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鴻濤原本心里就不痛快,聽到魏成剛?cè)绱藨B(tài)度,心里的憤怒當(dāng)真是達到了頂點!
魏成剛看到王鴻濤眼神慢慢狠厲起來,微笑說:“不好意思,我無意冒犯,是真心想給你找個地方住?!?/p>
王鴻濤慢慢站起身,拿過自己的筆記本微笑回應(yīng):“謝謝魏縣的好意,心領(lǐng)了?!?/p>
話畢,轉(zhuǎn)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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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縣委副書記李梁華見狀,微笑著站起來,輕輕拍了拍魏成剛的肩膀說:“不是我說啊……這什么疑難雜癥的,還得是你魏哥來處理啊。服帖…服服帖帖的啊……哈哈!”
“呵……”魏成剛笑著站起身,用筆記本輕輕拍了拍李梁華的肩膀,“好久沒聚聚了,今晚去山上喝一杯吧?”
“我今晚約好了呢……”李梁華皺眉說。
王子濤站過來,笑著對李梁華說:“去吧!今晚魏縣請了張青云副市長,你確定不來啊?”
李梁華聽后,更不想去了。
因為那是魏成剛請來的,那是魏成剛的關(guān)系啊。
他實在太了解魏成剛的心思,他就是想在縣長的位置坐到退休啊。
關(guān)系越硬,他就越是能坐穩(wěn)。
他坐得越穩(wěn),自己這個常務(wù)副書記就越是沒有突破的機會。
“張市長過來???呵…我這……”李梁華頓時猶豫了起來。
“去吧……”魏成剛轉(zhuǎn)頭看了下周圍,發(fā)現(xiàn)會議室里只剩下他們?nèi)说臅r候,輕輕靠近李梁華幾分,低聲說:“我知道你心里的憋屈,這次讓張市長過來,就是想要幫著你在年底會之前落實下你的正縣職務(wù)。鄰縣靜蘭縣怎么樣?”
李梁華一聽,眼睛都直了,笑著說:“張市長過來,我能不去嗎?不過,張市長能給我辦這事兒?我跟他不是很熟的啊?!?/p>
“伍成陽書記年底會之后就要進省常委了,到時候他不可能再在咱們四圖市干書記了。這伍書記一走,佟市長就扶正,而張市長是市長最有力競爭者啊……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李梁華當(dāng)即握住了魏成剛的手,“咱們這關(guān)系,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對了,晚上的酒算我的,你們就別帶了??!”
“哈哈!”魏成剛笑著說:“行,你帶酒!不過,還有件事情你得上上心。畢竟你現(xiàn)在還兼著政法委書記,公檢法那幫人還聽你的調(diào)度,可得讓他們跟蔣震保持好距離啊?!?/p>
李梁華迎上魏縣長那意味深長的目光,收攏自己的笑容說:“這事兒我一直提防著,咱們這個團體若是瓦解了,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兒啊。你放心,他們這幫人沒有一個傻的,都知道蔣震空降過來是干什么的。都提防著呢?!?/p>
“嗯,蔣震一直想要換將、換人,但是,我已經(jīng)跟上級都說好了,短時間內(nèi)是不可能讓他達到目的的。所以……”
魏成剛說著,摟過李梁華的肩膀,笑著低聲繼續(xù)道:
“只要我們擰成一股繩,這云亭縣還是咱們說了算。他不是想撤掉王子濤的公安局長嗎?那就先提拔你,然后讓王子濤干你這個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的職務(wù),他要不同意,其他事兒咱們就給他攔著。他班長怎么了?沒有咱們這些副班長和成員,他也翻不起浪花來啊。”
“嗯……”李梁華說:“照你這么說,今晚咱們可得好好跟張市長喝幾杯了啊!佟市長站咱們這邊,張市長再站過來,咱們還玩不死他這個毛都沒長齊的青年?”
“這是其一……”魏成剛說:“我昨天去市里的時候,找過市長了,張市長也知道咱們景行鎮(zhèn)發(fā)現(xiàn)新礦的事情。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是想要入股咱們的巨野集團。”
“然后,跟蔣震那邊的云頂集團對著干?”李梁華露出一絲陰笑。
“我就是這么一個意思!今晚一件事是落實下你的正縣級職務(wù)縣委書記有點難度,但是縣長問題不大;這第二件事情,就是讓張市長入股咱們巨野,讓他幫忙跟蔣震對著干!”
“魏哥…我剛才說什么來著?什么事兒的還是得靠你?。∮心阍?,兄弟們這心是真的穩(wěn)?。」?!走走走,去你辦公室細(xì)聊!我還真饞你那冬蟲夏草了呢,哈哈!”
“這有啥好饞的?子濤啊……”魏成剛轉(zhuǎn)頭看著王子濤說:“晚上給李書記送兩箱過去?!?/p>
“好嘞!沒問題!”王子濤笑著應(yīng)聲后,跟著他們走出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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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蔣震的辦公室被王鴻濤一把推開。
“他媽的……”王鴻濤關(guān)上門便罵:“這個魏成剛,真他媽的王八蛋!讓我說,你得趕緊去市委找找伍書記!免了王子濤這個王八蛋的職!要是繼續(xù)這么下去,咱們還怎么搞工作啊???”
“你當(dāng)我不想???”蔣震坐在老板椅上,皺眉說:“提辦公室主任陸建民副縣的時候,我就去找過他了,他還給我定了個調(diào)子?!?/p>
“怎么說的?”
