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在雅思的驚叫聲中,李辰卻是連頭也沒抬,手中的茶壺已經(jīng)飛了出去,奇準無比,“哐”地一聲正中第一個沖過來的那人面門上,登時鼻血紛飛,向前搶倒。
李辰連站都沒站起來,長臂一伸,已經(jīng)輕巧無比地奪過了他的刀來,一擋一刺,將后面那個的人直接一刀捅穿,隨后將刀一擲,正中第三個正要舉刀砍過來的人脖子,將脖子扎穿。
最后一肘直接將最開始被茶壺砸到的那人脖子打斷,砸趴在地下。
“你接著說,我在聽?!?/p>
李辰輕甩了下手,自始至終,他連站都沒站起來,卻是輕松殺了三人,甚至血都沒有濺在他身上半點。
雅思胸口急促地起伏著,恐懼地望著他,不自覺地往床里縮了縮,小聲地道,“我,我就知道這些了,別的不太清楚。”
“當真?”李辰望向了她。
“若有妄言,天雷劈我。”雅思道。
“嗯,信你了?!崩畛近c了點頭,隨后拎起了桌子的匕首,站起來向著她走了過去。
“?。抗?,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雅思看著他帶著一身的殺氣走來,還以為他要殺了自己,不禁眼中清淚橫流,卻是并未有半點抵抗的動作,只是閉起了眼睛,眼神凄苦地道。
但下一刻,李辰卻將床上鋪著的錦罩用刀割開成一條條的,隨后將柳如煙三纏兩繞,綁得跟個粽子一樣。
雅思這才知道,李辰不是要殺她,而是要綁了柳如煙。
她定了定神,卻禁不住好奇,小意地問道,“公子,她已經(jīng)成了這般模樣,還要……綁她么?”
“好拎?!?/p>
李辰抓著幾條綁帶,將雅思像拎條死狗似的拎在手中,微微一笑,隨后轉身向外走去。
“?。抗?,你,你這便要走么?”
雅思吃了一驚,站起來急急地道。
“不然呢?”
李辰轉頭看著她。
“那,我……公子,我,我……”
雅思張嘴想說什么,可是急切之間,卻不知道應該怎樣說好了。
“你想說什么?”
李辰轉頭看了她一眼。
雅思怔了半晌,頹然坐了下去,緩緩搖頭,“沒事了,公子,請便?!?/p>
“嗯,再見?!?/p>
李辰拎著柳如煙,轉身向外走去。
雅思坐在床上,怔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房間外,兩眼中再次怔怔地流下淚來,想起了身世的凄苦,想起了悲慘的命運,不禁輕輕啜泣起來,走到了桌畔,輕輕撫琴。
悠揚的琴聲響了起來,她口中凄然念道,“辛苦遭蓬起一經(jīng),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嗯?你聽過這首詩?”門口突然間再次響起了李辰的聲音來。
雅思驚喜交加,轉頭望向門口,那個高大如山的背影,再次出現(xiàn)在了那里,手里拎著的柳如煙已經(jīng)不見,他負手站在門口,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深邃。
“我,當然聽過。這首詩,被流浪的吟游詩人流傳在廣袤的寒北大地上,只是不知,倒底是誰人所作!”
雅思慌忙擦去腮畔的淚水,望向了李辰道。
李辰并未回答,卻是搖了搖頭,“這首詩,并不是這樣用的,它表達的不是身世的凄涼、內心的惶恐,而是在危難之中,在重壓之下,真正的豪杰應該展現(xiàn)出來的擔當和勇魄?!?/p>
隨后,他走到桌畔,輕輕撫琴,動作溫柔,但琴聲卻陡然間鏗鏘有力起來,宛若金戈鐵馬,大江東去,接著她的詩,李辰繼續(xù)吟道,“烽火臺前望烽火,涼京城外嘆涼京。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這等豪情、這等氣魄,莫非,這詩,就是公子所作?”
雅思心思靈動,轉頭望向了李辰問道。
“是?!?/p>
李辰緩緩點頭。
“公子,豪勇蓋世、才情無雙、琴藝絕頂,真是……”
雅思一雙妙目盯著他,眼波兒流轉,這一刻,她心頭不覺砰砰亂跳了起來。
“現(xiàn)在,可以和我說說你的身世了么?”
李辰卻是并不為所動,望向了雅思,緩緩問道。
“公子,真想聽?”雅思咬了咬唇,小意地問道。
“尚有閑暇,不妨說來聽聽?!?/p>
李辰負手站在桌畔。
雅思坐在那里,垂首良久,這才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父親,曾經(jīng)是大衍樞密使、驃騎大將軍,黃軒!”
“什么?”李辰兩道劍眉激跳不休,確實吃了一驚。
他委實沒有想到,這個雅思,居然有著這般大的來頭?
要知道,樞密使兼驃騎大將軍,那可是大衍最高實職武官了,可以調動全國兵馬,說是實際上的兵馬大元帥是絕對不為過的。
尤其是還是兼著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無論實權還是散官均至從一品,不敢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起碼,也是跺一跺腳都天下震憾的人物。
怎么,他的后人居然淪落到這般地步?
雅思卻是凄然一笑,“只不過,那都是曾經(jīng)的事情了。五年前,西胡作亂,朝中所有人都主張議和,唯有吾父力主死戰(zhàn),并揚言要抬棺出征,不破西胡誓不還。
而那執(zhí)宰東府的徐陽卻力主議和,說打下去勞民傷財,未必成功,損失更大。
我父與徐陽當朝怒爭,甚至我父忍無可忍之下,暴打了徐陽一頓。
最后,我父還向陛下請戰(zhàn),說愿統(tǒng)兵馬,與西胡誓死一戰(zhàn)。若不成,寧愿戰(zhàn)死沙場,馬革裹尸。
原本,父親在前方征戰(zhàn),大勝西胡,打得西胡節(jié)節(jié)敗退,可是徐陽暗中使計破壞,不但斷了他的糧草,還斷了他的援兵,結果父親帶三千精銳被西胡圍困于孤城之中,最后全軍戰(zhàn)死,無一生還!
可恨的是,徐陽卻依舊不解恨意,連番毒計,設計我家,最后導致我家被抄家滅門,誅連九族,而我,則被金風樓秘密帶走,經(jīng)過培訓后,來到了這塞外邊關明月坊中,成為了倚門賣笑的煙花女子,茍活于世……
這奸人、這朝廷、這亂世!”
說到這里,雅思不禁撲在桌上,伏琴痛哭不止。
哭聲哀婉之處,聞者動容。
李辰默默地看著她,眼神復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