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一從祖母的院子里出來,轉(zhuǎn)過回廊就遇到了看著荷塘沉默的大哥朱顯仁。
朱十一努力調(diào)整表情,招呼道
“大哥,你也是來給祖母請安的嗎?
她老人家正在用茶點,大哥稍待一會兒再進去吧?!?/p>
朱顯仁清雅的眉眼蘊含著慚愧
“十一,方才祖母跟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都是大哥對不住你,只是我不想小十一為了我的事情去求人。
這件事情,大哥自已會想辦法解決。
就算最后不能襲爵,有大哥在,也絕對不會讓小十一今后過苦日子的?!?/p>
朱十一知道這個大哥看似溫吞內(nèi)向,其實骨子里很有決斷。
只是這些年一直被滿氏母子刻意打壓,才一直出不了頭。
朱十一相信,只要給大哥一個機會,大哥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朱十一微微笑了笑
“大哥,請封爵位并不是你一人之事。
只有阿爹的爵位傳承下來,我們在洛京才有立足之地。
若是爵位被陛下收回,我們怕是立馬就要搬出這座宅子,離開洛京。
我做這些事情,并不僅僅是為了大哥,也是為了我阿娘跟我自已。
阿爹葬在洛京,我跟阿娘都不想離他太遠........”
朱十一說到最后,聲音已經(jīng)低了下去。
朱標的猝然離世,始終是朱十一心底揮之不去的痛。
朱顯仁眼看著朱十一再無往日歡顏,心痛不已。
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朱十一漸漸遠去,袖子里的手緊緊攥住,幾乎將指骨捏碎。
朱十一提了衛(wèi)芙最愛吃的幾樣小菜上門。
這些都是秦氏改良之后,適合月子中的產(chǎn)婦吃的。
衛(wèi)芙就著小菜,一連吃了兩碗粥,才放下筷子。
這大半個月的滋養(yǎng),衛(wèi)芙氣色越發(fā)紅潤,已經(jīng)差不多恢復生產(chǎn)之前的狀態(tài)。
人更是豐腴了一圈兒,愈顯風情。
朱十一來的時候想的好好的,事到臨頭,要開口求人的時候,又有些為難。
她跟阿芙交往,向來性情使然,從未有過功利之心。
如今自已要動用跟她十幾年的交情,來為自已家里謀事,總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衛(wèi)芙太了解朱十一了,白了她一眼道
“你有什么話痛快說出來,這么憋著,我看著都替你難受?!?/p>
朱十一眼眶紅了紅,支支吾吾將朱老太君的意思說了一遍,最后朱十一拉著衛(wèi)芙的手難過道
“阿爹走了之后,祖母成了家里主心骨。
大哥不是嫡出,也并非勇義侯世子,在外行走難免被人看低。
如今陛下對我們朱家態(tài)度不明,哪里又有人敢與他交往。
我這也是沒有門路了,才找你........”
衛(wèi)芙心中怒氣漸生,她一把抓住朱十一的肩膀搖晃道
“你哭什么,是他們皇家狼心狗肺,不仁不義,虧欠了你們朱家。
受懲罰的應該是他們才對,人走茶涼也不能涼的這么快吧?
你阿爹為大聖打了一輩子仗,保了皇帝大半輩子平安。
如今周年還沒過,連爵位都不想給了?!
天下斷沒有這個道理,十一你放心!
這件事我管定了,安心等我消息便是?!?/p>
將朱十一送走,崔珩端著烏雞當歸湯過來伺候衛(wèi)芙的時候,衛(wèi)芙就冷著一張臉看他。
崔珩一臉莫名其妙,皺著眉問道
“她又跟你說什么了?讓你看我這么不順眼?
你說,我改!”
別說,這態(tài)度還挺端正的,衛(wèi)芙心里的不爽少了一半。
悻悻的接過崔珩端來的烏雞湯,一口干了。
滋味還行,不油膩,藥味兒也不是很濃,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熬制的。
衛(wèi)芙就著崔珩手中的茶杯,漱了口才不高興的問崔珩
“陛下一直壓著朱家襲爵的折子是什么意思?
勇義侯統(tǒng)領(lǐng)京畿大營,可是保了陛下半輩子駕。
如今尸骨未寒,陛下就想收回他們家的爵位了嗎?
是不是未免太薄情寡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