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葉西西不至于惡劣到主動去陷害羅漱芳,但以她對羅漱芳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放棄宋硯洲這樣粗壯的金大腿,那可是她以后安身立命榮華富貴的依仗!
如果她是重生的,試問一個享受慣了富貴的老婦人,上位久了早習(xí)慣了呼風(fēng)喚雨的既得利益者,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會怎樣?
會不會狗急跳墻?會不會不擇手段?
葉西西根本不需要主動做什么,羅漱芳就會按捺不住。
到時候,還怕抓不到羅漱芳的把柄嗎?
“羅同志,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家院子小,硯洲平時又很忙,安安和寧寧還小,每天家里事情一大堆,實在沒工夫招呼人,再說了,面包窯剛弄好,我還沒摸熟呢,怕是教不好你。”
葉西西心里冷笑,臉上卻沒露出來,還是十分客氣。
安安像是聽懂了什么,抱著葉西西的大腿,小奶音糯糯地喊:“媽媽,回家,回家?!?/p>
葉西西順勢抱起安安,對著羅漱芳點了點頭,“羅同志,那你慢慢逛,我先走了?!?/p>
說完就一手抱安安,一手牽著寧寧,轉(zhuǎn)身就走,沒再給羅漱芳開口的機會。
走出軍人服務(wù)社沒多久,安安就從葉西西懷里掙扎著要下來,“媽媽累,安安不抱抱?!?/p>
爸爸可是每次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和妹妹不能總要媽媽抱,要聽媽媽話,媽媽讓干啥就干啥。
安安小同志人雖小,但對于爸爸跟他說的話,他記得一清二楚。
“安安真乖!”葉西西笑著彎腰往安安的小臉上啵地親了一口,寧寧見媽媽親哥哥,也湊過來摟脖子,“媽媽,親親?!?/p>
葉西西轉(zhuǎn)頭在寧寧白嫩嫩的臉蛋上也親了一口,主打一個雨露均沾。
從軍人服務(wù)社回到家屬院要經(jīng)過兩個街口,軍區(qū)的主道兩邊種滿了白楊樹,早就褪盡了綠,陽谷斜斜漏過光禿禿的枝丫,被切割成細碎的光斑,落在地面上。
像是灑落了一地的糖果。
陽光正好,葉西西就和龍鳳胎是吃過午飯才出來的,此時回去也沒什么事,葉西西就在新舊家屬院之間,那片楊樹林里找了個陽光最足的地方,把小褥子鋪在落葉堆上。
剛坐下,寧寧便跌跌撞撞往滿地枯葉跑,小家伙攥著巴掌大的楊樹葉,追著地上的光斑跑,小厚棉靴踩在枯葉上發(fā)出沙沙響聲。
安安小同志還是懶,只撿了片完整的楊樹葉,坐在葉西西懷里,低著頭盯著樹葉仔細看,看得很專注,不知道在想什么。
葉西西有些遺憾現(xiàn)在不像后世那樣方便,隨便拿起個手機就可以拍照,紀(jì)念小家伙們成長的點點滴滴。
她坐在小褥子上,背靠著樹干,拿起空間里的閑書看。
寧寧跑累了,撲回她身邊,把兜里揣的小石子、碎樹皮一股腦倒在褥子上,把石子擺成小堆,嘴里叫著“哥哥哥哥,一起玩?!?/p>
倆娃就這樣玩起了拼圖游戲,咯咯笑。
葉西西寵溺地看著安安和寧寧,微風(fēng)拂來,只覺得歲月靜好。
只可惜,母子仨靜謐溫馨的時光沒能保持多久,林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踩著枯葉沙沙靠近,人還沒到面前呢。
就聽到喲的一聲,一道尖酸刻薄的女人嗓音響起。
“喲,是葉同志呀,葉同志這小日子過得可真清閑,大中午的帶娃在林子里曬太陽呢,真是好命喲,不像我們,家里家外一大堆家務(wù)活要忙,哪有這樣的閑工夫。”
葉西西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抬頭朝來人看去。
是崔慧君,她手里拎著個菜籃子,里面裝著滿滿的大白菜,應(yīng)該是去菜園子里摘回來的。
站在崔慧君身后手里還牽著一個小男孩的,赫然是徐燕紅,手里也挽著個沉甸甸的藤編籃子。
估計兩人是去旁邊的自留地里忙活完正準(zhǔn)備回家。
葉西西眉頭不動聲色皺了一下,怎么今天凈遇到討厭的人?
沒等她出聲,徐燕紅倒是先開了口,她笑意盈盈,“慧君姐,小葉同志命好,你的命也不錯,我可聽說了,二團最近立了功,霍團長作為一團之長,可沒少得領(lǐng)導(dǎo)表揚吧?”
崔慧君腦袋微微揚著,好像立功的是自己。
“那是,我們霍團長怎樣也是在軍營里呆了十幾二十年的老兵,論資歷論能力,沒人能比得上他,這次林政委還特地夸了他?!?/p>
徐燕紅趕緊捧臭腳,“上次我在食堂里聽打飯的士兵說,要是能跟著或團長做事,那才能學(xué)到真東西!”
崔慧君被這話哄得眉梢都飛起來,手里的菜籃子晃了晃,她故意挺了挺胸,藏青布褂的領(lǐng)口繃得緊了些。
“那是自然!我們家老霍可不是嘴上厲害,林政委上次開會還說,二團的作風(fēng),全是他帶出來的!”
徐燕紅的笑眼彎得更軟,“霍團長這么厲害,背后少不得嫂子你對他的支持,沒有你在后面為霍團長操持家務(wù)照顧孩子,他哪能專心為人民服務(wù)啊,要我說,你也有功勞?!?/p>
葉西西有些無語地看著崔慧君和徐燕紅,有些不明白這兩個女人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突然跑自己面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搞得跟唱大戲似的。
她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兩人,能猜到來者不善。
果然,徐燕紅下一句話便借著由頭轉(zhuǎn)了個彎,點到葉西西頭上了。
“男人在外頭拼事業(yè),最盼著回家有個體貼人,尤其像宋團長那樣年輕有為的,身邊更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不然多累啊……”
也不管話題轉(zhuǎn)得生不生硬。
崔慧君平時和徐燕紅的關(guān)系并不親近,她很看不慣像徐燕紅這種寡婦,頂著烈士遺孀的頭銜在軍區(qū)里勾三搭四的,誰不知道她在飯?zhí)美锎蝻?,一雙眼睛總是往那些年輕力壯家世還好的軍官身上轉(zhuǎn)。
尤其是許海峰那幾個戰(zhàn)友,個個跟被慣了迷魂湯似的,整天為了她和孩子跑前跑后的。
就是個狐貍精。
若是以前,崔慧君才懶得和徐燕紅廢話呢。
可現(xiàn)在,崔慧君在軍區(qū)家屬院里最討厭的人就是葉西西了,而徐燕紅對宋硯洲的那點齷齪心思,別人看不出來,她可看得真真切切的。
徐燕紅時不時拖著兒子找借口往宋硯洲身前湊,若說沒那個心思,崔慧君是不信的。
崔慧君覺得可以用徐燕紅來惡心葉西西。
于是在徐燕紅將話題扯到宋硯洲身上時,她很樂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