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睜開了眼睛,室內(nèi)燃了一盞微弱的燭火。
如夏低聲道:“夫人,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到底是誰綁架我們?”
“為今之計(jì),我們只能靜觀其變。是人是鬼,很快就會自己現(xiàn)原形了。如夏,你先想法子割斷繩子,我們隨機(jī)應(yīng)變……”容卿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一字一頓囑咐。
如夏連忙點(diǎn)頭。
以往她身上都會攜帶一些小的暗器,加以防身。
可這次入宮,不準(zhǔn)攜帶利器,如夏就都沒帶。她哪里能想到,這些人膽大包天,連宮人都敢冒充。
雖沒有暗器利器,但頭上戴著的簪子,都是尖銳堪比刀刃的。
兩個人配合著,將容卿鬢發(fā)上的簪子拔下。
如夏將簪子抓到掌心。
簪子鋒利堅(jiān)韌,很快便割斷了束縛二人的繩子。容卿揉了揉手腕,剛要松口氣,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她與如夏恢復(fù)原狀,假裝還被粗繩束縛。
兩個人背靠背坐著,緩緩地閉上眼睛。
房門打開,走入一個身穿黑衣,頭戴兜帽的人。
此人辨不清,是男是女。
他走到容卿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出聲。
“睜開眼睛吧,藥效已經(jīng)過了,何必再裝暈……”
容卿一怔,她斂然睜開眼睛。
當(dāng)觸及到那人的雙眸時,她微微瞇起眸子,只一瞬就認(rèn)出了那人的身份。
“宋暉!”
“你知道假冒宮人是什么罪名嗎?你知道劫持國公夫人,有什么后果嗎?”
宋暉一把掀開兜帽蹲下身,他緊緊地捏住容卿的下頜。
“我自然知道會落到什么下場,可我如今爛命一條,何懼之有?在我臨死前,我一定要拉你墊背。容卿,是你害了我,你毀了我的一生。無論如何,我也要拉著你下地獄……”
他眼中滿是偏執(zhí)瘋狂,雙眼泛紅,像是失去了理智。
容卿嘗試著與他談判:“如果你現(xiàn)在將我放走,我不會揭發(fā)你,權(quán)當(dāng)無事發(fā)生。你我之間,并無什么深仇大恨,何須走到這一步?”
宋暉抬起自己疤痕難看的斷指,他冷笑一聲:“沒什么深仇大恨?難道我這手指,是好好的自己斷的嗎?”
“容卿,是你害我成了一個廢人。我被家族,被父母放棄……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說,我們沒什么仇恨?”
“呵,你害我至此,我怎能讓你逍遙快活,活在這世上?既然我不想活了,那么你也該隨我一起死?!?/p>
這些日子,沒人知道他過得有多艱難。他生來就備受寵愛,幾乎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從小到大,他要風(fēng)的風(fēng),要雨的雨。
可如今,他得罪了太子,被廢了手指。
父母對他失望,祖母因心疼他而纏綿病榻,宋家其他人更是視他為洪水猛獸,面上仍然對他恭恭敬敬,可暗下卻嘲笑他成了一個廢人,是一個沒有前途的窩囊廢。
他這一生,幾乎都?xì)Я恕?/p>
人生無望,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如夏滿眼都是憤怒,忍不住駁斥:“你的手指是太子殿下廢的,與我家夫人無關(guān)。”
“你不反省自己的錯處,反而將這一切怪到我家夫人頭上,是何道理?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dāng)……你連承認(rèn)錯誤的勇氣都沒有,還算什么男人?”
宋暉暴怒,反手給了如夏一耳光。
“賤婢,你竟然也敢說落我?”
“來人,將她給我拖下去,剝皮削骨,碎尸萬段?!?/p>
他話音落下,便有兩個身高體壯的男子入內(nèi),拖起如夏便要離去。
容卿掙扎著起身阻攔:“你們放開她……”
如夏眼睛通紅看向容卿:“夫人,你別擔(dān)心我。你保重……”
容卿被人推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如夏被人拖下去。
她咬牙看向宋暉,一字一頓道:“你有什么恨,有什么氣沖我來……如夏是無辜的,你讓人將她給放了?!?/p>
宋暉陰冷一笑,他揪住容卿的衣領(lǐng),將她給提了起來。
容卿瞄準(zhǔn)時機(jī),當(dāng)即便掙脫繩子,攥著簪子抵住了宋暉的咽喉:“讓你的人,放開如夏,否則,我這就將你給殺了。”
她的雙臂都在發(fā)抖。
第一次做殺人的事,她摸不準(zhǔn)自己是否成功。
可如今她身處絕境,任何人都指望不上,她只能靠自己。
宋暉身子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容卿。
他沒想到容卿早就解開了繩子,更沒想到她手里會握著簪子……她出其不意,動作迅速將簪子抵進(jìn)他的脖頸,沒給他任何反應(yīng)的機(jī)會。
他氣的幾乎要吐血!
容卿見握著簪子,狠狠地扎入他脖頸的皮肉。
“放人。”
“否則,我這就殺了你。”
簪子刺入肉里,傳來一陣陣刺痛,宋暉像蛇一般被捏住了七寸。
他身子戰(zhàn)栗,慌亂的朝著外面的人喊道:“放了那賤婢,放開她?!?/p>
外面的人沖進(jìn)來,皆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大家閨秀、身居后宅的婦人,居然能在頃刻間拿捏住了男子的命脈,這份魄力,可不是任何一個女子都能做到的。
換成一般的女子,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嚇得梨花帶雨,淚水漣漣了。
可容卿非但沒任何懼色,竟然瞅準(zhǔn)剛剛那個空檔,做出了有效反擊,這如何不讓人驚訝,不讓人意外。
如夏被放開,她連忙跑到了容卿的身邊。
宋暉暗暗咬牙,惱得臉色鐵青。
“容卿,你以為你挾持住了我,你就能逃出去?你別天真了,想要你死的人,不止我一個……今日,你必死無疑。這里早就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你逃不走的……”
容卿捕捉到了他的話外之音,她眸光微瞇,掃向那些訓(xùn)練有素的壯漢。這些人不像是普通宅院里的護(hù)院侍衛(wèi),他們握著的刀劍,都不是普通的武器。
還有他們那雙浸染了戾氣的眼睛,那雙眼睛透著殺意,絕不是大戶人家的護(hù)院,能夠擁有的。
有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握著刀劍一步步靠近:“你先放開宋公子,有話好好說……”
容卿一步步往后退。
“別動,你再往前一步,我這就將他給殺了……”
誰知,她的威脅對那男人來說,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男人依舊一步步逼近,他眼底滿是嘲諷:“你就算將他給殺了,你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