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平洋三個字,高深心中漸漸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高深:
陰觀在太平洋上?具體在哪一個島嶼,你知道么。
米世乾:
智商低的人,都比較急躁。我已經(jīng)確定,你就是屬于智商偏低的那種類型。
……
在偽人事件中,高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老小子嘴欠的風(fēng)格,怪談?wù)搲瘺]有一個沒被他嘲諷過的,并沒有理會他。
這世上沒有這么湊巧的事情,答案已經(jīng)隱隱出現(xiàn)在了他的心中。
米世乾:
那個坐標(biāo),和一個叫做帕勞群島的小島重合。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東西,總之是一個與世孤立的小島嶼,上面居住著全是一些番外生夷。
比方丈、瀛洲這樣傳說中的仙島還要虛無縹緲,除了真正的仙人,沒有人能夠到達那個鬼地方。
……
高深陷入了沉默。
帕勞群島……這四個字,之前在004號隊長、身受重傷的西裝男口中也聽說過。
人類計劃清除委員會,在上面放出了“滅亡人類”的告死鳥標(biāo)志,西裝男前往之后身中埋伏,緊急轉(zhuǎn)移到了大教堂中,才會和從三號門出來的高深等人相遇。
帕勞群島,即是委員會的實驗場之一,更是無數(shù)怪談進入人類世界的入口,一千年前李劍隱斬殺及隕落之地?
糟糕。
對策科好像,稍微慢了一丁點。
讓以“滅亡人類”為目的的委員會,找到了怪談入侵的陰觀,他們會怎么做?
高深不太清楚,但絕對不是好事情。甚至,他隱隱覺得,如果不能阻止他們,神級高深看到的世界末日會提早到來。
王志軍:
@高深 小鬼,怎么不說話了。
還想聽聽你的意見。
高深:
如果,你說,陰觀的入口落在委員會人手中,會發(fā)生什么?
王志軍:
媽的,別嚇人,行不行。光是想想,就要做噩夢了。
算了,還是想想吧。
他們會用各種方式,刺激陰觀里的怪談?wù)Q生的更多,批量生產(chǎn)出更多的神級怪談……
甚至,直接把怪談的世界和人類的世界合二為一,打破兩者的壁壘。
……
王志軍頓了一下。
他問道:
你的意思不會是……
這個帕勞群島,也是陰觀,已經(jīng)被人類計劃委員會占據(jù)了?
高深:
恐怕是的。
對策科已經(jīng)在帕勞群島見到了“告死鳥”的符號,派出的隊長中,有人受到了超自然攻擊,緊急撤出。
王志軍:
該死,完了。
外面的對策科,知道帕勞群島和怪談的入口重合了么?
高深:
目前應(yīng)該不知道,他們派出了不超過三個隊長的人數(shù)。
王志軍:
他媽的,為什么,為什么,一群情報收集能力為零的廢物。
現(xiàn)在對策科的部長應(yīng)該是羊枯吧。
這個酒囊飯袋的玩意,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必須把這個情報傳遞給他。
高深猶豫了一下:
可他是羊枯。
王志軍:
他是羊枯。
所以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世界毀滅,人類文明和怪談組成的地獄混為一體。
去告訴他。
我們怪談?wù)搲械倪@些人,都是一群廢人了。沒用了。
只能靠你了,高深,把這份情報傳遞出去。
高深:
我知道了。
王志軍:
你去吧。
……
高深下線了。
……
看著連同現(xiàn)實世界的黑門,高深陷入了沉思。
雖然羊枯是一個惡人,但是身為對策科的部長,他和怪談戰(zhàn)斗的意志從未被人懷疑過。
高深知道,如何找到羊枯,只要走出這扇門,無論身處天涯海角,羊枯就能立刻感應(yīng)到,通過紅衣柜來到自已面前。
但是,另一方面,離開了這個大教堂,自已也就輸?shù)袅撕脱蚩莸馁€約。
外面的現(xiàn)實世界十分穩(wěn)固,無法使用宇宙弦重啟時間。
兩者之間,必須犧牲一個。
高淺來到了高深身邊,無聲地坐下:
“你在猶豫什么。
“之前看了手機中的內(nèi)容之后,臉色就一直十分難看?!?/p>
聞著高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青草般的香氣,高深的內(nèi)心,稍微舒緩了一點:
“記得我在西雅圖,火中,和那個鏡子中的怪人打得賭約么。
“七天之后,我被羊枯找到,就算我輸了;如果我沒有被找到,我可以任意問他三個問題。”
高淺輕輕打斷了他的話:
“但是,剛才的手機之中,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逼迫你要立刻離開大教堂,回到現(xiàn)實。
“但是來到現(xiàn)實之后,你一定會被等候在外面的那座紅衣柜守株待兔。
“對嗎?!?/p>
高淺很聰明,僅憑幾個表情變化就大致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高深:
“沒錯。
“我和他的賭約,還剩下一天不到。我應(yīng)該等。
“但是手機中的那條信息,實在是太重要了,每猶豫一刻,都有可能有人因此去死?!?/p>
他拿不定主意。
高淺卻已經(jīng)替他做出了決定:
“你應(yīng)該現(xiàn)在立刻出去。
