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風華看見了一個黑黝黝的皮筒,前邊粗后邊細,有點像是個扇子套。
還有一根細線,上邊好像掛著一塊肉……仔細看顏色紅艷艷的,居然像是一段人舌頭!
“那個錢大德,今晚上合該命犯瘋癲之癥?!?/p>
花十七從里邊挑出了幾樣東西,然后把其余的收了起來。
在這之后,她居然把那個像舌頭一樣的東西,順手扔進了茶碗里。
君風華吃驚地發(fā)現(xiàn),那個東西被茶水浸泡之后,居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大!
“誰也救不了他,我說的!”花十七挑了挑眉,一臉邪氣地說道!
……
趕在天黑宮門關閉之前,太子手下這些護衛(wèi),還有時間去鄆王府再取一次東西。
趁著這個機會,陳霧行身上藏好了武長纓寫下的情報,準備趁機給小公爺送去。
康馨寧卻翻了一下這批太監(jiān)的花名冊,然后指著上面一個名字告訴陳霧行,讓小公爺找關系查一下這個人。
隨即陳霧行點了點頭,隨著護衛(wèi)隊伍,飛快地離開了太子東宮。
……
入夜之后,皇宮里一片安靜,東華宮里的人也都休息了。
小太監(jiān)胡鸞臉朝下,棒傷疼得翻不了身也睡不下,就在燈下閉目煎熬。
恍惚間,他覺得屁股上挨了廷杖的地方一片清涼舒適。
他陡然睜開了眼睛,轉頭向自已的身后看去。
是太子房里那個侍女,今天出去監(jiān)刑的那位!
她居然坐在自已床邊,將褲子褪了下去,用藥膏在自已的棒瘡上涂抹。
這藥膏極為神效,一抹上去疼痛就減輕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火辣辣的了。
“姐姐這是何意?”小太監(jiān)好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極為吃驚。
“不用擔心,剛才我抹了烈酒,這樣可以防止化膿?!笨弟皩庉p聲說道。
“你是伺侯太子的,怎么能……”
“這藥沒有味道,你也不用擔心被人發(fā)現(xiàn)?!?/p>
“姐姐你為什么這么讓?”
“一會我走了,會把窗子打開,把酒味散散?!?/p>
“姐姐你……”
這一連幾句話都是答非所問,這位侍女姐姐似乎根本不管小太監(jiān)說什么,只想把自已要說的交代完。
等上好了藥,她把裝傷藥的那一個小小的白瓷瓶,放在小太監(jiān)的枕邊,告訴他每天涂兩次。
之后她轉身就走了,壓根沒有和那個小太監(jiān)攀談的意思。
那小太監(jiān)想了好久,終于漸漸沉沉睡去。
之后一直到他再次醒來,又看到了枕頭邊那個藥瓶。
他這才知道,原來這并不是一個夢!
……
當康馨寧回到內院之后,大家還在聽著回來的陳霧行,讓情況通報。
所以今天外面發(fā)生的事,他們也大概都知道了。
如今的王黼,正在努力把小公爺?shù)聂~鉤越吞越深……看來收網(wǎng)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這時的君風華看著康馨寧,似乎在奇怪,她為什么半夜出去給那個替打的小太監(jiān)涂藥。
康馨寧坐下后想了想說道:“你們沒看見過那個小太監(jiān),但是出去監(jiān)刑的時侯我看見了。”
“他今天替別人代打,無端被打得劇痛難忍,當我監(jiān)刑時看到了他臉上的痛苦,和眼里的悲傷。”
“……可那全都是裝出來的,他其實感覺不到這些……或者說他不在乎這些?!?/p>
“老師教過我,只有心里懷著強大執(zhí)念的人才會這樣,這小子身上一定有文章!”
聽到她的話,大家全都吃了一驚。
他們知道這位康姑娘,絕不會看錯!
如此說來,那個倒霉的替打太監(jiān),竟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他叫什么?”君風華在旁邊問道。
“胡鸞,他叫胡鸞,”康馨寧慢慢地說道:
“他的名字我已經(jīng)告訴了陳霧行大哥,老師很快會查出他的底細。”
“對了……花姐姐哪去了?”
……
天黑之后,錢大德就把自已關在房間里,字字斟酌著給相爺寫信,匯報今天的事。
他沒敢說自已因為低估了那位爺,一開口就用宮里的規(guī)矩壓他,結果反過來被那位爺揍了一頓廷杖的事。
信里他只是說,這位太子心機深沉,對于權術之道十分了得!
錢大德知道相爺看了這封信,一定會他自已的意思。
一般具有這兩個特性的人,在朝堂上都是不能輕易招惹的……
再加上他貴為太子,所以只可以作為強援,最好還是不要成為他的對手。
寫完這番話之后,他的屁股因為坐的久了,還是稍稍有點疼,錢大德又不由得又在心里暗自咒罵了一句。
身在內宮,連罵人都得在心里暗罵,不能指明點姓地罵出聲來!
這時門縫里有風透進來,桌上的蠟燭被吹得燭光搖曳,窗戶也被風吹得發(fā)出了輕微嘎嘎聲。
錢大德寫到一半,正想伸手去摸桌上的茶壺,看看溫度喝得喝不得。
可就在他一抬頭時,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已身后,有個影子!
蠟燭擺在桌案的左手邊,而他往右一偏頭,就看到了墻壁上自已的影子。
可是自已的影子后面,居然還站著另一個人的陰影??雌饋砟莻€人低著頭彎著腰,好像正在自已身后,仔細看他剛剛寫了什么!
心里陡然一驚,錢大德猛地向后一回頭!
自已的椅子后邊,還有屋子的前后左右,根本就沒有人!
只有自已在房間里,可是那影子是怎么回事?
錢大德又吃驚地向著墻壁上看去,這時墻上那個彎腰的詭異人影,已經(jīng)不見了!
這一瞬間,錢大德毛骨悚然!
他嚇得渾身的汗毛,都在波浪般不停翻涌,連后腦勺上的頭發(fā)都要立起來了!
他娘的這屋子怎么回事兒?
這時錢大德忽然想起,原本的太子東宮,因為有謀反的嫌疑,所有的太監(jiān)全都被處斬了……心里更是好一陣翻攪。
之前在這個屋里住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
錢大德咬著牙把桌上的蠟燭挪了一個位置,放在了自已的正前方。
然后他低下頭拿起毛筆,想接著把這封信寫完……
“今后老奴宜恪守言行……”
筆鋒在紙上,才剛剛寫了一行字,突然又有一陣風吹來,燭火微微晃動。
就在這一刻,自已左邊的耳朵后面,居然有人輕輕舔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