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簫正陽給李開躍打了過去。
“什么事?”李開躍的聲音多少有些不耐煩的道。
簫正陽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十二點。
這個點,李開躍應該正在吃飯才對。
“李書記,你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跟你匯報一項工作?!?/p>
“現(xiàn)在說吧,什么事?”
“我覺得還是當面說比較好?!?/p>
“下午吧,下午我回趟鎮(zhèn)上,咱們見面說?!?/p>
“好吧,下午我在鎮(zhèn)上等你?!?/p>
簫正陽說完掛掉了電話。
而此時,李開躍正在一個飯店里,他的對面坐著李立超。
掛掉電話,李開躍繼續(xù)道:“農業(yè)那個項目,能不能落在我們峰口鎮(zhèn),我剛去那里,老哥,你得支持我的工作啊?!?/p>
李立超則是笑著道:“剛才是你們鎮(zhèn)長打電話?”
“對,簫正陽?!?/p>
“你覺得這個人怎么樣?”
“老哥,你跟正陽的關系怎么樣?”
“基本沒什么交集,我只是聽說過他的一些事情?!?/p>
李開躍這才道:“呵呵,從上面下來的,你也知道,一般從上面下來的干部都不接地氣,可能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走了?!?/p>
“看來你對他有意見啊?!?/p>
“意見倒是沒有,就是感覺他太過積極了,鄉(xiāng)鎮(zhèn)工作,哪有一天就能干完的,不管什么事,都悠著來唄,干的太冒尖了,表現(xiàn)的積極了,反而不好?!?/p>
“我覺得也是,他以前跟楊志斌鬧得不太愉快你知道吧?”
“聽說過一些,楊志斌就是太軟了,一個黨委書記,還能拿不下剛來的一個鎮(zhèn)長?我可不慣他這些臭毛病,不管他背后有沒有人,只要跟我過不去,我就讓你在這里混不下去?!?/p>
“說得對,就應該有這種魄力?!崩盍⒊溃骸斑@個水利項目可以落在你那里,但是你也知道,每個鄉(xiāng)鎮(zhèn)都盯著呢,我也是很為難?!?/p>
“老哥,其他鄉(xiāng)鎮(zhèn)我不知道,只要這個項目落在我們那里,你什么條件隨便開,你了解我,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p>
李開躍說完,跟李立超兩人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
李立超點頭道:“行,這件事咱們再商量,下午的時候,耀斌可能過去一趟。”
“沒問題,我下午在鎮(zhèn)上等他,你盡管讓他來找我。”
兩人一直吃到下午兩點多,這才各自離開。
峰口鎮(zhèn),簫正陽一直坐在辦公室里等待著。
下午三點鐘,李開躍的車駛進了大院。
簫正陽當即站起來,向著外面走去。
他在樓梯口等著李開躍。
李開躍走上來,見到簫正陽后愣了一下,這才道:“有事?”
“書記,有件事想跟你匯報一下?!?/p>
李開躍這才想起來,簫正陽給他打過電話。
“走吧,去我辦公室?!?/p>
兩人并排上樓。
簫正陽在對方身上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
按照規(guī)定,他們中午是不允許飲酒的。
不過,他也知道,很多時候,這些都是身不由己。
來到李開躍的辦公室,李開躍對著外面大叫道:“立明,給我沏杯茶。”
“知道了書記。”
外面?zhèn)鱽泶蘖⒚鞯穆曇簟?/p>
很快,崔立明就端著茶杯走了進來。
當進來的時候,他才注意到簫正陽也坐在那里。
“簫鎮(zhèn)長,您先稍等,我去給你沏一杯?!?/p>
“不用了,我給書記匯報一下工作。”
“好!”
崔立明應了一聲,然后走出去關上了門。
李開躍則是滿身疲憊的樣子,倚在后面道:“中午跟農業(yè)農村局的李局吃了飯,把清坡河的修整項目拿下來了,這個項目長有10.8公里,預計投資5個多億,可是個大項目。“
簫正陽聽后臉色當即一變。
“書記,清坡河修整不是明年的計劃嗎,今年就開始了?”
李開躍點頭道:“上面有上面的規(guī)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在設計了?!?/p>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凍了,如果現(xiàn)在開始建設的話,那必然造成根基不穩(wěn),水泥上凍,不結實啊。”
李開躍擺手道:“那是技術問題,不是咱該考慮的,到時候,整條清坡河全部鋪上瓷磚,下面都硬化了,那多壯觀。”
簫正陽心中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
清坡河幾乎貫穿峰口鎮(zhèn),是一條灌溉河,也是從外界通到峰口鎮(zhèn)的水源河。
這條河直接關乎著峰口鎮(zhèn)所有耕地的灌溉問題,很是關鍵。
而這清坡河修整項目,其實是農業(yè)農村局引導,他們出資,有鄉(xiāng)鎮(zhèn)負責監(jiān)督的工程。
而這個工程,在簫正陽看來,純屬扯淡。
就是一個面子工程,一個形象工程。
工程的主要任務就是對整條河進行整修,給河堤兩邊鋪瓷磚,下面做硬化,提升整條河的整體形象。
當簫正陽剛知道這個項目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項目肯定通過不了,畢竟,毛作用沒有,而且還會給群眾灌溉帶來很大的麻煩。
還有一點,如果這條清坡河真的這樣做了,必然會破壞河水里的生物鏈結構。
河水里的一些魚蝦,泥鰍,黃鱔等都會受到毀滅性的影響。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一旦河水里鋪上了瓷磚,萬一有人落水掉下去之后,是很難開展救援的。
因此,簫正陽認為,這個項目就是垃圾,就是扯淡,根本不可能審批通過。
簫正陽并沒有關注這個項目。
畢竟,這項目跟他沒什么關系。
可是現(xiàn)在,聽李開躍如此一說,簫正陽只感覺腦袋嗡嗡響。
而李開躍則是滿臉欣喜,好像把這個項目爭取過來后,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情。
“書記,至于這個工程,要不,咱在考慮考慮?”
李開躍不解的看著簫正陽。
隨后,李開躍笑著道:“簫鎮(zhèn)長,你剛來鄉(xiāng)鎮(zhèn)時間不長,不知道鄉(xiāng)鎮(zhèn)工作的復雜,這個工程,如果咱不積極爭取,后面,肯定被其他鄉(xiāng)鎮(zhèn)搶了去,機會稍縱即逝,沒什么好等的,只要工程隊進了場,開了工,那這個項目就誰也搶不去了。”
“我總覺得,這個工程意義不大?!?/p>
“意義不大?”李開躍有些不高興的道:“縣農業(yè)局出資,免費為咱們修整河道,你說意義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