“他搞了多少年政治了?能不知道官場上怎么讓人聽話?我這個縣委書記來了之后,肯定要免掉一部分人,再提拔一批人來形成自己的威信啊!尤其是云亭縣這地方,肯定是要狠殺一批才行??!可是……”
“可是啥?”王鴻濤一臉不解說:“這個魏成剛和王子濤搞的這些事情伍書記不知道嗎?你做做工作他就是再忙也得趕緊給你處理?。 ?/p>
“時候不行?。??”蔣震無奈地說:“現(xiàn)在馬上就要年底會了,會議之后市委那邊就要調(diào)整,市里調(diào)整完縣里再調(diào)整。讓我安心等著。其實,我心里很清楚,干部調(diào)整肯定是傷筋動骨的大事兒,他是不想在自己離任前造一屁股腥臭事兒啊。”
“那咱們就這么等著嗎?忍著?忍到明年換了新書記之后,再重新開始?”王鴻濤摔打著自己的手說:“你知道新書記是誰嗎?大概率是佟市長吧?如果佟市長干上書記,你覺得他會支持你還是支持魏成剛?”
“我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蔣震皺眉說:“但是,你有什么辦法嗎?公安局出具的調(diào)查報告你也看過了吧?這么離譜的事情,市委那邊都要求壓下去,你說這會兒我向上提出這幾個副縣的職務(wù)變動,他們能同意?”
“唉……”王鴻濤郁悶地走到窗口,原本不抽煙的他,竟還從口袋里掏出煙來,郁悶地看著窗外說:“這反腐敗的工作,不光是紀(jì)委的事兒啊……檢察院、反貪局等等部門得配合?。‖F(xiàn)在倒好,就我一個光桿司令!前幾天他們約我吃飯,我也去了,我就是想要聽聽他們現(xiàn)在怎么看待這些事兒的。結(jié)果呢?他媽的,一桌子人全程喝著茅臺聊黃段子??!工作上的事兒,是他們的一點兒都不提啊!”
“正常?!笔Y震簡單回應(yīng),腦海里一直在想著怎么解決問題。
想到魏成剛那張丑惡的嘴臉,蔣震就跟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似的。
這心里是七上八下不安穩(wěn)。
這會兒還沒給徐老回信兒呢!
當(dāng)然,蔣震也不想給他回信!
畢竟賭輸了是很丟人的事情……
想到肖波的事兒,蔣震心里更是不舒坦,都沒想好怎么跟肖波回信兒!
縱然自己沒有收肖波一分錢,但是,這事兒如果辦不成的話,實在是太丟人了啊。
“蔣震啊……”王鴻濤轉(zhuǎn)過身來,夾著煙湊到蔣震辦公桌跟前,“咱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得趕緊想辦法??!如果真的等到市里換屆之后在行動,怕是什么事兒都晚了。你不是認(rèn)識大人物嗎?該讓他們出面就出面啊!省委書記給市委書記說一聲,他們敢不聽嗎?”
蔣震怎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但是,說話也得秦老去說,可是秦老昨晚已經(jīng)表態(tài)過了。
就是一個字——忍。
小不忍亂大謀……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忍,而是要大忍了啊!
已經(jīng)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了,還要忍嗎?
是,自己來云亭縣的時間確實不長,但是,這暴脾氣真的快壓不住了啊!
“忍!先忍著吧!”蔣震擺擺手說:“你先出去,我想冷靜會兒?!?/p>
“你……”王鴻濤是真著急,但是,自個兒著急也沒用,看到蔣震緊皺的眉頭,便覺得暫時還是不要給他太大了壓力。
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
房間恢復(fù)安靜之后,蔣震看著桌上的手機,便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賭輸了啊。
但是,讓他更為揪心的事情,是魏成剛等人得逞后的猖狂。
縱火案、自殺案都被他們擺平,這意味著我蔣震就成了個擺設(shè),對他們根本起不了作用??!
想到這些,他拿起手機便給徐老打了過去。
——
“喂?”徐老笑著接起電話,“會開完了?”
“我輸了……”蔣震直接承認(rèn),“你現(xiàn)在可以說,安排我做什么了嗎?”
“我安排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徐老說:“我想讓你靠近徐國安,并拿到徐國安DNA的鑒定樣品,不管是頭發(fā)還是指甲,就算是牙刷都可以?!?/p>
“……”蔣震聽后,當(dāng)即愣住了。
他要付國安的樣品做什么?跟誰進行DNA鑒定?
徐老見他沒說話,自然知道他是在思考問題,當(dāng)即說:“不要多問,問我也不會說。”
“我,我怎么去找他呢?”蔣震說:“我沒理由找他啊。”
“怎么沒理由?”徐老說:“你去了就實話實說付小青的孩子是你的!對了,這件事情你必須要告訴他!就是以這個為借口去找他,并且你要告訴我,他知道這件事情后的反應(yīng)!”
“這……這不妥。”蔣震說。他并不知道其實付國安早就知道了。
“不妥也得去做,除非是你想要提前結(jié)束自己的政治生涯。”徐老說。
蔣震知道徐老有這個實力,他要是下死手的話,自己早就不復(fù)存在了。
他跟付國安彼此監(jiān)督著彼此,誰都動不了誰。
可我蔣震算個什么東西?他徐老要是上手,我只有挨宰的份兒啊。
“好,我聽您的?!笔Y震應(yīng)下后,忍了片刻,有些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啟齒說:“您現(xiàn)在能告訴我,針對當(dāng)前我這種面臨被架空的情況,該怎么辦嗎?”
“呵……”徐老說:“這件事情,你要分三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