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老頭最后幾句話,說得格外有優(yōu)越感。
薛戩一盆冷水潑他頭上。
“有幾百年的經(jīng)驗早干嘛去了?你要是早點說這辦法可行,我們還犯得著走那么多彎路,浪費(fèi)那么多時間嗎?”
蝦老頭不服。
“嘿,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要是能懂那么多,我還用得著在你手里當(dāng)個靈寵嗎?”
杜小辭瞧著蝦老頭大肚翩翩的樣子,再看他頭上僅剩的幾根毛。
他好奇問薛戩。
“干爹,話本子里的靈寵都是可愛小巧的,怎么他長這樣?”
薛戩言簡意賅。
“長歪了!”
“你個老薛頭,我打不死你!”
蝦老頭咬牙切齒,沖上去就要跟薛戩一較高下。
哪知薛戩快速抄起藥王谷的夜明珠,順手就把他給收了。
終于安靜了。
薛戩吐了口氣,繼續(xù)瞪著倆眼睛往九幽之地看。
鳳嫋嫋還沒從蝦老頭的話里回過神來。
無相大師的身體里住著的,竟然就是龍紫尋找了百年的人。
龍紫曾云游四海,卻不知她最思念的人早已改頭換面,就住在離京城不過半天腳程的地方。
那她這么多年將自已關(guān)在冷宮,靠一個冒牌貨寄托思念的日子,算什么?
京城。
邊境和寧國之戰(zhàn)的消息傳回京城。
君九燕看著君九淵和丁瑾的兩份戰(zhàn)報,久久不語。
兩者的內(nèi)容基本相同。
君九燕將這兩份戰(zhàn)報扔在一旁,卻盯著第三份看了好久。
那是一份最詳盡的。
不僅有整個作戰(zhàn)細(xì)節(jié),還有寧國京都一夜損失二十六名大員的慘案。
那神出鬼沒的黑色鎧甲軍。
邊境軍對君九淵擅離職守的集體沉默。
就連巾幗書院一幫女子對地下毒物的應(yīng)對速度。
都讓君九燕大驚失色。
他竟然不知,君九淵和鳳嫋嫋到了咸城,做了那么多事情,收復(fù)了那么多人心。
甚至連龍族少主龍羲,都被他接去了咸城。
可他們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關(guān)系那么好的?
他竟然渾然不知。
當(dāng)初君九淵在京城的時候還坐在輪椅上,到了咸城就好了。
他一直覺得,君九淵的傷是裝的。
他一定早就好了,只是一直在賣慘示弱。
信的最后,還有一句猜測。
君九淵很可能已經(jīng)掌控蠻山。
可此事,君九淵從未向京城匯報過。
皇上之前問過好幾次,他的回信都說還未有進(jìn)展。
君九燕不由心驚。
君九淵恐怕是想將蠻族當(dāng)成自已的勢力,占為已有。
君九燕越來越覺得,當(dāng)初父皇將君九淵放去咸城的決策,是最大的錯誤。
現(xiàn)如今,一件件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時至今日,君九淵已經(jīng)不能再留了。
否則養(yǎng)虎為患,必定后患無窮。
君九燕招來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蕭虎。
蕭虎是皇上的心腹。
皇上病倒后,他按照皇上之前的吩咐,只效忠君九燕一人。
君九燕將一封寫好的信件遞給蕭虎。
“你速帶此信前往咸城,告訴靖王,父皇病危,請靖王和靖王妃速速回京?!?/p>
蕭虎將信收好,當(dāng)即領(lǐng)命。
“是,屬下遵命!”
待蕭虎走后,君九燕又招來王喜。
“母妃現(xiàn)在何處?”
王喜道:“啟稟太子,皇貴妃娘娘她,不在宮中。”
君九燕一愣。
“母妃去何處了?”
王喜表情有些為難。
“說是,說是出宮找人去了?!?/p>
君九燕神色一凜,頗有幾分從他父皇那里學(xué)來的帝王威嚴(yán)。
“到底怎么回事?”
王喜嚇得撲通跪地。
“奴才也只是聽說。聽說京城的一處茶樓來了個茶藝高手,那樣貌,跟皇上年輕的時候有八分相像。最近,皇貴妃娘娘每日都去茶樓喝茶,早上出門,晚上才回來。”
君九燕聽著,臉色沉下來。
“父皇還沒死呢。母妃不在宮中侍疾,跑去喝什么茶?若被官員看到,成何體統(tǒng)!”
王喜低著頭不敢言語。
他不敢說,早就有官員認(rèn)出了她就是當(dāng)今太子的生母,私底下不好聽的話早就傳開了。
可那位祖宗連皇上的話都不在意。
那些官員的意見,對她的影響,都不如放個屁!
君九燕看看時辰,起身往外走。
“都換上便衣,隨本宮出宮?!?/p>
京城最大的茶樓內(nèi)。
一進(jìn)門,茶香四溢飄散在空中
前排的說書聲音抑揚(yáng)頓挫、洪亮鏗鏘。
底下的聽眾吆喝聲隨著說書的節(jié)奏陣陣響起。
王喜帶著君九燕進(jìn)來,直奔二樓。
二樓雅間,房門推開,只見龍紫一身紫衣,舒服的斜靠在小榻上。
她的身側(cè),站著一個白面小生,正將冒著氣的熱水倒入翠綠的茶盞之中。
見房門打開,那白面小生急忙將熱水放下。
“幾位客官莫不是走錯了?這間已經(jīng)有貴客了?!?/p>
君九燕盯著那白面書生的臉看了許久。
最后置若罔聞,直接邁進(jìn)了房門。
王喜一手抓住白面小生的胳膊。
“主子有話要說,你先出去。”
“哦哦。”
白面小生懵懵的朝著龍紫鞠躬。
“夫人,我就在外面,您有需要隨時叫我。”
待人都出去,王喜將房門關(guān)上,帶著侍衛(wèi)守在門外。
隨著白面小生消失在視線,龍紫也緩緩收回目光。
君九燕坐在了龍紫對面。
“是有幾分像。可父皇還在病中,您是不是太急了點?”
龍紫沒有看君九燕,只是將白面小生倒好的茶一飲而盡,
“我沒把他帶回宮里,已經(jīng)是在給你跟你父皇面子了。你不是國事繁忙嗎?來這里干什么?”
君九燕道:“父皇病重,兒臣想召靖王和靖王妃進(jìn)京盡孝?!?/p>
龍紫一聽,就知道君九燕打的是什么主意。
“隨便你。你是未來的一國之君,你想做什么,不用問我。”
“可是……”
君九燕看著龍紫。
“兒臣還未成年,如今和常人無異。但靖王在咸城已然培養(yǎng)起了自已的勢力,兒臣擔(dān)心斗不過他。想讓母妃出手?!?/p>
龍紫對此,興致缺缺。
只是起身,將翠綠的茶盞放下。
“我不會幫你殺人?!?/p>
君九燕道:“不需要母妃殺人,只需要母妃幫兒臣控制住后宮。前朝事務(wù),兒臣自有打算?!?/p>
控制住后宮,就是控制住皇后。
有皇后在手,君九淵就不敢亂動。
龍紫沉默了。
她對爭權(quán)奪利不感興趣。
但她答應(yīng)過扶翼,保證南夏不會因她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