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柔雪咬住了唇。
在她還沒畢業(yè)時,寇幸就成立了寇氏科技,在留學(xué)生圈子里特別出名。
他白手起家,靠著自己,一步一步,將當初四個人的工作室,發(fā)展成了如今的商圈新貴。
他一回國,就有很多很多人求合作。
雖然,寇氏不如紀氏。
但,已經(jīng)是商業(yè)圈子里,令人仰望的存在了。
更關(guān)鍵的一點是,紀氏的掌權(quán)者是紀老爺子,還有一大堆兄弟虎視眈眈。
而寇氏,完完全全是寇幸說了算。
在藍柔雪猶豫的時候,寇幸眼中浮現(xiàn)出鄙夷。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坐在旁邊玩拼圖的藍月起身剛要開門,抬眼看到了寇幸,她大聲開口問道:“誰呀?”
“小月,是我?!奔o止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媽媽在家嗎?”
藍月一陣后怕,幸好沒直接開門。
藍柔雪也回過神來,她扯住寇幸的手臂,將他推進了書房,關(guān)上門。
藍月這才拉開門,甜甜喊道:“爸爸?!?/p>
藍柔雪目光復(fù)雜看著紀止淵:“你來干什么?”
“我剛剛給尚家人打了個電話,尚家同意降低利息?!奔o止淵開口,“只需要償還三百三十萬,就能把人贖回來?!?/p>
藍柔雪悄無聲息松了口氣。
三百多萬,她手上有。
但,既然她有男朋友,為什么還得自己出這個錢呢?
她很不甘心。
“止淵,你是紀家大少爺,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子,你去求老爺子,難道老爺子不會給你這個錢嗎?”她哽咽開口,“這點錢,對你們紀家來說,不值一提,卻可以救我弟弟的命。”
紀止淵沉默了一會才道:“我認識幾個二手奢侈品回收商,他們會給你最公道的價格,你……”
藍柔雪滿眼失望,緩聲道:“其實,你已經(jīng)不是紀氏繼承人了,是嗎?”
紀止淵想到了容遇的態(tài)度。
不止一次說他愚蠢。
和太奶奶的超高智商比起來,他確實有點蠢。
太奶奶或許真有可能,取消他繼承人的身份。
他不說話,就等于是默認了。
藍柔雪笑了。
原來寇幸沒有騙她。
她低眉,朝藍月做了個手勢。
藍月看懂了。
她突然急促呼吸,大口喘息,身體慢慢朝后栽倒。
紀止淵一把接住了她:“小月,你怎么了?”
“小月發(fā)病了?!彼{柔雪手足無措,眼淚大滴大滴落下,“我要去贖藍子剛,止淵,能不能麻煩你帶小月去醫(yī)院,找那位田醫(yī)生就可以了,田醫(yī)生知道怎么治療……”
紀止淵顧不得多想。
他抱起藍月就朝外沖。
他很慶幸,幸好他來了,不然柔雪一個人,該怎么面對這個爛攤子……
他一走。
藍柔雪就擦了擦眼淚,聲音低沉:“寇幸,你出來吧,我答應(yīng)你……”
三百多萬都拿不出來的男人,不配做她的丈夫。
紀止淵驅(qū)車到了別墅附近的一家醫(yī)院。
這家醫(yī)院這個科室的主任醫(yī)生,是藍柔雪大學(xué)同學(xué),每回來這兒,就是直接找這位主任。
但這會過來,主任卻不在。
可藍月情況緊急,他立即去急診室找另一位主任。
主任邊給藍月聽診,邊問道:“孩子以前有這樣過嗎?”
“她有哮喘?!奔o止淵回答。
醫(yī)生繼續(xù)問:“是運動性哮喘,還是過敏性哮喘?”
紀止淵沒聽藍柔雪說過,只能搖頭:“不清楚。”
“你怎么當爸爸的,孩子什么病都不知道!”主任醫(yī)生說到這里,頓了一下,“這癥狀,不像是哮喘,只能先做檢查,看看到底什么情況,才能用藥?!?/p>
“不,我不要做檢查!”剛剛呼吸急促的藍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進紀止淵懷中,“爸爸,我沒事了,我好了,我不要檢查……”
見她瞬間生龍活虎,醫(yī)生也松了口氣:“雖然沒事了,但也得做個全身檢查,哪里出問題,就治哪里,不然以后發(fā)病越來越嚴重,可能會危及生命。”
藍月拼命搖頭,大哭著拒絕。
這方面,紀止淵態(tài)度強烈,交費,排隊,很快就做完了四五項檢查。
單子上,診斷結(jié)果是,腺樣體增生。
紀止淵讓藍月在外面走廊等著,他進去問醫(yī)生。
“你這個爸爸對孩子也太不上心了,腺樣體增生都能記成哮喘,這倆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主任醫(yī)生皺了皺眉,“腺樣體增生確實會導(dǎo)致孩子呼吸急促,但一般是在睡眠中發(fā)作,像你女兒剛剛那樣的情況,我從醫(yī)這么多年,聞所未聞,還得再進行深一步檢查……”
紀止淵眉眼深沉。
他確實,從來沒有看到過藍月的病歷單。
站在醫(yī)院走廊上,他想到了以前的很多很多事。
朵朵周歲生日那天,藍月哮喘發(fā)作,他被叫走。
朵朵幼兒園開學(xué),他本想親自送女兒上學(xué),卻被藍柔雪哭著喊走。
還有很多很多事,只要他過于關(guān)心朵朵,藍柔雪就哭著打電話來,說小月發(fā)病了,讓他幫忙送去醫(yī)院……
他從未想過,這竟是個騙局。
但,為什么,剛剛藍月要裝病支開他?
“爸爸,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折騰了幾個小時,藍月困了,窩在他懷中,“爸爸,我想睡覺了?!?/p>
紀止淵抱著她。
出醫(yī)院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鐘了。
他開車,將藍月送回家,別墅的燈亮著,藍柔雪趕緊開門,接過女兒,問道:“醫(yī)生有沒有說什么?”
紀止淵聲音很低:“先把小月放床上去?!?/p>
藍柔雪將女兒抱回房間,蓋好被子,出來時,發(fā)現(xiàn)紀止淵的眼神幽黑的嚇人,那兩只眸子,定定的望著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她的心尖一顫,輕聲問:“怎么了?”
紀止淵一步步朝她走去,聲音低沉:“你為什么,要騙我?”
藍柔雪雙瞳一縮。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小月并沒有哮喘,你為什么騙我這么多年?”紀止淵一個字一個字緩緩說出口,克制著翻涌的情緒。
藍柔雪不由自主后退。
今天藍子剛出事,她整個人太亂了,亂中出錯,忘了給大學(xué)同學(xué)打個電話知會一聲。
四年多的謊言,竟被拆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