里時,他還在喜滋滋地抱怨……
說現(xiàn)在他的紫薇觀里,經(jīng)常有那些高官巨富來燒香,一進(jìn)了觀就把他偷偷拉到一旁。
他們說的幾乎都是同一件事……想要請一尊被天雷煉體過的道尊造像,回家去供奉!
最近這幾天,甚至有外地人拿著大把銀子,不遠(yuǎn)千里特意為此而來的。
紫薇觀里的道像明顯不夠用了,還得特意跟銅匠再做一批,那沖靈子道長說到這里時,臉上一副笑意可掬的神情。
一時之間,燕然心里都忍不住懷疑,這位道長到底是傻人有傻福,還是真聰明?
……
世上的事,偏偏就是這么巧。
這次沖靈子道長來探問消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jié)果,無奈地離去之后。
還不到一個小時,燕然無意中瞟了一眼氣壓計……突然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水銀汞柱急劇下降,幅度遠(yuǎn)超他的想象!
“來人!”
小侯爺迅速喊來范楞娃和欒廷玉,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給國師林靈素送信!
燕然記得,一旦測量到低氣壓之后,一般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就可能形成降雨。
但是這一次,并不是緩慢形成的低壓,而是快速發(fā)展的溫帶氣旋!
這種情況會造成降雨提前,在六個時辰也就是十二個小時之內(nèi),汴京地區(qū)一定會迎來一場暴雨!
等了這么久,它終于來了!
……
送信的人去了之后,燕然坐在書房里,長長地松了口氣。
如果這個時代有天氣預(yù)報的話,燕然覺得播報的內(nèi)容,一定是那種熟悉的語調(diào):
“一個低氣壓云團(tuán)正在由南向北,向著開封一帶移動,帶來的強(qiáng)降水,預(yù)計會緩解河南大部地區(qū)的旱情……”
汴京一帶的干旱得以安然度過,這首先就是一個好消息。
同是國師林靈素也可以利用這一點,可以再度提升他的名望,這又是一個巨大的收獲!
同時一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也莫名充斥著燕然的心頭。
好像有什么事,即將以排山倒海之勢襲來!
這是怎么回事?是大暴雨即將到來之前的心緒波動。還是真有一場危機(jī),將會陡然降臨?
燕然靜靜地想著,漸漸的,他緩緩瞇起了雙眼!
……
當(dāng)林靈素國師得到消息,他立刻就進(jìn)了皇宮,向大宋天子當(dāng)面奏報。
國師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今晚黃昏時分,就在紫薇觀設(shè)壇求雨!
宋徽宗聞報大喜,隨即命人在紫薇觀中,七星樓下搭建法壇,黃昏時分由國師親自登臺。
消息一傳出去,滿朝文武都松了口氣。
在他們的認(rèn)知中,只要國師答應(yīng)出手求雨,那這場旱災(zāi)就算是解決了!
……
這一刻,從國師那里返回侯府的范楞娃和欒廷玉,正走在一條小街上。
欒廷玉這些日子以來,天天都跟在范楞娃的屁股后面,這兩兄弟磨合得也不錯。
燕家侯府里的人,這段時日都是格外小心,他們兩兄弟也輕易沒機(jī)會出來。
因此這憶回來到街上,欒廷玉看著路邊青樓里彩裙飄擺,姑娘銀鈴般的笑聲隨著脂粉香氣飄散出來……這哥們兒提著鐵棒,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了過去。
等他回過頭來,看到范大哥正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他不由得笑著問道:
“我聽說早些日子,范大哥把開到手的餉錢,都盡數(shù)送到了青樓里頭?!?/p>
“大哥在這上面最舍得花錢,結(jié)交的還都是頂尖兒的姑娘,怎么這次出來,您也不說帶兄弟到樓子里耍耍?”
“戒了,”范楞娃聞言,沖著欒廷玉笑了笑。
“你要是想松泛松泛筋骨,你自去耍子就是,我一人回去報信也行?!?/p>
“那就算了!”欒廷玉一邊跟上范楞娃的腳步,一邊笑道:
“怎么這也能戒了?大哥你對自已這么狠嗎?再說了你戒它干嘛呀?”
“師父不高興,”范楞娃又笑著揚了揚眉毛:
“有一次我回去,她聞著我身上的脂粉味兒,臉上跟掛了霜似的?!?/p>
“我知道師父不樂意讓我沾這個調(diào)調(diào)兒,打那以后就戒了?!?/p>
“哦!管的嚴(yán)!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欒廷玉好像聽出來什么,立刻眉飛色舞地附和了一句!
就這樣他們走著走著,兩人看見迎面過來一個小姑娘。
她胳膊上挎著花籃,是一位沿街賣花的。
籃子里水靈靈的茉莉花馥郁生香,襯著碧綠的葉子,看起來分外可喜!
看到這個賣花的小姑娘,欒廷玉一拍腦袋說道:“范大哥的師父不是最喜歡茉莉香嗎?”
“你何不買上幾朵,回去送給師父,她老人家必定夸你懂事!”
“有道理!”聽到此處,范楞娃也點了點頭。
那賣花的小姑娘甚是機(jī)靈,都不用人招呼,一見這倆人的目光看過來,隨即便挎著花籃過了街。
當(dāng)她走到范楞娃面前,那小姑娘就把手中一束茉莉,向著他遞過去……
突然間,范楞娃抬腳向著旁邊一踢!
那欒廷玉手中的鐵棍末端,原本垂在身后,被范楞娃這一腳,正好踢中棍尾。
剎那間前面的鐵棒棒頭,發(fā)出了“嗚”的一聲呼嘯,一個橫掃便向著那小姑娘的臉側(cè)打去。
異變陡生,欒廷玉大驚之下一個沒留神,掌中的鐵棍差點兒脫了手!
那小姑娘卻閃電般的向后一退,靈動異常的閃開了鐵棒橫掃,順手將花籃扔到了一旁。
“好家伙!”只見那小姑娘開口說話,鼻腔之中竟是軟糯的呢喃之音,居然極為動聽!
“區(qū)區(qū)一個燕府家丁,居然也有這樣的眼力,能看破本姑娘的偽裝。”
“你沿街賣花卻一聲不吭,是怕暴露了你的南方口音?!?/p>
此時的范楞娃,慢慢握住了身后的刀柄,冷冷地說道:
“你那束花上有毒粉的味道,離著老遠(yuǎn)我就聞到了?!?/p>
“還有你喬裝改扮的技術(shù)也太差了,臉上畫得跟個鬼似的,沒找個師父好好學(xué)學(xué)嗎?”
幾句話之間便是三條破綻,從范楞娃嘴里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