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季深撥通電話。
響了幾聲,那頭的人才接。
說明意圖后,對方斟酌道:“恐怕沒有那么容易查到?!?/p>
海外的醫(yī)院保密措施一向做的很好,就算加錢,也很難得到客戶的資料。
更何況霍季深問的,還是和他沒有社會關系的產(chǎn)婦。
對方要不是熟悉霍季深,知道他是什么性格,都差點要以為霍季深調查的是他自己的私生女。
絕不可能。
要是有女人給霍季深生了孩子,早就顛顛兒抱著孩子來認了。
那可是霍家。
對方一說,霍季深也這么覺得。
但還是讓先查。
他更喜歡看到直觀準確的數(shù)據(jù),來阻止他現(xiàn)在的不冷靜。
于薈敲了敲門。
端來一個果盤,放在霍季深手邊。
“我有個同事,小姑娘人不錯,和你算門當戶對,要不要認識一下?”
一看,就知道是帶著霍母的任務上來的。
于薈和霍季深小時候一起長大,關系比起來其他霍家這邊的子弟,反而要親近幾分。
霍母心里著急,看到秦予悠以后更急了。
不敢催,就讓和霍季深關系還不錯的于薈來說說。
霍季深咬了一口蘋果,“不。”
“見都不見一下?”
“不見。我工作忙?!?/p>
于薈嘆了一口氣,“工作再忙也要成家立業(yè),你不結婚生孩子,姨媽就不放心?!?/p>
“我結婚生了孩子她也不一定放心?!?/p>
霍季深毫不客氣,說話句句戳心,“你結婚生子了,小姨媽就放心了?”
霍季深的小姨媽,就是于薈的母親。
于薈結婚后,時常受委屈。
霍季深的小姨媽熊勇女士,還從新疆坐飛機過來,拿著砍刀砸了秦家的門,指著于薈婆婆的臉罵了兩天,才讓于薈的處境好了些。
但她老公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不愛回家了。
一個人住在外面。
孩子不管,每個月定期打錢,和于薈也經(jīng)常見面,但是怎么看,就是不像兩口子該過的日子。
霍季深想到什么,開口道:“姐夫在外面有女人?”
于薈的笑容有些勉強。
吃了一塊西瓜來緩解尷尬,“沒有的事?!?/p>
看這樣,沒有都不正常,而且于薈看起來是知情的。
于薈,在默默忍受丈夫出軌的事。
“為什么?”
他不是多事的人。
也很少會和于薈聊起來感情的事,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于薈心里有些感激,苦笑一聲。
“嗨……都是為了孩子,我不想讓悠悠變成單親家庭的孩子。”
她自己就是單親家庭。
雖然熊勇女士,作為一個強大勇敢的女士,讓她感受到了安全感和愛。
但沒有爸爸,這四個字,依然會對小孩的童年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于薈低下頭,“等等吧,等悠悠大一點。要是悠悠是個堅強的孩子,我也能離婚,但是他很喜歡他爸爸。”
“我不能讓悠悠和我小時候一樣。就算他爸過分,也沒鬧到我面前來,忍一忍吧。”
霍季深喉頭發(fā)緊。
他瞥了于薈一眼。
“就這樣,你還勸我結婚?”
確實勸不了。
婚姻到后面,能夠維系下來,都是因為有一方特別能忍。
于薈端上果盤,離開前,聽到霍季深說:“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性格?!?/p>
于薈身體僵硬,笑了笑。
“人都會變,女人做了媽媽以后,就被困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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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染上天幕。
手機抱著平板,許飄飄一邊看著女兒的輸液瓶,一邊低頭畫圖。距離約定的出圖時間很近,她要在這幾天和單主確定草圖。
小孩尖銳的啼哭聲打斷了許飄飄的思路。
抬頭一看。
秦予悠被霍季深抱著大步走進來,身后跟著急急忙忙的于薈。
好像,是吃零食太著急,嗓子眼被核桃殼卡了,吐了好幾口血。
秦予悠也才兩歲,和女兒差不多大。
這個年齡的孩子吃東西卡嗓子,是會要命的。
許飄飄理解。
連畫被吵醒,揉了揉眼睛看過去,“媽媽,怎么了?”
“沒事,有個小胖子嗓子卡東西了?!?/p>
很快,隔壁床尾就來了人。
秦予悠吸入麻藥,拔出來一個半厘米長的核桃殼,哭得嗷嗷的。
于薈哄了半天也哄不住。
連畫看過去,小臉嚴肅道:“秦予悠,不許哭。”
原本還很激烈的哭聲很有穿透力,隔著幾個病房都能聽到,在連畫說完后,秦予悠就像是被按下了關機鍵。
哭聲戛然而止。
于薈都覺得驚奇。
也沒認出來,眼前的母女倆就是上次在急診里見過,還懟了婆婆的人。
“你是悠悠的同學吧?”
連畫點點頭。
小小的人兒,咬字清楚,一字一句道:“阿姨您好,我是連畫,秦予悠經(jīng)常在幼兒園欺負我,嘲笑我沒有爸爸,我有的?!?/p>
“雖然他扯壞了我的衣服,丟掉了我的藥藥,但是他舅舅都賠錢了。”
“最近,他沒有欺負我,但是上周五吃了我的下午茶?!?/p>
連畫和秦予悠念的幼兒園,很貴,一個月學費就要一萬。
之前許飄飄圖的就是學校飲食很好,下午茶有水果和牛奶,能保證女兒的身體能量攝入。
許飄飄也是才知道,秦予悠之前欺負女兒,這么嚴重。
她是個不稱職的媽媽。
連畫扭頭看著許飄飄,像個小大人似的,“媽媽您好,我是故意不告訴你的,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p>
許飄飄有些心酸。
連畫才兩歲多。
是怎么明白這么多事的?
許母平時也不會說這些,大概還是連畫看在眼里,已經(jīng)開始心疼她了。
許飄飄眼底泛紅,“為什么不和媽媽說?”
“媽媽很忙,很辛苦,這些事我都可以忍耐,沒必要告訴你?!?/p>
許飄飄往旁邊扭頭。
忍下去眼底的酸楚和澀意。
霍季深站在病房的另一邊。
正好,看到她紅著眼的樣子,眼淚滴答,從她的眼眶落下,很快被她擦拭掉。
于薈也很震驚。
尷尬又生氣。
之前秦予悠回家說的,原來還美化了一些。
數(shù)落了秦予悠一頓后,于薈臉上都臊得通紅。
“你怎么能搶人家吃的?”
秦予悠縮了縮脖子。
就聽到連畫說:“阿姨,不是他的問題,是他說他奶奶不給他吃飽飯,他很餓?!?/p>
“我在家吃的很飽,姥姥給我做很多好吃的,所以我的下午茶可以讓給他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