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大學。
下午兩點鐘,前來參賽的學生陸陸續(xù)續(xù)到達。
宋夫人親自送宋淮來參賽,叮囑道:“如果能拿到全國物理競賽前三名,就能獲得北清保送資格,你做題的時候仔細點,多檢查幾遍……”
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那個穿白衣裳的女孩,不是容遇嗎?”
宋淮抬頭看去。
果真是容遇。
“她還真是搞笑,竟然追到比賽現(xiàn)場來了!”宋夫人氣笑了,“也不照照鏡子,她從頭到腳,哪里配進我們宋家的門?”
她一把關上車門,踩著高跟鞋,站在了容遇面前。
容遇的腦中正在計算一組方程式,一道陰影打下來,她抬頭看去,眼前的女人有點眼熟,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我應該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了,和宋淮有婚約的是瑤瑤,并不是你?!彼畏蛉酥焊邭獍?,“你這樣厚臉皮追過來,只會讓我們宋家更瞧不起你!”
容遇皺眉。
記起來了,這位是宋淮的母親。
她扯唇笑了笑:“宋淮,你媽的自戀程度真是令人嘆為觀止,你也不管管。”
宋夫人的臉頓時沉下來:“你天天追在宋淮屁股后面跑,鬧得人盡皆知,你不怕丟人,我們宋家還怕丟人,我警告你,立即離開海城大學,否則……”
“怎么了?”
裴雅茹正在和幾名老師交流。
聽到這邊的動靜,連忙走了過來,她先看到宋淮,再看到宋夫人,笑著道:“原來是宋淮媽媽,這是出什么事了?”
容遇道:“宋夫人讓我立即離開這里?!?/p>
“恐怕不行?!迸嵫湃阈θ菹?,“容遇同學是代表一中參賽的學生,比賽快開始了,我們要進場了?!?/p>
她從包里拿出容遇的參賽證明,摟著容遇的肩膀,隨著人群進了校門。
“她、她……”宋夫人滿臉不敢相信,“容家這個閨女,高考落榜,只考了一百多分,容家花大錢塞進了一中,她成績那么差,哪來的資格代表一中參賽?”
宋淮看向容遇的背影:“她轉(zhuǎn)到了二十班,也就是學渣班,大概是這個班沒有更優(yōu)秀的學生了?!?/p>
“呵,我就說嘛。”宋夫人鄙夷,“容家花了不少錢才給她買到了一中的名額,結(jié)果被轉(zhuǎn)到學渣班,這不是浪費錢嗎?”
宋淮拎起書包:“媽,我先進去了。”
參加物理競賽的都是各個學校的尖子生,比賽分三個階段,初賽,復賽,決賽。
拿到全國前三名,就能獲得清北保送名額,每個人都很重視。
容遇坐在考場,拿到試卷后,整體看了一遍,除了最后一大題稍微復雜了那么一丟丟,其余的題目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
但裴老師交代了,考試必須得寫清楚過程。
容遇唰唰唰寫起來。
寫完后,一看時間,才過不到半個小時。
她剛站起身。
監(jiān)考老師就皺起了眉:“這位同學你干什么,坐下,不要影響其他人。”
容遇開口:“我提前交卷。”
教室里其余的考生,齊刷刷抬起了頭。
提前?
交卷?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宋淮抬眼。
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即收回了視線。
監(jiān)考老師正要嚴厲批評幾句。
就見,試卷上全都寫滿了,卷面干凈整潔,字體行云流水,不像是敷衍。
他剛把試卷接過來。
容遇就拿上文具邁步出去了。
她在海城大學逛起來。
七十年前,她從海外留學歸來后,曾被海城大學邀請來上過一周的數(shù)學課。
不知覺,就走到了當初上課的教學樓,這棟教學樓很有些年頭了,被當成了陳列館,擺放著大學的一些歷史文物,一路過去,仿佛穿梭歷史煙云……
容遇看到了一塊黑板。
最上方寫著,困擾數(shù)學界三十年的八大難題……墻上是密密麻麻的公式,但沒有結(jié)尾……
第一大難題,行星軌道穩(wěn)定性與混沌理論。
她曾經(jīng)聽過一句話,數(shù)學是最美的語言,它描述著整個宇宙的規(guī)律。
當年,華夏努力探索宇宙,可是科技發(fā)展受限,始終不得其法……七十年過去,華夏在航空領域已經(jīng)做出了巨大的成就……
這個難題,對她而言,也很難。
但越難,就越有挑戰(zhàn),越有樂趣。
容遇拿起一根粉筆,在黑板空白的位置,飛快演算起來。
“你在干什么!”一聲厲喝打斷了她的思緒,一個年輕老師快步走來,“這面黑板,禁止亂涂亂畫。”
容遇的手頓住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剛剛寫下的推導過程就在那些未解難題的下方,占滿了所有空白位置。
“對不起,我現(xiàn)在就擦掉?!?/p>
她剛拿起黑板擦。
“等等?!?/p>
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
容遇回過頭去,看到一個大約六十多歲的女士,快步朝黑板走來。
年輕老師忙迎上去:“云教授?!?/p>
云教授做了個禁音的手勢,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黑板上的公式,然后拿起筆,在公式的夾縫之中跟著演算起來……
“竟然能推出結(jié)果,原來是這個方向……”
她猛地回頭,看向容遇,“這、這是你算出來的?”
容遇點頭:“我認為這個結(jié)果不正確,應該是中間錯了一步,反過來推倒的話,這個地方……”
她劃了個圈,“按照新的思路演算,會算出至少三個不一樣的數(shù)據(jù),這就得結(jié)合一下具體行星的特質(zhì)……”
云教授點頭:“你這個思路有些保守,放在四五十年前,確實行得通,但現(xiàn)在,我建議你再大膽點試試……”
二人就這樣站在黑板前,認真探討起來。
直到物理競賽交卷的鈴聲響起,容遇才恍然發(fā)現(xiàn),時間居然過去了快兩個小時。
到底是困擾數(shù)學界三十年的大難題,短時間內(nèi),二人并未算出具體的結(jié)果,但方向已經(jīng)非常明確了。
云教授欣賞的看著容遇:“你的老師是哪位?”
容遇道:“我是裴老師的學生?!?/p>
云教授皺眉。
數(shù)學界有姓裴的教授么?
容遇繼續(xù)道:“裴老師海城一中的物理老師,我在一中念高三?!?/p>
“高、高中生?”云教授波瀾不驚的臉上滿是錯愕,“才上高中,就能研究這種世界級的難題了……你這樣的數(shù)學天才,怎么現(xiàn)在才冒頭……你肯定還沒有老師,讓我當你的老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