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眉眼低沉。
幼年時,父親早逝,在一群堂兄弟姐妹之中,她最容易受欺負,久而久之,她身上長了一圈刺,誰都別想在她這兒占到便宜。
唐蜜氣得臉色鐵青:“你、你居然敢動……”
“你張牙舞爪的樣子,有些太失禮了哦?!碧畦θ莅蝗?,“快去換身衣裳吧,別丟唐家的臉。”
唐蜜轉(zhuǎn)頭一看,果然司家一群少爺小姐在蛐蛐著什么。
她甩手就走。
然而,剛轉(zhuǎn)過身,就一頭撞在了正走過來的紀景川身上。
紀景川端著一杯咖啡,而且他長得很高,至少一米八往上,比唐蜜高出一個頭,于是,那杯端在手中的咖啡,就這么順手潑在了唐蜜的臉上。
紀景川像是嚇壞了,連聲道歉:“唐小姐,你沒事吧,我給你擦擦……”
他的袖口不知怎么纏在了唐蜜的頭發(fā)上。
唐蜜人都要崩潰了:“你走開,松手,別扒拉我……海長安,你來扶一下我?!?/p>
她和海長安本來就熟,聯(lián)姻局上多聊了幾句,二人都有那方面的意思,她這么一喊,海長安立馬走了過來,扶著她朝更衣室走去。
紀景川眸色晦暗。
他轉(zhuǎn)過身,一臉抱歉的看向唐瑾:“我再去給你取一杯咖啡?!?/p>
“不用了?!碧畦獜淖雷由夏昧藦埣埥?,“手臂抬一下,你這里也沾了點咖啡,還好不多?!?/p>
她一只手按在紀景川的手臂上,另一只手認真的給他擦袖子。
紀景川看著她的側(cè)顏。
這一幕,落到了遠處幾個老家伙眼中。
“好好好?!奔o老爺子直拍大腿,“小瑾和我們家阿川真是天生一對,太般配了?!?/p>
容遇喝了口茶道:“他倆初次見面,客氣居多,別這么早把兩個孩子捆綁在一起,對誰都不好?!?/p>
“容小姐說的是?!彼纠蠣斪舆B聲贊同,話鋒一轉(zhuǎn),“阿川還在上高中,小瑾都大學(xué)畢業(yè)了,我覺得,這倆孩子不合適,我有個小孫女在上高二……”
“才上高二就拉出來聯(lián)姻,老司,你腦子被門夾了是嗎?”海老爺子給了他一個白眼,開口道,“我覺得,我家三孫女更適合阿川……”
唐澈沒好氣罵道:“你們兩個臭小子,這是跟我搶人來了?”
一群人正聊著,司霖突然湊了過來,大大咧咧往沙發(fā)上一坐,清了清嗓子開口:“今天既然是相親宴,那么,是不是在場所有未婚男女,都可以相親?”
司老爺子雙眸一瞇:“你什么意思?”
“老爺子給我爸找了個厲害的老婆,我也想娶個能管得住我的老婆?!彼玖氐囊暰€,突然落在了靜靜喝茶的容遇身上,“容小姐雖然還在讀高中,但我認為,可以先考察考察一下我,怎么樣?”
紀老爺子嘴里的茶水噗嗤一聲,全噴在了司霖臉上。
他老人家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他后腦勺上:“你這個王八羔子要反天了是吧,叫你大逆不道,叫你目無尊長,看我不抽死你……”
司霖轉(zhuǎn)頭想跟自家老爺子告狀。
結(jié)果,被司老爺子一掌扇在臉上:“你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哪一點配得上容小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p>
海老爺子毫不客氣一腳踹他屁股上:“我年輕的時候都沒你這么敢想,也就老司教的出你這種膽大包天的孫子……”
唐澈眼底帶笑。
阿遇就是這么優(yōu)秀,被人喜歡一點都不奇怪。
司霖被一群老家伙群毆,抱著頭逃走了。
小宴結(jié)束后。
紀家一家子人坐上車回去。
容遇并沒有過問紀景川和唐瑾的事,她笑著道:“你在學(xué)習(xí)上也沒什么可用功的了,這個寒假,學(xué)點別的東西,企業(yè)管理,經(jīng)濟分析……”
紀家的后輩,就算不繼承家業(yè),也得學(xué)會打理名下的資產(chǎn)。
而且,如果以后阿川和唐瑾真正走到一起,唐氏集團那么一大攤子事,阿川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大家族的孩子,該學(xué)的東西,阿川得一件一件,開始學(xué)起來。
紀景川十分乖巧應(yīng)下。
第二天一大早上,容遇就帶上紀景川,和紀止淵,一起前往紀氏集團。
車子開到紀氏,紀止淵先下去拉開車門,紀景川撐開了一把傘,一行三人朝大堂走去。
在紀氏大樓正門口,有一個非常大的廣場,來往行色匆匆的白領(lǐng)旁邊,有一個攤子十分顯眼,容遇不由多看了兩眼,頓時愣住了。
那個擺攤的女人,很面熟,怎么好像是……
她下意識看向紀止淵。
紀止淵的唇抿了抿:“她擺攤有半個多月了,擺在紀氏那邊的路口,公司也管不著,隨她去?!?/p>
容遇搖了搖頭。
那女人,是藍柔雪,這么冷的天,在這兒擺攤,還帶著藍月一起,意圖太明顯了。
一個多月前,紀氏起訴藍柔雪之后,藍柔雪變賣了所有奢侈品,急售了別墅,償還了紀氏損失,這才免于被起訴。
雖然不用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了,但她,從一個小有資產(chǎn)的獨立女性,變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不僅如此,她還被行業(yè)內(nèi)發(fā)布了通緝令。
也就是說,哪怕她是海外普林斯頓大學(xué)畢業(yè)的碩士生,也找不到任何相關(guān)工作。
在紀氏集團門口擺攤,讓昔日那些同事看足了笑話,丟盡了臉,可,那又如何?
只要能勾起紀止淵內(nèi)心哪怕那么一點點的憐惜,她就會拼盡全力纏上去,她有辦法讓紀止淵回心轉(zhuǎn)意……
“媽媽……好冷啊?!彼{月的雙眼突然一亮,“我看到爸爸了,爸爸在那兒,爸爸為什么不理我們……”
她最早看到紀止淵時,會不顧一切沖過去,最后,被保安攔住,扔了出來。
一次一次,失敗太多次了,所以,哪怕看到紀止淵從眼前走過,她也沒了再沖過去的勇氣。
藍柔雪咬著唇道:“不要急,慢慢來,總有一天,他會心軟?!?/p>
藍月哭起來:“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我的幼兒園同學(xué)都出去旅游了,她們買了漂亮的裙子鞋子,買了限量版玩偶,我也想要,媽媽,你給我買……”
藍柔雪心力交瘁。
她何嘗不想買衣服買鞋子買包包,可是,囊中羞澀。
這時,一輛車停在了路邊上,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油乎乎的臉:“藍秘書,想清楚沒,到底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