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西想起晚飯后宋振國將宋硯洲叫到院子里談話,當時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就家里和爺爺?shù)囊恍┦虑?,現(xiàn)在的局勢不太明朗,上面的人在背地里各種沖突不斷,爺爺讓我們都注意點,不過也沒什么大事,叔叔那邊他也是這樣叮囑的。
你別擔心,有我在呢,能保護你們娘仨?!?/p>
他摸了摸葉西西的孕肚,目光柔和。
“等孩子出生后,我們就帶著孩子去看爺爺他老人家。”
宋硯洲的爺爺宋懷疆在首都很有影響力,宋硯洲的叔叔宋振邦一家三口正在祖國的邊疆積極參與開荒。
宋振邦和妻子林靜姝只生了一個兒子名叫宋西嶺,今年26歲,比宋硯洲大一歲。
宋西嶺也是在后世響當當讓人如雷貫耳的著名人物。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原主對宋家的誣告,宋懷疆的韜光養(yǎng)晦計劃原本是可以成功的……
不過沒關系,這輩子她葉西西來了,煽動著她這只蝴蝶的翅膀,一切都會好起來!
“好啊,”葉西西笑著說:“我還沒見過爺爺呢,只看過照片?!?/p>
是一個眉目清朗氣質(zhì)威嚴的老人家,那雙眼睛像是可以看透一切。
當初原主嫁進宋家時,老人家身體不太好住了院,便沒來參加婚禮,再后來就是宋清洲出事,宋懷疆收到消息后又在醫(yī)院里住了很久。
宋振國和周淑蘭決定去首都探望老爺子,結果原主又開始作妖,說什么肚子不舒服還暈車之類的話,不但自己不去還不許宋硯洲去。
最后宋家人沒理她,留下兩個阿姨又塞了一些錢給她,全家人坐火車回了首都探望。
原主當時氣得跳腳,把兩個阿姨罵了個狗血淋頭,當天就背著行李回了葉家,后來還是宋硯洲回來后親自去接的她。
見宋硯洲還是微蹙著眉沒說話,葉西西兩只小手在男人的俊臉上使勁搓了搓,從旁邊柜子上拿出一顆糖剝開糖紙一把塞進男人嘴里,“吃顆糖甜一甜,等下再刷牙?!?/p>
笑嘻嘻地看他,“甜不甜?”
他點點頭,“很甜。”
宋硯洲習慣了被小女人時不時投喂一顆糖,簡直甜到心里去,將雜亂是思緒拋開,他朝她微微一笑。
葉西西勾著唇,瀲滟著眉眼,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眼神里都是勾引,“是嗎?我嘗嘗?!?/p>
說完俯身輕咬了下男人的唇,伸出舌尖鉆進去,幾秒后又抬頭,舔了舔嘴角,像是仔細在品味這顆糖有多甜,“嗯,很甜。”
宋硯洲的眼神一下子幽深起來,嗓音有些暗啞,磁性又溫柔,“那……再吃一口?!?/p>
他抬手扣住小女人的后脖頸將人往自己的方向壓,張口含住她的唇瓣吻她。
……
第二天中午,葉西西全副武裝早早便來到了曬谷場,依然是帽子長袖絲巾雨傘四件套。
宋硯洲拎著個長條凳,宋振國手里捏著把大蒲扇,周淑蘭背了個水壺,宋曉蕓撐著一把黑色遮陽傘,一家人將葉西西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
曬谷場位于青禾村中央,就在大隊后面,隔壁就是生產(chǎn)隊的倉庫。
青石板鋪就的場地上常年堆著稻草垛,西北角有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樹,樹干掛著半截鐵軌改制的鐘。
五月的太陽把曬谷場的青石板烤得發(fā)燙,曬谷場西北角的老槐樹上投下斑駁樹影。
曬谷場東端用木板和竹篾搭起的主席臺,比地面高出兩尺,臺口釘著“抓革命促生產(chǎn)“的木牌,毛主席畫像兩側各插三面紅旗,邊角已被曬谷場的風吹得卷邊。
場西三具石磨盤是天然的“圓桌“,生產(chǎn)隊長講話時,社員們習慣坐在磨盤上,鞋底的泥灰常蹭到磨盤邊緣的“農(nóng)業(yè)學大寨“標語。
宋家人到達的時間算早,曬谷場上只有稀稀疏疏幾個人,大家已經(jīng)開始八卦了。
有人說昨天晚上聽到老薛家吵了一夜,還夾雜著摔東西的聲音、咒罵聲和哭泣聲。
想來為了今天閻紅芝和趙玉鳳要上臺檢討道歉的事情鬧了一個晚上。
柳翠萍手里拎著小馬扎,后面跟著大丫二丫,笑嘿嘿朝葉西西走來,大聲打著招呼。
“西西妹子,我聽說今天中午有熱鬧看,這不,趁早來搶個好位置。”
邊說邊提著小馬扎往葉西西身邊擠過來,朝著她擠眉弄眼。
“我聽說了,閻紅芝那老虔婆和趙玉鳳那潑婦昨天可是丟了個大臉,不但要跟你道歉還要賠錢,真的嗎?”
宋硯洲接過宋振國手上的大蒲扇,朝葉西西扇著風,一邊用身子擋住柳翠萍擠過來的身體,防止她動作太大擠到自家媳婦。
葉西西抬眸瞧了男人巋然不動如大山般挺拔的身影和一臉警惕,忍不住想笑。
柳翠萍卻是個遲鈍的,見從左邊過去有人擋著,便將小馬扎換了個方向,放到葉西西的右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神情興奮。
“西西妹子,昨天的事情你給我說說唄?!?/p>
宋硯洲無語地看了一眼柳翠萍,唯有用力扇著手里的蒲扇,柳翠萍緊挨著葉西西坐,自然也享受到了涼風,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宋團長,你手勁可真大,這風呼呼吹著,涼爽得很呢?!?/p>
撲哧——
葉西西忍俊不禁,這嫂子真是個人才。
宋曉蕓撐著傘罩在自己和葉西西的頭頂,嘰里呱啦開始講述昨天的事情,柳翠萍聽得一下子張開嘴巴一下子又揉了揉眼角。
“我說妹子啊,你別真想不開,要真被那兩個天殺的逼得要跳河,那你家男人可怎么活哦?!?/p>
兩人說話的時候,葉西西塞給大丫二丫兩顆糖,兩人將糖攥在手里,猶豫著吃不吃。
吃的話舍不得,不吃的話回家又得被奶奶掏走給勇子他們吃。
葉西西見兩個丫頭看著手里的糖面露猶豫和糾結,想到柳翠萍之前說糖果被搶走了,于是從她們手里把糖拿出來,剝開糖紙往她們嘴里塞。
“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懂嗎?以后想吃糖就來找嬸子?!?/p>
“嗯!”大丫二丫重重點頭,吧唧著嘴里的水果糖,好甜??!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像左右護法般將葉西西夾在中間,宋硯洲被擠到一邊,只能站到葉西西身后,慢悠悠地幫她扇扇子。
葉西西趁別人沒注意的時候示意他彎下腰,男人照做,她動作迅速往他嘴里塞了一顆糖,笑得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宋硯洲嘴里含著糖果,眼里都是那張瑩白的小臉蛋,像是精雕細琢的美玉,穿著樸素的棉布裙,卻明艷灼目讓人幾近不敢逼視。
手指輕輕在她臉蛋捏了一把,迅速放下。
兩人甜甜對視。
宋振國和周淑蘭挨在旁邊的石磨上,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