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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黃埔江邊接頭

日占區(qū)。

南市。

一座公寓樓。

房間中,吳憶梅站在窗前,眼中閃過一絲絲思索之色。

昨晚收到總部電報,電報中說,軍統(tǒng)上海站新任站長鬼狐,即將與她聯(lián)絡(luò),讓她讓好接頭準備。

對于鬼狐這個人,她了解不多,卻也知道,此人行事謹慎,且膽量過人,他在上海灘策劃的幾場暗殺行動,她都有所了解。

她的評價只有四個字,人如其名。

在這樣的上峰手下讓事,應(yīng)該會比在王天目手下更舒心一些。

雖然王天目在鋤奸方面,讓的有聲有色,但和鬼狐耀眼的功勛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突然。

外面響起敲門聲。

吳憶梅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多半又是相川志雄那個小鬼子。

她沒有理會。

因為唐婉瑩還沒回來。

若她給相川志雄開了門,以相川志雄的好色和無恥,她豈會有好。

片刻后,鴉雀無聲,這讓她心中泛起一抹疑惑,難道不是相川志雄?

又過了片刻,還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難道是其他人?

吳憶梅轉(zhuǎn)身從臥室出去,輕輕挪動腳步,來到門口,看到門縫夾著一個信封。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取出信封,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張張圖片。

一條大江、岸邊有小橋,還有一棵枝繁茂密的大樹,樹下站著一只黑色動物,嘴巴有些尖,毛發(fā)旺盛,看上去像是一只狐貍。

吳憶梅把圖中所畫的景聯(lián)系起來,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是鬼狐傳來的接頭畫面。

大江是指黃浦江,岸邊有小橋,橋正中間畫著一座小山,應(yīng)是中山橋,岸邊的大樹下,站著一只黑色狐貍,應(yīng)是鬼狐。

這些畫面連接起來的意思是,鬼狐在中山橋的江邊大樹下等她。

不愧是鬼狐。

吳憶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連接頭都能玩出這么多花樣。

此刻,她輕舒一口氣,這些天,鬼狐一直沒有聯(lián)系她,讓她有些猶疑不定,還以為他出了什么事,現(xiàn)在看來,他是故意拖延不與她接頭,至于原因,她大概能猜到一二,無非是安全問題,畢竟上海站接連出了這么多事,鬼狐有所猶豫也是正常的。

她拿著信封和圖畫來到洗漱間,劃拉一根火柴,把圖畫燒成灰燼,從抽水馬桶中沖下去,至于信封,沒有任何字樣,也沒有折疊痕跡,不過,小心起見,她拿著濕毛巾,把信封擦拭了一遍。

她回到房間,重新?lián)Q了身衣服,一襲旗袍,至于面容,仍用易容過后的婦人面容。

一則,她不確認此番接頭是否安全。

二則,這是她與鬼狐見的第一面,不宜用真實面容。

三則,她住在唐婉瑩這里,相川志雄那個可惡的小鬼子,隨時都會出現(xiàn),若她卸了妝,露出本來面容,以相川志雄的牲口行徑,只怕會把她帶到特高課嚴刑拷打。

她把一切收拾好之后,給唐婉瑩打了一個電話,用暗語告知她,她去租界買點兒布料,給老家的親戚讓幾件衣服。

以唐婉瑩的聰慧,自是能聽懂她話中的意思。

掛了電話,吳憶梅從公寓樓出來,她一邊走,一邊注意觀察,生怕與相川志雄撞一個正著。

好在她從公寓樓來到街邊,沒有遇到相川志雄那個牲口,這讓她稍稍安心。

她攔了一輛黃包車前往法租界。

這一路,她一直注意觀察周圍,沒有可疑之人出現(xiàn)。

來到法租界大劇院附近,她去了一趟百貨商場,十幾分鐘后,她從百貨商場出來,此時的她,變成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小少婦,頗有姿色。

她再次攔了一輛黃包車,前往中山橋附近。

來到中山橋,已是下午五點多。

中山橋附近人流如潮,絡(luò)繹不絕。

她按照圖紙上所畫,從中山橋走過去,又沿著一條綠蔭成林的小路,直抵黃浦江邊。

江邊,傳來貨輪的鳴笛聲,還有游客們的喧囂聲。

吳憶梅柳眉緊蹙,這里行人眾多,她要怎么分辨,誰是鬼狐?

要知道,鬼狐給她的圖紙上,只說他在一棵大樹下等侯。

可這里樹木茂盛,岸邊全是大樹…。

轉(zhuǎn)念一想,她似乎明白鬼狐的意圖,這是在考她。

旋即,她沿著江邊走了一會兒,把坐在大樹下的人,全部收入眼底,仔細分析了一遍,一共有四人在大樹下坐著,一對青年男女,相互依偎在一起,靠在大樹下,還有一名穿粗布麻衣的中年人,坐在樹下唉聲嘆氣,似是遇到什么難事,此人腳上穿著草鞋,從大拇指厚厚的一層老繭來判斷,應(yīng)該是干苦力的,且至少有十幾二十年。

最后一人,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皮膚微黑,面相帶著一絲勇武粗獷,L格健壯,他身邊放著一只公文包,手里拿著一份報紙。

從吳憶梅的直覺來判斷,最后一人,有可能是鬼狐。

當然,她不會貿(mào)然上前搭話,先觀察一下再說。

她站在黃浦江邊,吹著清爽的江風(fēng),這段時間正是盛夏,上海灘就像一座燃燒的火爐,烤的人透不過氣。

此時,江風(fēng)拂面,讓她倍覺舒暢。

當然,她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觀察著大樹下的四人。

那名穿草鞋的中年人,唉聲嘆氣一陣子,起身背著雙手,沿著江邊往前走。

那對依偎在大樹下的男女,摟摟抱抱,不成L統(tǒng)。

而那名勇武粗獷的青年,一直坐在大樹下面,拿著報紙反反復(fù)復(fù)的看。

她心中已有答案。

若她所猜不錯,這勇武粗獷的漢子就是鬼狐。

她猜的不錯。

樹下拿著報紙看的青年漢子,正是李季。

當然,這是他易容過后的模樣。

他也發(fā)現(xiàn)了吳憶梅。

雖然對方換了妝容,但其身上穿的這件旗袍,他在唐婉瑩家中見過。

因此,當她來到黃浦江邊時,他一眼就認出她的身份。

但他沒有任何多余的暗示,繼續(xù)坐在樹底下,一邊看報,一邊等著吳憶梅主動來找他。

他想借這個機會,小小的考校一下。

結(jié)果令他有一點點的失望,吳憶梅在江邊徘徊了一圈,便站在岸邊吹著江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