“因為這場賭約,你已經(jīng)贏了。”
高深慢慢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高淺。
高淺未看他,只是抬頭看著整座大教堂宏偉的琉璃穹頂。
“你最近一段時間,壓力太大了,很多明顯的細節(jié)都沒有注意到。
“整座教堂,沒有一個鐘擺,發(fā)現(xiàn)沒有,阿深。
“大教堂內(nèi)的時間流速,要比現(xiàn)實世界更快;黑門中的時間流速,又比大教堂要快。
“我們從鐘樓進入大教堂,通過第一扇門,來到西雅圖,在火場中逃回到大教堂,等待,回到商海市,再次進入大教堂,完成黑門任務(wù)。
“西雅圖當(dāng)時的時間是4月14日,早上4點11分,我們回到大教堂之后,和顧聞輕等候了一天一夜,再次回到商海市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4月16日,下午6點07分。
“美國的時間,比夏國晚12個小時,原本商海市的時間,應(yīng)該是14號下午4點,足足快了一倍之多。
“黑門任務(wù)更不用說,我曾經(jīng)觀察過,在無數(shù)尸體上掛著的圓鐘分針,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前進。當(dāng)時我還以為是在超自然現(xiàn)象的影響之下。
“但是,隨后,王志軍小隊恢復(fù)了第一層的電力,反超自然力場開啟,所有漂浮在半空中的尸體落在了地上,但是那些快速移動的時鐘并沒有恢復(fù)正常。我就知道,黑門后的世界時間流速不正常。
“兩者疊加,你在這里待過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現(xiàn)實中的七天了。而不是還差一天?!?/p>
高深努力回憶,高深提醒的那些細節(jié)。但是他發(fā)現(xiàn),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沒有觀察到高淺提到的那些事物。
看來,在事物觀察方面,還是女孩子細心一點。
高深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難怪,羊枯連黑門世界都能進入,到現(xiàn)在遲遲不進入大教堂。
“到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他的賭約已經(jīng)輸了。”
高淺笑了笑:
“你以為呢?!?/p>
高深:
“我一開始是這么想的。
“真正的羊枯,已經(jīng)被綠嬰殺死了?,F(xiàn)在的這位‘羊枯’,只是紅衣柜復(fù)制出來,擁有羊枯相同記憶和性格,每段時間需要幾千人作為血祭的肉體罷了。
“我賭他不敢進入大教堂。是因為大天使很可能將他判斷成怪談,將他強行擊殺?!?/p>
不管是哪種結(jié)果,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羊枯不希望世界毀滅,高深更加不希望這個美麗的世界毀滅。
兩人之間雖然有很多分歧,但是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們是相同的。
高深站了起來,推開了通往商海市出租房的黑門。無論外面等候著的他是什么,他都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
……
從恢弘莊重的大教堂,回到了墻紙斑駁、走道狹窄的出租房,一時之間,高深還有一點不太適應(yīng)這里的光線。
他首先聞到,是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在廁所旁原本放鞋柜的空地,那座血跡斑斑的紅色衣柜,仍然留在原地等著他。
高淺緊緊站在高深的身后,手中握著金銀雙槍,隨時準(zhǔn)備進入戰(zhàn)斗。
盡管她認為自已的推理無懈可擊,但是在親身面對這個血祭半座城市的惡鬼般的男人,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事情。
誰知道對方會不會食言,直接宣布賭約作廢;或者玩弄一些文字游戲……
脫離了血之門,在回到物質(zhì)法則牢固的現(xiàn)實世界,高深不能使用宇宙弦。一旦落在羊枯手中,不可能再開一道時間線。
昏暗的臥室中,門虛掩著,一道黑色的人影,斜靠在扶手以上,頭也沒回:
“你回來了?!?/p>
高深對著那道斜影道:
“是的,我回來了。
“你輸了,羊枯,我們的賭約是七天,現(xiàn)在七天已經(jīng)到了,但是你仍然沒能找到我,把我?guī)Щ氐降叵率畬??!?/p>
黑門任務(wù)中,羊枯曾經(jīng)穿越時空,借助過去的自已的身體,把高深拉到了地下十層,并且試圖借助江心月對他進行逼問拷打。
但是,重啟了時間線的高深,直接修改了這段世界線,把“高深進入地下十層”變成了“打破時空的電梯門,進入了地下九層”。
臥室中,那詭異的人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
隨即,高深聽到了羊枯的聲音:
“三個問題,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